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独占圣宠
夜宿未央殿的单千语去给皇太后请安的时候受到了众嫔妃的冷嘲热讽,皇太后自然很不高兴,给她脸色看。可单千语心大,翻翻白眼当做看不见,谁看不惯她她怼谁,势必要把嚣张跋扈发挥到极致,一副恃宠而骄的得意嘴脸。
当晚百里墨又翻了她的牌子——
“我们出去看星星吧!”仍在月潮期的单千语不可能跟百里墨嘿咻嘿咻,不想闲聊,她的生活在深宫,他的战场在朝堂,没有交集没有共同话题,粗浅的交谈是无效无益的。漫漫长夜,总不至于要眼神交流到天明。
所以她主动拉着百里墨的手走出殿门,往长亭走。
百里墨任由她拉着自己,心如蜜罐,她纤细窈窕的背影如绸如缎似梦似幻,在点点星光下柔软而又玲珑。
“夜观星象?可要准备酒菜?”百里墨自继任大统以来,鲜少自由,说是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作为天下之主只能被困在一亩三分地的宫殿,每天应对各种难缠的大臣和各项理不清的政事。幸好后宫有皇太后把持着,还能省点心,嫔妃们想见他不是易事,包括皇后,百里墨因此暗中大大松了一口气。
别说看星星,连夜里的风丝儿他也许久不曾接触了。但他从小就受到母后的严格管制,刻苦勤勉,不容一丝懈怠,所以对玩乐知之甚少。也只有少数在单千语面前时能像个小孩似的幼稚。
他身后跟了一大批宫人,为免打扰皇上和贵妃娘娘的雅致,他们很有眼力见地保持在一个能听见传唤却又听不见悄悄话的距离,走路无声,就像十几条影子尾巴。
单千语明眸一转,说:“酒菜就不必了,拿两个蒲团来。”太监曰诺,便折返回室内取。
“无酒如何吟诗?”百里墨好奇道。
“吟诗?那是文人的功夫,我也不会呀。”单千语理直气壮,她是个正正经经的科学家,只要求逻辑严谨,不需要文采斐然。
更何况,论写星星的诗谁比得过她心中的“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就凭她俩,文不成武不就的,能写出什么经典?虽然百里墨有才学,可和名垂千古的大诗人比文笔,写出来的字句只能算小学生作文。
百里墨明显一愣,他想不到单千语不会作诗,更想不到的是她无耻地承认了!如今有位份的妃子出身都不低,从小受到良好的启蒙教育,多少有些学识。此前就有嫔妃侍寝当晚给百里墨作了几首诗,不过他对这种有意的卖弄不感冒,印象不深。
而且当他还是太子之初,单千语从旁协助帮了他好些个大忙,他当单千语如太傅般有大儒之才,还以为吟诗作画只是标配,不曾想却是她的弱项。百里墨忍着笑看她。
“还有,夜观星象那是钦天监的活,掌天文,定历数,妾只是个贵妃,怎么能抢别人的饭碗呢?别人要是失业讨不到老婆,那可把人害了!”
“哈哈……”百里墨被她古灵精怪的小模样逗笑了,“‘只是个贵妃’?嗯?不满意?”
“当然不满意,谁都能欺负我。”
百里墨心下一紧,温柔地拥单千语入怀:“谁欺负你?”谁敢欺负你,朕一定不叫她好过!
单千语从他怀里钻出来,看着他的眼神,突然有些慌乱,她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自古帝王都是情场高手,眼前这个人是高手中的高手,他看似的重视和上心,只不过是一种神化高超的演技——他就算知道谁欺你辱你,说会帮你主持公道,却也只是敷衍,他恨不得所有人都把你当靶子朝你射箭,万箭穿心,好叫你自己翘辫子不必脏了他的双手。
单千语,你是他的一颗棋子,仅此而已。而他也不过是一个剧情人物,仅此而已。两条相交线到了剧情结束时便各奔东西,永远缘尽……
“还不就是那些劝皇上不能留宿宫妃的大臣咯。今天你应该听到了不少谏言吧。以前在东宫哪一天不是一觉睡到天亮的?身份跃升,却连一个好觉也睡不成了。我才不想做什么贵妃,我要做你的‘祸国妖妃’!”毁了你的江山也毁了你,所以你要提防,提前杀了我。
百里墨一把抱住了单千语,把下巴抵在她耳后,紧紧地抱着,好一会儿才开口:“好,我准许你尽情迷惑我。”
此时蒲团到了,百里墨接过不让单千语拿,摆在长亭旁露台的中央,和单千语对坐下来。
单千语兴致勃勃道:“我们来冥想,呃,不对,是打坐!”
