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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论佩剑夜放豪情 事反转阴晴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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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大帐中,首先进入亚夫视野的是大案左侧竖着站立的一排宝剑,外观形状相差无几,其中,亚夫提供的龙源将军的宝剑也赫然在列。亚夫靠近后仔细端详了一阵子,指着一排宝剑问赫伦,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赫伦指着一排宝剑,神色比较庄重地向亚夫解释道:“这把是赫术宝剑,这把是赫连宝剑,这把是赫金岩宝剑,也称金岩宝剑,这把是赫源宝剑,下面这个位置,是留给赫伦宝剑的。”

    赫伦说完后哈哈大笑起来。

    亚夫顿时明白了,这些宝剑是这支军队不同时代最高军事长官的灵魂佩剑,人已经成为了过去,但是魂还在。何谓魂,就是这把宝剑的主人在职期间对军队整体气质的影响,并在这种影响下,军队所取得的最大荣耀,创造的最高辉煌,给予兵士最强的震撼力。

    亚夫:“龙源将军的宝剑为何放在这里?”

    亚夫看着龙源宝剑放在几把宝剑之前,前后各相隔着几个位置,随口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实际上他已经猜出了八九不离十,只是想通过交流取得意外收获,万一呢!

    赫伦:“这支军队最初是由先王赫璧打造的,后续的军事长官已经没有了具体记载。但是,有记载的就是龙源之前的军事长官允奇,传言他是龙源的义父,包括后来的几位军事长官都或多或少有这种关系,他们都是在军事生涯中结成的生死情结。允奇在退隐前推荐了龙源,龙源正值壮年时期战死沙场,事发突然,还没有来得及推荐、培养后任,王都没有外派,而是提拔了他的先锋官继任,这也是基于对龙源的尊重。当时也形成了一个惯例,几大战略区的军事长官在壮年时就要培养一位继承人,之后他都要好好栽培这一位继承者,当然在退隐之前他都有权利更改,但是,这种情况一直没有发生过。”

    赫伦稍微停顿了一下,看到亚夫正倾听的非常认真,便邀请亚夫先坐了下来。

    赫伦:“这支队伍前期的军事长官,亚夫尊者应该发现了,皆不是王族出身,都是在行伍生涯中硬拼出来的,能吃苦,善打仗,当时的后勤供给相当落后,也没有相应的制度保障,怎么办?野蛮的一面就被军队发挥的淋漓尽致,被征服者的所有、包括被征服者的人肉就是他们的食物。”

    谈到了这里,赫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赫伦:“他们就是一支的猛兽军队,让敌人憎恨。有硬仗就派他们出战,没战争的时候,就把他们晾在一边,跟后娘养的一样,也着实可怜。”

    亚夫针对宝剑的提问,再一次激起了赫伦对赫伦军团历史的追忆,赫伦谈到这里后,对亚夫抱歉一笑。

    赫伦:“扯的有点远了,后期的军事长官都是王族的人,为了彰显军队的地位,最高军事长官卸任前,都会将宝剑留在大案上,相当于把他们的军魂留在了这里,而王族将领之前没有形成这种惯例。后来有过一段时间,王都和亚里忽孙通过各种途径寻找最初那些最高军事长官的宝剑,很难了,龙源宝剑失而复得是意外中的意外。”

    看样子,赫伦对军团历史讲述的差不多了,亚夫适时地提出了他的疑问。

    亚夫:“没有得到足够后勤支持的野蛮军队,为什么还能听指挥打大仗?”

    亚夫随口一问,赫伦又是一声长叹。

    赫伦:“被征服者的所有财富就是最大的动力,而且战争越艰难,收获也就越超然。”

    亚夫:“伤亡也就越超然!”

