第20章 盛世婚礼
百里墨不知道单千语和流云溪的纠葛，他忙于筹备大燕史上最隆重的封后大典。
期间单千语去了一趟冷宫见凤楚祎。凤楚祎对她破口大骂，被宫女压制住。落魄的贤妃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头发凌乱，神情失望，或许她此刻一点儿也不想见到单千语，误以为单千语是来炫耀的。
单千语对凤楚祎并无愧疚，她从来没有抢过女主的位置，她得到的一切都是她值得拥有的，包括百里墨的爱。
她只是来看看在高端玩家入局之后，无脑言情剧女主角的下场，起码活到大结局，已经很不错了。
“凤楚祎，改写你的命运并不是我的初衷。我不觉得抱歉，无论真实世界还是虚拟世界，弱肉强食的规则从未改变，自己的未来靠自己努力。不要妄想平平无奇的时候会有最优秀的男人放弃身边闪着光的钻石而选择你。下一世，我祝福你有一个好结果。”
对面的凤楚祎毫不领情，淬了她一口：“好结果？你告诉我，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为什么你这种坏人反而能得道升天？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我要受到惩罚？”
“你还是小孩子吗？事事都要分个黑白对错，难道你不知道黑与白之间还有赤橙黄绿青蓝紫，甚至还有灰；对错之间还有你以为你是对的和你以为我是错的。”顿了顿单千语又想到了什么，“我也不知道跟你解释有没有用，或许你只是个被设定好的芭比娃娃，但你以为的从来都不是你以为的。”
回未央殿的路上经过慈羲观（百里墨为单千语建造的道观），她看见子书天瑜身着道袍的背影。宫女说，前皇后早已弃佛入道，虔心修炼。
虽然后宫凋零，美人萧条，但皇宫依然很热闹，皇上极其重视封后大典，亲力亲为把关，所以负责人都相当积极。到处张灯结彩，洒扫庭除，大紫明宫焕然一新，连废弃的宫苑都沾了喜气。
宫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角落说八卦：单皇后的事迹名满天下，陪王伴驾十度春秋，得幸遇见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帝王，始终集万千宠爱于一生，经历了天灾人祸，甚至烂脸，最终逆风翻盘，拨云见月，母仪天下。
总之单皇后定会在历史上拥有浓墨重彩的一笔，名留青史。这位传奇皇后也成了万千少女的偶像，她的一生会被安排上无数个版本为人口耳相传。
每当单千语无意中听到这些只会心一笑，正应了那句古话——“世人都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
并非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她所得并非她所求，只能说是意外惊喜，如今为所得而放弃所求（她求自由而得爱情，实在难分高下）。而且她所得到的一切，归根结底其实是她兢兢业业临渊履薄得到的，而非注定是她。全都不足为外人道。
“千语，你去哪了？”百里墨离远便喊了她一句。
她看见百里墨头戴簪缨帝冠，一袭朱红合卺珊瑚嵌金龙袍，腰封宝石缎带，脚上着一双金履，行走有些迟缓，却不减惊才风逸。如今的百里墨已是而立之年，却仍保留年少时的神采，他的眼睛里还有浓烈的爱，温热得如冬日温泉水。
太监总管尖叫着：“皇上不可！典礼前皇上暂不可与皇后相见，这是规矩礼法，以免不吉利。皇上，您先回吧。”
“胡说！朕要见就见，那些都是封建迷信！何况朕和皇后何时守过规矩？”此话不假，历史上从未有过皇上皇后的寝居宫殿是同一处，也从未有过遣散后宫专宠一人的先例。
“娘娘~”太监总管劝不动皇上转而向单千语求救。
“他可是皇上啊，他说的话才是规矩。新婚前新人不能见面这算什么规矩，不就是想留个悬念制造惊喜嘛，我这脸还有什么惊喜可言？”单千语开玩笑地指了指自己留了一个草莓大小的疤痕在脸上。
百里墨怜爱地轻轻亲了亲单千语的脸：“美，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
“呵呵呵呵，你说出‘封建迷信’的时候我都忘了你还是个会吟诗作画的古人。”单千语娇羞一嗔。
