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人之恶
在阳屿集团分别，周晓慕和郑武便开始了调查。
此刻，街灯把树影印在地上，高楼四射出剔透的光。
陆奕和神威来到星素研究中心，两人站在高楼之上，俯瞰这座月白色的建筑，光看外表倒有点像是体育馆。
可细看发现与上次又略显不同，陆奕微微眯眼，才看清大门口被贴上了封条。
“研究中心被封了？”
“说不定官方早就调查到陈光粲失踪的原因，只是没公开，估计这里面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神威扫视四周，忽又指向后门那条没有路灯的小路，“大人，那里。”
在后门，停着两三辆中型卡车，地面还堆放了不少特殊恒温箱，里面很有可能装的是实验室里的信徒胚胎和药剂。
“神威，你去看看。”
“是。”
待神威跳下百米高楼，他转而遥望东边明亮的街道，五六名穿着校服的学生，嘻嘻哈哈地跑上了天桥。
陆奕神情落寞，如果艾斯霍尔母世界没有出现的话，估计大家还过着简单的生活。
苏城会和高淇坐在一起吃可可蛋糕，窦炎修和李晓歌还在打篮球，鄢迟她也会
“大人。”
神威很快飞回来，也强行打断了梦一般的幻想，他无奈地把思绪拉回现实，“有什么发现？”
他递给陆奕一个文件夹，并说:“那些箱子都是空的，这是在卡车抽屉里找到的运输名单。”
“de142–08药剂被送到了青虹市，不知道又要运到哪里。”
游离片刻，陆奕还记得陈光粲那个执着的眼神，简直就像科学怪人，他这种人未必会放弃这些升华药剂。
青虹市是沿海城市，港口颇多，现在这个关头，或许是要带着药剂出海？
紧接着，再次展开暗金双翼低声一句，“去青虹市。”
两人转眼便化为了，这片朦朦夜空中虚假且耀眼的“星星”，消失在这片城市的光影中。
当来到青虹市，这里没有滨海市那样的璀璨霓虹，大多数人都在为生活而忙碌。
两人落在无人的港口，这里没什么灯，远离陆地几步，光线也跟着暗下几许。
除了耳边海水荡漾，还有天空点点的星光，和附近停泊的几艘渔船。
“大人，这里有血味。”
陆奕显然顿住了步伐，真是走了运了。
他不动声色打开手电筒，接着非常缓慢地登上摇晃的渔船。
周围的寂静衬托得脚步声很响，踩得木板嘎吱嘎吱的，直到推开船舱的门，才发现地上竟躺着一个被开膛破肚的男人，早就没了气息。
陆奕用手背拨动男人的肩膀，身下满是粘稠的鲜血，看来已然死去一段时间了。
他的手没有停，直至将男人翻了个身，陆奕才皱起眉头。
“大人，怎么了？”
“这是陈光粲，他死了。”
神威上前，细长的手指抵在陈光粲的脖颈处，似乎在感应什么，过了几秒他说:“大人，他身上有星素残留，是巴图亚所为。”
“没我想得那么简单把他的尸体销毁，然后撤。”
“是，大人。”
陆奕在渔船外等候了十分钟左右，神威才从船里走出来，还抹去嘴角的鲜血。
这件事先到此结束吧，一旦被星素支部发现马脚，自己还是会被怀疑成背叛者的。
不过这名头，也束缚不了多久了。
翌日的清晨，一段视频突然火遍全网。
视频里是一个男人举着手机，头破血流地指着身后的摩登市高速收费站哭喊。
“机动部队草菅人命，不管不顾我们这些人的死活，把我们堵在城里，等着被信徒生吞活剥啊！”
远处的高楼大厦已经倒塌，到处弥漫着黑烟。
此视频一出，迅速引起全国网友的热议。
“官方什么意思啊，真让他们等死啊，欠你们命是吗？”
“都他妈疯了，我到关卡那儿说啥也不让我进去，我爷爷奶奶还在青虹市呢，他们腿脚不好，我该怎么办啊！”
“怕不是被艾斯霍尔洗脑了，这些外星人理所当然地霸占咱们蔚天星，他们凭什么！”
本以为人们会当做虚妄之言，可心中积攒的怨气令人无法忽视，莫非真要等到生灵涂炭才能明白吗？
人们纷纷走上街头，一边呐喊着让念星者赶快夺回明武市，解救摩登市民。
一边又喊着，让艾斯霍尔母世界滚出蔚天星。
人群占据了马路，车辆止步不前，交通彻底瘫痪，机动队也无法阻止这种从未发生过的混乱。