    亚夫随口补了一句。

    赫伦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赫伦:“最初的国家形态就是一种无序的野蛮状态,相互之间没有固定的边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今天合,明天分,明天有,后天灭,这都是常态,我相信尊者对此不会陌生的。”

    亚夫微微一笑,给予赫伦问话以回应。

    赫伦:“当时的制度也没有现在这么完善,军队起起落落,分分合合的情况经常见。但是,虽然野蛮,只要他们的潜意识里认可这个国家,国家给予的荣誉就像一条缰绳,随意指挥他们为国家卖命,龙源就是这样的人,就像这把宝剑,王室的重要人物才能佩戴这种宝剑,龙源也为自己能够获得这种宝剑而感恩。当然,这也是其中一方面的原因,我也认真地研究过有记载的国家历史和口口相传的典故,那时候,王室成员中,有很多的能人,而且还具有很多超前的智慧,我想,这也可能是一种能够羁绊龙源这样的人的一根无形的缰绳吧!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的分析只是站在一个特殊的角度,至于距离历史的真相有多近,天知道。”

    听到这里,亚夫突然感到后背有一种冷飕飕的感觉,根据赫伦的谈话,他在潜意识中,不自觉地就想到了金袍术士,这中间好像有他的影子。亚夫为了不引起赫伦的警觉,决定还是将话题拉长一点,最好是能够在不自觉中进入自己关注的核心问题。

    亚夫:“既如城主所说,我可以根据城主的英明睿智就能判断,你们的先祖能够称霸一方是有道理的。”

    亚夫这不是拍马屁,而是根据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判断出来的。

    赫伦微微一笑:“诚然,上苍既然选择了我们,我们肯定要有一定的优势,不过这种优势更多地取决于我们先祖的运气罢了!”

    亚夫故作惊讶地问道:“为何不是能力,而有此运气一说?”

    赫伦:“我们的先祖被选为了代言人!这就是运气!”

    赫伦说此话时的语气不是充满了骄傲的语气,而好像是一种怨气,对于这种感觉,亚夫绝对不会有错的。

    于是,亚夫及时调整了对话方向,因为他觉得现在去触碰问题的核心还有点早,此时的赫伦对他的态度还处于一种未定的状态下。亚夫想等着赫伦对他完全放下戒备心里,他们之间建立起一种完全信任的心态后,再去追根溯源。

    亚夫:“我相信向导官应该向赫伦城主汇报了,咱们的小伙计一行在城主的领域给你招惹了麻烦!”

    亚夫此时扔了个小石块,看看能激起什么浪花。

    赫伦:“嗯!亚夫尊者如此讲,反倒是我赫伦应该感到惭愧了,在我的领域中,还让我尊贵的座上宾受了伤,这是我的过失,所以,我得感谢几个小勇士替我清理了一群垃圾,真的该死!”

    最后几个字,赫伦说的斩钉截铁,伴随着一掌拍到了大案上。

    赫伦:“他们的所作所为,我早就想要好好收拾收拾了,可是一直没有被我碰上,他们就像狡猾的小动物,时刻躲避提防着我。就是几个月前,他们有一直数量很大的部队,穿越亚里忽孙战略区,到坤江沿岸去,我当时接到汇报后,带队前去堵截,结果还是被他们跑了。”

    亚夫看赫伦慢慢走向了大帐门口,也跟上了去,深秋的寒凉让人感觉格外舒服,两个人一起走出了大帐。

    星光照耀下的夜空格外的祥和,黑暗中的大草原也充满了生机,各种虫鸣此起彼伏,下午微弱的风反而在夜间涨了气势。

    赫伦:“还是外边的空气好,里面的气氛让人感到压抑!”

    赫伦说着做出了邀请亚夫外出走走的手势,亚夫随即跟进。

    赫伦:“刚才有点失态了,希望亚夫尊者不要见怪!”

    赫伦此时的语气有些缓和了。

    亚夫:“很正常,一位心系天下的雄主,应当为自己百姓的福祉安危负责,那样才能受到万民拥护。”

    亚夫看到赫伦的没有回应,又添了一句。

    亚夫:“健康的肌体突然有了一点病变,是必须要除去的,否则小病变大病,大病变绝症,要命啊。我略通一点医术,所以见过的类似病状太多。”

    赫伦:“嗯!尊者的比喻,非常确切,正所谓小疾不除,必成顽疾!”

