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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他本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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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明显更需要在意, 殷辞月出现的时机实在太不凑巧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宴落帆搁心里担忧半天,最后觉得还是直接问出来才明朗, 省得胡思乱想, 于是他干脆停下脚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什么?”

    殷辞月第一时间似乎并没反应过来。

    宴落帆只好认真地重新问一遍:“就是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殷辞月缓缓眨了眨眼睛,以他的智商很快便能知晓这问话的意思, 所以,“刚才是有我不能听的。”

    宴落帆没否认。

    殷辞月垂眼, 看向自家不知善意隐瞒的道侣,他也只是听到了最后一句而已:“没有,我什么也没听到。”

    “其实也没什么, ”宴落帆觉得自己做得不太对,下意识找补, “就是关于你未来飞升后的打算, 那都是你离开后才会发生的事, 没必要放在心上。”

    话说到这种地步, 已然毫无纰漏,可有关飞升也是殷辞月一直以来的心结, 所有人都告诉他一定要刻苦修炼,朝着大道飞升路走去, “我从未说过想要飞升。”

    事到如今从殷辞月嘴中听到这些话, 宴落帆都不感到奇怪了, 摇着头说道:“你若不想,等我寿元到了之后才考虑也为时不晚。”

    “我会陪阿宴一起。”

    宴落帆蓦然抬头,凝眉道:“什么意思?”

    殷辞月表现得十分云淡风轻, 薄唇中吐出的言语却是执拗:“陪阿宴化作枯骨, 进入轮回。”

    在看到宴落帆肉眼看见的震惊后, 他将自己长久以来做出的打算说出,“上古秘法,同时死去再施以术法辅助,结下九世连契,我们便能永生永世在一起。不好吗?”

    当然不好!宴落帆都不知道该说出什么了,哪怕是在修真界,这也绝对足够疯狂:“可你明明能飞升,这个什么术法完全没必要……”

    殷辞月冷声打断:“可我不想。”

    宴落帆不喜欢这样,反驳道:“你想。”无法对等的付出只会让人感到压力。而且这完全是在胡说,如果真的不想怎么会在中成功飞升成为修真界第一人?现在主动放弃,唯一的变数就是他这个穿越者。

    他可以在有关任何殷辞月的事情上做出退步,可唯独不允许结局的改变。

    那是对他错误选择的证实:两人在一起得不到任何好处。

    氛围陷入凝滞,仿佛即将陷入暴动,鸟啼声也没了生息。自从两人在一起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他们的相处一直在刻意避免冲突,最终还是在此刻爆发。

    不过宴落帆迅速冷静下来,他无法忍受这份尴尬,咬了咬下唇:“是我……”的错。

    殷辞月硬直的浓密眼睫在眸底留下阴翳,开口将其打断:“我以后不会再提了,阿宴不要生气。”

    不不不!

    宴落帆才不会相信这话,认为趁机将事情说开也好,在深吸一口气后正色道:“我应该不会有轮回这种东西,所以就算你真的放弃飞升和我一起死也没意义,而且就算只有一世又怎么样?明明有好几百年。”

    这能抵过现代好几辈子了行吗?别贪心。

    没成想主角是个恋爱脑。

    他继续说道:“而且你飞升参透天道法则可是大好事,说不准能让死去的人复活呢?”

    复活?殷辞月也不是没想过,不过现在的重点是:“阿宴为何不会有轮回?”

    宴落帆就知道话题肯定会朝着这个方向走,他干脆将声音压低,搞得神秘兮兮增加可信度:“告诉你个小秘密,其实我不是宴落帆。”

    殷辞月:“……”

    他一时很难理解。

    而宴落帆也没打算卖关子,他半真半假地解释道:“你知道夺舍吗?我在这个壳子十五岁时占据了这个身体,虽然并不是刻意为之,可这确实发生了。”

    周知:夺舍是违背法则的,至于这种行为来逃脱轮回的人,也必然不会被天道所接受,一旦死去便是彻底灰飞烟灭的下场。

    这可不算是谎言,宴落帆觉得自己的穿书行为确实能被这样理解,只是隐藏了一些关键信息。

    在这件事上星希尊者和殷辞月的立场全然不同,若是直愣愣将什么的讲出来,肯定会衍生出更多的麻烦,为以前所有事进行解释,还要再被担心会不会离开,加重心魔。

    殷辞月听完眸色微沉:“会找到法子的。”

    ……

    正当两人相视无言,在临谷峪中日常巡视的宴朝瑜发现二人,虽然自家堂弟仍然戴着面具,不过认出来并非难事,“怎么站在这里不动,发生什么了吗?”

    简直就是打破僵局的救命稻草,宴落帆解决心头大患后松了一口气,又担心顺着话题往下讲太多会露馅,赶紧偏过头去:“哥哥。”

    宴朝瑜迅速沉下脸:“这个时候知道叫哥哥了?”