“打坐不应在道观?或者我们应在殿内?”燕朝的道教没落,道士罕见,但百里墨也从未见过有人在室外随意打坐。在他看来打坐便是入定,参悟高深的心法,必须是极庄重的环境。
哎呀,被他看出来我要用“邪门歪道”了么?单千语腹诽。
单千语环顾四周,说道:“打坐本是要人宁心静气,排除心中杂念,进入无我之境。你且观这星河浩瀚,大地苍茫,我们居此间,无论蝇营狗苟或者峥嵘辉煌,对世界来说不值一提。而那些对于我们来说是天大的事同样无足轻重。再观身边流水清钺,时有微风徐来,带着花草野香,沁人肺腑,正好帮我们排出浊气,立当中耳澈心亮,自然心静。”
“有理!好!”百里墨眼睛发亮地看着单千语,听了她的话差点要鼓掌。
“闭目养神,双手放于双膝,掌心向上……”单千语语速慢下来,极其温柔。百里墨偷睁一只眼瞧她,迅速闭上,笑着,她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将注意力放在呼吸上,一呼——一吸——一呼——一吸……”
……
“在一片无人的土地上,长满色彩斑斓的鲜花,面前是碧波荡漾的大海,海面平静倒映着阳光如珍珠,太阳不炽烈,温暖得刚刚好。此时平躺在草地上,似与天地融为一体,海风吹拂,鼻尖是花草树木的芬芳,是自然馈赠的味道……”
……
“心无杂念,虚怀若谷,无欲以静,观这大方世界,宇宙无垠,蝼蚁窥天,天道恒常,人心反复……”
……
“此间呼吸凝神,意识归来,直腿放松,睁眼转动,结束!”
百里墨跟随单千语的指引,似乎到天外方寸走了一遭,竟真的忘却了现实,褪去皇帝的枷锁,成为一个想要探索宇宙奥秘的小好奇,拥有飞行仙法,于变幻中拨开云雾见真相。
百里墨不自觉地一步步靠近单千语,最后贴近,低头深吻,缠绵入骨。他把她靠在柱子,倾身以覆,将她桎梏严实。单千语推不开他,心道怪哉,在缝隙中抽空说话:“皇上!才摒弃杂念,寄情山海湖泊,怎么……”
“嘘!千儿,我便是丢弃了所有杂念,只余下对你的念想,那样清晰,那样热烈。”百里墨动情地捧着她的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眼。
入骨相思知不知……
单千语无言以对,她觉得百里墨手段太过高明,自己在这方面绝对不能匹敌,应避其锋芒,徐徐图之。
当晚虽没有发生什么,但百里墨看单千语的眼神愈发高温,差点将她融化,夜里两人合衣而眠,百里墨将她紧紧锁在怀里不得动弹,单千语久久未能入睡,却听见他早早进入梦乡。
百里墨的强硬态度使得单千语差不多住在未央殿,清晨他早早起床,吩咐宫婢不得擅自叫醒她,需等她睡到自然醒,然后他就去奉天门听政。每日上完太傅的小课之后,他会回到未央殿,此时单千语刚醒,他便下令和她共进午膳(没有皇上亲自命令,没有人能和皇上一起吃饭)。
午休半个时辰也是单千语陪着的。下午他去皇极殿召见个别官员议政,简称开会,偶尔抽空自习到天完全黑,在此期间单千语是回贵妃寝宫承乾宫待着的,路过皇太后的永寿宫顺便进去请安(自从第一次受“千妇所指”之后,她通常独自来请安,不同其他人一起,她虽配合男主的计划但懒得和她们打交道)。
但夜里很快又被百里墨点到未央殿侍寝了。
宫中盛传贵妃娘娘有驭上之术,独占圣恩夜夜笙歌,令皇上沉迷女色无心政事……其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未央殿内他们朝夕相处三个多月,真正发生关系也就那么二十来三十天。大多数晚上不是“马杀鸡”就是打坐冥想(有时还做点舒展瑜伽),不是在玩桌游就是在打桌球,不是各看各的书就是各发各的呆,不是说着各种闲话就是唱着各种歌谣……
如果说他们只是玩伴的话,她丝毫不会反对,只是赏赐逐渐多了起来,稀罕物什也逐渐多了起来,直到堆积成山,承乾宫的库房都快装不下了,让不少人眼红眼热,暗中恨得发狂。
单千语的房间堆满了奇珍异宝、进贡宝物还有外国来使拿来交换的两国友邻信物。未央殿(皇帝专属寝宫)放置了很多她的物品——衣物、化妆品、喜爱的书册……
百里墨专心宠着她,她专心标好红心当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