    赫伦由衷地发出感叹。

    赫伦:“军人的尊严冲锋在前,血洒疆场无悔无怨,战马嘶鸣像坤江水咆哮,寒刃举起荣光来到,回望故乡无尽的期望,家国安康热血好儿郎,怒发冲冠让敌人胆寒,谁敢横刀我必亮剑,战他个人仰马横翻!杀……。”

    这是应该是一首歌,赫伦唱完后,哈哈地大笑起来,并向亚夫做了解释。

    赫伦:“这是一首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在军队流传的战歌,后来经过多次的修改,就是刚才的词,我很喜欢,将士马革裹尸为的是后方的亲人能够平安!随着王室成员接掌了这支军队,需求供应全部列入计划,兵士中再也没有出现战争中食人现象,他们认可了这个国家,知道为何而战了。军团的兵士全部来自以亚里忽孙为中心的提尔高原的当地人,是我们国家发源地原住民。以前的这支军队混合了东北西三个呃邦的人员,复杂且难以管理,后期,为了向东发展,很多兵士被征召到东部战略区,剩余的小部分,被时间消化掉了,所有的这一切变革变化,就是从王室成员接手后开始着手实施的。”

    两个人慢慢来到一个小山丘上,赫伦邀请亚夫一起在草地上坐下。

    亚夫:“当下的军队人员是纯正的提尔人?”

    亚夫提了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得到了赫伦的肯定。起源地一词,这是亚夫等人进入西北地域后第二次听到,一次是矮人的起源地,这一次是大乘国的起源地,所以,亚夫从内心深处想要细细了解大乘国起源地的情况。

    亚夫:“你说大乘国起源地在亚里忽孙?”

    赫伦:“是的!亚里忽孙,大乘语的意思就是起源地!”

    亚夫听了赫伦的解释后,如梦初醒,原来亚里忽孙还有这一层意思。

    亚夫:“你们的先祖就是从岛城走出去的?”

    赫伦:“是的!尊者一路可能听到很多信息,如有疑问,我将一一解答,除非有我不知道的!”

    亚夫:“我也是听路人谈起的,岛上开始发生变化起源于一个英雄金延,他和你们祖上是什么关系?还是他本人就是你们的先祖?”

    亚夫特意强调了赫伦的先祖。

    赫伦:“非也!金延是岛上的一个传奇,是这片地域的一位灵魂人物,是大乘国的开国之君,我的先祖赫璧王就是他的得力干将。”

    亚夫:“啊哦!如果按照这个情况推论,这个国家的王者宝座就不应该属于你们!你刚刚说的运气,是不是和这个有关?恕我冒昧了,赫伦城主,绝对没有轻视你们先祖的意思。”

    赫伦一只手朝向亚夫摆了摆,非常镇定。

    赫伦:“没关系!这段历史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从王族老人那里听说的,我也曾经带着疑问向他们求证,最终被无情的拒绝,他们也是为了我好,让我少知道些好!我相信肯定有本书或者某些人会记住这些历史,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去弄清楚,甚至在我接手军团时,向前任求教过,他们也都劝我管好当下的事情,其他一切,听天意就好。尊者,你是不是也没有想到我的境遇是这样的?”

    亚夫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赫伦沉寂了一刹那,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

    赫伦:“不过我敢一猜!”

    亚夫、赫伦此时的目光彼此对视,在不远处火光的照亮中找到了彼此的眼神。

    一阵平静后,亚夫长舒了一口气。

    亚夫:“我洗耳恭听!”

    赫伦站了起来,并制止想要一同站起来的亚夫,意思是让他好好坐着。赫伦围绕以亚夫为中心,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子,转了一圈后,赫伦走到亚夫身前,双手扶住亚夫的肩膀,单膝跪下,靠近亚夫的耳朵。

    赫伦:“我兄长赫纳查王应该是个傀儡,历代先王应该也是傀儡!”

    赫伦的言论无疑是捅破了天,亚夫张大了嘴,简直难以相信,这是在这片大陆破天荒地、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局?是一个什么样的逻辑呢?