    宴落帆心虚地干笑两声:“当时情况特殊,我本来打算恢复男子身份的,若是频繁与以前熟识的人想见说不准会露馅,所以……”

    宴朝瑜其实不接受这个苍白的借口,不过看在殷辞月也在场的份上,没有继续咄咄相逼,索性将话题带过,“这次怎么突然回来?”

    好,又遇到了令人头疼的问题,宴落帆抿抿唇:“我、我打算回郾城一趟,为以前发生过的所有人,做出了断。”

    读懂这话言外之意的宴朝瑜陷入短暂沉默,然后“嗯”了一声,他明白自己的父亲做过哪些混账事,更知晓落落的为难,他勾起一抹轻笑,宽慰道:“我不会因此责怪于你。”

    宴落帆感受到头顶的重量,看着大堂兄给他梳理额发,小声道:“责怪我也能理解。”

    宴朝瑜缓缓摇头,“他该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

    要说什么难过悲伤……大概是没有,“你知道我为何这么多年都不回任何书信给他吗?”

    宴落帆摇头,然后眼巴巴地等着解释,原来不是因为宴城主杀了曾经城主然后篡位的事情。

    “作为一城之主却并没有夫人,这本就是件奇怪的事。我的母亲,曾经的城主夫人,死在我父亲手中。”宴朝瑜自嘲地勾起嘴角,眼底冰冷一片,“我的好父亲为了自己活下去,将我母亲亲手推到凶兽口中来拖延时间。”

    宴落帆掩饰不住地惊讶。

    这简直丧心病狂!居然是因为这样的前尘往事,不过还真像宴城主能做出来的。

    宴朝瑜嘴角弧度已经完全消失:“他死了,也活该。”

    ……

    过去百年的郾城变化已然翻天覆地,失去第一美人和其天才女婿的名声加持,走向落魄凋零为必然,城池内的人一直在不断减少,小贩商户也走得差不多,剩下的不过是些土生土长的土著东西,难怪宴城主会如此心焦。

    不过也有例外,游云的所有商铺不知什么原因停留下来,哪怕并没多少入账也不动摇。

    宴城主照例不断摔着东西,而那些碎片价值越来越低,权势财富的逐渐远离于他而言是世间最痛苦的凌迟,他皱纹满布的脸上青筋暴起:“合欢派那里还没有消息?”

    “听说他们已经离开合欢派了。”

    宴城主倏然扭头,“去了哪儿?”

    “在这,父亲。”

    宴朝瑜推门而入,他素来温吞轻柔的声线响起,只是在此刻泛着凉意。

    看清到来的三人,宴城主换上一副笑脸,里面掺杂着惊喜以至于声音沾染上颤抖:“朝瑜回来了?”

    宴朝瑜嘴角笑容浅淡:“是,回来见见父亲。”

    更确切来说是见最后一面,为一切做出终结。

    而跟在后面和殷辞月站在一排的宴落帆倒是第一次见宴城主那么激动,只是他现在更加在意自己身上的女装,上百年没穿很难再度适应过来,不过这也是为了让宴城主放下戒备。

    他干巴巴地喊了声“伯父”,然后安静地充当背景板。

    在临谷峪说出所有计划后,宴朝瑜表示想要参与其中帮忙,因为这些年的逃避他也感到无比痛苦。

    宴城主简单寒暄两句后,立马将那点子亲情放下,看向为自己带来权势的人:“落落,原来你并没有死,这可真是大好事。”

    宴落帆把事先准备好的说辞讲出,大概就是说受伤失忆一类的,至于为何以男子身份出现则是阴差阳错的误会所致,失忆时他穿的是殷辞月的衣物。

    宴城主也不是傻子,对此将信将疑,幸亏殷辞月的及时打岔才将事情带过。

    “我们不打算留太久。”

    言外之意是有话快说。

    宴城主心思弯弯道道向来不会直说,说些虚伪到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话,“人老了,就是想见见孩子,别的不着急。”

    也不知道一天三封信的到底是谁,宴落帆都要无语了,赶紧引入正题:“我们也不是不想留,只是……”

    说到这里他略一停顿,朝身旁的殷辞月看了眼,得到认可后将声音压低才继续说,“根据临谷峪转籍殿古文记载,有一处秘境将会在不久后开启,这件事我们不打算告知旁人。”

    宴城主浑浊的双目亮起,藏不住地贪婪:“自然不能告知旁人!”

    竟是连一丝怀疑也无。

    可能早就把自己城主之位如何而来忘得一干二净。

    据宴朝瑜所讲,郾城不占天时地利,无论在谁的治理下走向没落为必然,当初也是如当下光景,而宴落帆的父亲遇到奇遇,自然喜不自胜,却不知这奇遇有心人为夺他性命的特意设计,将人引过去,然后利用暴动的凶兽将人杀死……

    一切都被归咎为意外。

    当时宴落帆的母亲已经怀孕,仍被试图斩草除根的宴城主下毒药并赶出城主府……

    这位母亲强撑着一条性命生下了孩子,又自知油尽灯枯无力照顾,只能留书一封作为念想,并诉说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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