他们大都喊着口号，“夺回明武市，解救摩登市！”
“艾斯霍尔！滚出蔚天星！”
乌泱泱的人们如同蝗虫过境一般，所过之处纷乱如麻，有不怀好意的人，趁乱打砸了周围的店铺。
兴许是天公不作美，阴沉天空犹如化不开的粘稠黑浆，然后又响起一声雷鸣。
陆奕和神威靠在某栋大楼天台的栏杆上，漠视着马路发生的一切。
“乱世害命曰无罪，人谓清白为恶罪，人之恶乃是本性使然，一切都是无能为力。”
神威的一席话令陆奕心中焦虑，他绝对要统治这个世界。
可那些身影，却想把他拉回仅存的光芒里。
有鄢迟、赵莱冬和陆甜汐
他轻轻合上眼皮，那根麻绳在不断拉扯着他的内心，无比矛盾，“神威，你觉得人们看到的是真相吗？”
“人类并不渴望真相，他们也不认可自己不喜欢的事实，人类是个复杂的团体，有人注定遭受痛苦与磨难，也有人会沐浴在幸运的神光下。”
“智族，有点意思。”
“在所谓的上帝视角，人类有生有死，真相不该是他们能够定义的。”
这仿佛就是陆奕心中所想，他对这回答，很满意，“走吧。”
神威钻回到陆奕体内，伸展暗金双翼朝滨海市的方向飞去，离那些游行的人群，越来越远。
咔！
陆奕熟练推开家门，看到陆甜汐戴着围裙，端一盘菜上了桌，而沈稚恩、刘振宇和窦炎修也都坐在桌前。
四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到他脸上，窦炎修立刻开口，“奕子你去哪儿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我和在星素研究中心认识的人去了趟青虹市，还差点被游行队伍挤走。”
陆奕神情没有丝毫破绽，淡淡的解释着。
陆甜汐有点担忧，“你也不和我说一声，没事吧，今天早上英雄广场那边还有不少人，举着牌子游行呢。”
待陆奕洗手换好衣服，来到餐桌时，沈稚恩才说出来这儿的目的。
“怎么了？”
“咱们四个，被紧急召入明武市夺回战第二支队，这是遗书。”
沈稚恩从背包里拿出表格和笔，醒目的遗书二字很是别扭。
陆甜汐脸色骤然大变，激动地站了起来，“等一下！”
“为什么要让你们上战场啊，又不是军人”
刘振宇冷凝着脸，低声细语道，“能不能退出啊，我可不想上战场。”
“我也是”窦炎修垂下头。
此刻空气都显得无比压抑，可几人只听“嗒”的一声，陆奕毫不犹豫落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奕子，要不咱还是再跟支部商量商量吧，上战场有点太可怕了吧？”
“如果有生命危险的厮杀地，可以被称为战场的话，那咱们不是已经经历过两三次了嘛？”
「如今这个时代，聚散亦不由人。」
沈稚恩突然回想起，陆奕曾经对她说过的话，眼里闪过一轮精光。
是啊，在利亚大陆哪次不是九死一生。
陆奕早就做好了准备，尽管这和赌命没有区别，沈稚恩不可能抛下他。
她自己将那份感情藏得很深很深，万一真的回不来了，就在临死前全都说出来吧，起码不会后悔。
刘振宇与窦炎修四目相对，犹豫不决的手还是摸到了桌上的笔。
“呼，老子福大命大，肯定没事。”
“写就写，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要是不去就没脸说自己是东纶人了！”
陆甜汐见他们的脸上的表情，都挂着一抹坚定，可内心的惶恐不安终是让她开了口。
“你们，别怪我说话难听，万一回不来怎么办啊？”
刘振宇回应道，“汐姐，每次行动我们都想过，就当做是任务好啦，没事的，等回来我还得去奈川集团上班呢哈哈哈！”
“放心吧，汐姐，我们很强，肯定会没事的。”
窦炎修秀了秀他的二头肌，展齿笑着，沈稚恩点头安抚陆甜汐的忧虑。
“我们，一定会顺利凯旋。”
几人笔停，屋外又下起了小雨。
距离明武市夺回战，还有三天5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