    赫伦说完他的猜想后,迅速冷静了下来。虽然他也是一时冲动,却没有感觉到后悔。赫伦现在将球抛给了亚夫,可以说是一个要命的命题,但是又不完全要命,因为他并没有为这个命题去搞什么动作,大不了回去王都,躺平了做一个平庸之人,最起码,亚夫还没有发现赫伦的不规矩。

    但是,赫伦这么说肯定有目的的,他承认亚夫是有才能的,如果能够得到亚夫的帮助,哪怕是一丁点的指点,他也不至于孤军奋战,在黑暗中摸索。他虽然还没有完全摸清亚夫的底细,不过他想赌一赌。赫伦在等亚夫的下一句话,或者下一段话,赌亚夫对他的态度。

    亚夫抬头看向夜空,顺势躺在草地上,他现在不是想着继续追问问题,他也知道赫伦在孤注一掷,等待着他的下面的一句话或者一段话,这是态度,这对于赫伦很重要,而且,对他们一行人也很重要。思虑良久,亚夫才缓缓地开口。

    亚夫:“百多年的恩怨要在你的手里完结,对你不公平,压力太大了!但是诚如你的猜测,大丈夫生居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于人下,我绝对理解你一直以来的心情!我虽然不知道真相,但是我知道真相不可以仅凭猜测而定,解决问题更需要站在事实的基础上。我愿意帮助赫伦城主找到真相,到时候你再做决策!如果你信得过我这个老头,认为我还能为你的鸿鹄之志帮点小忙的话,我会给出我的建议。我也真的希望能有个好的结果!”

    赫伦没有说话,慢慢坐下,顺势躺在草地上,一夜,两个人都没有起来,天为顶,地为床,这才应该是他们向往的居所,一个为了自由,另一个也是为了自由!

    天蒙蒙亮,两个人就被草原上的第一束光亮催醒了,身上已经多了一层毛毡,昨晚,木生在两个人熟睡后,替他们盖上的。相互问候后,亚夫问了赫伦一个问题。

    亚夫:“城主当日相约同行,深夜却又匆匆而走,我们不得不随后紧赶,可是有大事发生?”

    亚夫并不是想着给赫伦添堵,一早就据实提了一个问题,而是昨天见面后,赫伦一直没有解释为何匆匆赶赴军营。以赫伦的脾性,他是敢做敢当之人,可能是他遇到的问题,不足以放大他的形象,而又在他的掌控之内,故而也算是一个无聊的话题,万一有什么细小的线索呢!

    赫伦:“嗯!是龙源宝剑的出现,引起了兵士的骚动。大家不同意把宝剑放到军营中,认为龙源的宝剑是不祥之物。龙源军团的时代处于一种野蛮的时代,他们的辉煌是东北西三个呃邦人共同创造的辉煌,不是所有人都认可龙源时期的那支军队。”

    亚夫:“看样子,问题已经被你完美地解决了?”

    赫伦点了点头说道:“宝剑的持有者已经成为了历史,宝剑留给当下的是一个大虚幻,如何尽量地挖掘宝剑的生命力,是对我的考验。一个褒贬不一的宝剑所代表的历史,可能不会被当下兵士所接受,因为不同时代的兵士,思维是不相同的,我不能要求所有的士兵有那么高的觉悟。我只是告诉我所有的兵士,所有的剑,不仅仅是龙源的宝剑,代表的都是过去,军队曾经作为、所创造的辉煌,都已经成为了历史。但是,历史的辉煌没有最高,只有更高,历史更应该是一面镜子,是我们的后人之师。剑为利器,代表的就是武力和杀伐,军队的长官更应该从宝剑的主人那里汲取养料,寻找不同时期军队为何而战,如何战的标准答案,这些宝剑就是当下这支军队的长官——我,赫伦的警示!”

    亚夫呵呵笑了起来,并冲赫伦伸出了大拇指。

    一大清早的,两个人的谈话气氛就这么相互调动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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