百里墨顺势拉起单千语的手往殿里走：“那是！从前我就奇怪，明明都是学渣属性，你怎么就能考得那么好呢？现在我才高八斗，也是个学霸了，终于配得上你了。”
“哈哈，你这小人得志的模样！”
“爽！倍儿爽！”百里墨自恋地耍帅和当年那个阳光好看的大男孩一模一样，“你做什么了，怎么还没上妆换衣服？”
单千语温柔地答道：“不急嘛，不是晚上才开始吗？我刚刚出去转了一圈，看了凤楚祎和子书天瑜的境况，有些唏嘘。自由恋爱和法定的一夫一妻制还是很重要的，不然就会有一些人的幸福非得建立在别人的不幸之上。”
“是啊，还是现代社会好。一个人只要爱一个人就够了，除了你都是其他人。”
望着百里墨伸出的手，单千语毫不犹豫地将手搭了上去，迈出这个门就要走向大殿举行仪式了。她知道上一世沈熹年欠她一个举世皆知的世纪婚礼，这一世百里墨要双倍补偿她。他为她改了祖制和礼制，他为她专门设计了仪式流程，他为她将封后大典的规格提至帝后大婚（从前帝后大婚是帝后大婚，跟登基称帝是同一级别的仪式；妃子升级为皇后举行的是简单的封后大典，孝恭皇后子书氏经历的便是简单的封后大典）。
仪式经过专门的设计，与传统大相径庭，没有冗长的场景。文武百官、皇室宗族及其嫡系家属观礼，主礼人是太傅流云溪，他是为数不多的真心祝福这场婚礼的人之一。流云溪流利地诵着华丽的长诗，介绍百里墨和单千语两人从相识相知相爱享受的过程。
在屏风背后的单千语悄悄对百里墨耳语：“说这么多有的没的，还不如来一首‘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十年之后，狂虐单身狗，还一直厮守，还要到白头~’。”
换来百里墨的一掐：“相爱穿梭千年，我们之间何止十年？”
两人执手沿着长长的红毯走入大殿，左右两排的粉衣宫女们一把一把地将花瓣抛向空中，乐师们奏响庆祝的音乐，单千语笑着和百里墨对视，他们是全场的焦点。
路过的时候单千语抽空观察了来宾：太后的神色极不情愿，不知道百里墨用什么方法邀她前来；单父的表情骄傲里带着羞愧，可能因为仍旧怀抱传统思想，就不如她两位嫡亲兄弟来得坦荡。
自打她嫁人，和自家兄弟的联系并不亲密，见面次数还不如百里墨和他们见面的次数多。在她作天作地的时候他们都写过信提醒她，如今见她过得好，也都喜上眉梢。
那些遭遣散的宫妃的背后势力都不高兴，还很生气，这很正常；那些有女儿未嫁的父亲们也不高兴，还有些忧愁，看来是痛失时机。总之人生百态，在这一场婚礼上好像都能见到。
到了致辞环节，宫女端出凤印，由单千语从百里墨手中郑重接过，然后百里墨掏出半枚兵符，看着单千语对她说：“从今日起，你是朕的皇后，朕唯一的女人，封号圣穆，执掌凤印。帝后同心同德，共享荣华天下，朕的江山分你一半，兵符你我二人各执一半，合二为一方可号令天下兵马。”
圣穆？……单千语给他飞了个眼刀，她又不叫玛利亚！
在场人人闻之色变，气氛冷到冰点，官职低的面面相觑，官职高的不少发出异议的声音，皇室亲族个个暴跳如雷，大骂弘顺帝背叛祖宗、颠覆朝政……
单千语听到也是大吃一惊，感觉好气又好笑，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你看，又被你弄成了闹剧。你肯定就是觉得好不容易做了次皇帝要彻彻底底地过一把瘾！把大臣们都弄疯了就好玩儿？”
百里墨对她单眨眼，调皮佯装委屈地说：“你倒是接呀，我一直拿着很累的，而且，多没面子呀！”
单千语鼻子轻轻“哼”了一下，接过半枚兵符，朗声说道，挽救失控的场面：“从今日起，我单千语是你的唯一，平起平坐，一心一意，戮力合心，齐家治国平天下！”
场面虽仍然混乱，但两人默契地忽略了外界的声音，继续进行着婚礼，直到最后一步喝交杯酒。他们一口喝完，不料百里墨突然倒地口吐白沫。这下所有人慌了，立即宣御医。
大家手忙脚乱之中，百里墨对一圈一层围在身边的人说：“如果朕这回中毒身亡，令皇后殉葬，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令皇长子百里玄继承皇位……”话未说完人已去了。
后来受打击过大的单千语脑子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只知道最后一幕是被人放入棺材，棺材木重重地盖上，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