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来也春风，去也春风
淡淡地檀香气味，从静玄寺的香案一路飘到后院，给人一种宁静和温暖的感觉。
可此刻在西厢房，即使有檀香萦绕，气氛也是紧张到了极点，火药味正浓。
吴念大骂一句：小垃圾！令在场所有人愤怒。
正中首座的是个老者，老人头发花白，一身白色麻衣颇为复古，手中楠木的龙头拐杖并不惹眼，但那两颗红色宝石却是分外透亮，像是龙的眼睛。
此人吴念没有印象，但下一位，他却记忆犹新，这是一个温和的青年，蓬松的发梢梳理得仔细，发型也很时尚；眉宇阳光，特别是那双清纯透亮的眼睛，特别喜人，他皮肤稚嫩，超越了大部分的女人，有点大学生的书生气。
当然，他最大的几个特点是年轻，年轻，还是年轻！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畜无害，处处透着温润如玉的青年，却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大毒枭。
对，他就是耀文东！
耀文东的辨识度很高，而另外一个满面黑妆的女人，亦是如此。似乎要凸显自己黑道的身份，女人黑皮衣黑皮裙，处处透着腹黑和阴暗。
这是耀文东手下第一大马仔，耿美菱。
目光一扫而过，这间房内五人，仅这三个吴念觉得有些份量，其他人估计只是小罗罗；毕竟从落座的规格顺序来看，是这样的。
“你好大的胆子！”
率先发怒的是这位老头，手中龙头拐杖朝地上这么一杵，耿美菱眉头一动犹如黑狐一般，“刷”一下！蹿向吴念，大长腿穿插脖颈。
“吧叽！”吴念瞬间被撂翻在地。
凭借吴念的手段，耿美菱未必近得了身，原本这个拥有双重人生的吴念可以反击，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咳！！”锁喉引起的不适，令吴念剧烈咳嗽。
看到这，整个屋子的人都觉得解气，唯有人畜无害，书身气的耀文东不动声色，温和的看着吴念。
“丧彪，你好大的胆子，敢这么说话？”像这样的话，房间里没有人说。
怎么跟自己想象的剧情不一样？
吴念目光有意无意的飘向耀文东，发现他没有过多的神情变化，似乎温和是他的情绪招牌。
这时，吴念从地上爬起，他拍拍身上的尘土，冷声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就是马爷吧！”
吴念的举动，让房间里的气氛再次陷入深渊。
在丧彪的供述里，有个老者与耀文东关系密切，掌控着耀文东在天朝大兴的毒品交易网，吴念猜测，应该就是此人。
“大兴老窝被条子扫了，你们一个个都跟死人一样……”
“带进来吧！”吴念正说着，突然耀文东淡淡得说了一句，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有个浑身是血的青年，被拖拽进来，门口一直静候的长发中年，也一同缓步门中。
透过血迹斑斑的脸蛋，吴念快速从众多丧彪的关系网里搜索，并无此人。
“是他吗？”长发中年指着吴念问道。
青年很倔强，不肯抬头，长发中年直接一脚踩在青年的手腕上。
“啊！！”中年看似轻轻的一脚，却听“嘎嘣”一声，似是青年的臂膀关节断了，一时间痛声大叫。
青年刚叫出口，便有一旁的大汉捂住他的嘴，假意安抚：“嘘！”
“再问你一遍，是他吗？”长发中年再次出声。
两次都直指吴念，吴念心里闷闷的且有一丝浮躁。
这是啥意思？整得哪出啊？吴念心里没底，一时间居然不敢去看耀文东的眼睛。
青年抬眼，看了吴念，似是仔细甄别后，才重重的点点头：“对，就是他，我确定！”
我靠，啥就确定了？
吴念这边正疑惑呢，突然有两个大汉将吴念双手束缚，然后用冰冷地枪口抵住他的额头。
感受着太阳穴枪口的冰冷，吴念怒目圆睁，他刚要喊出声来，耿美菱不知何时掏出一把黑色手枪，枪口直接塞进他嘴里。
话都说不出来！
好家伙，来真的！
这帮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坏东西，此刻吴念冷汗直流，后背的衬衫都湿透了。
怕吗？怕，吴念也怕死！
“你太小看我们了，你还没出发，我们就已经知道了。”耿美菱冷冷指着，躺在地上的血人说道：“不妨告诉你，他是警察，你不认识，但是他认识你！”
知道了？我吴念真实身份暴露了？刚打入敌人内部的第一天，就被发现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给潜伏在敌人内部的英雄们，开了先河了，这要遗臭万年的吧？
难怪刚才骂这帮坏东西，一个个愣是没回嘴，原来是在这等着老子呢。
思绪飞快流转，吴念心里慢慢抽丝剥茧。
不对！像我这种任务保密级别应该很高才对，毕竟牵扯甚广，暂且不说我被安插进来的消息，会不会泄露；就地上这个血人说他警察，吴念不信。
刚才他看吴念的眼神，目光涣散，鼻子隐隐吸了一下，这微妙的动作可是长期吸毒才有的症状，一名卧底干警需要用瘾君子的身份，来获取情报？
这代价太大，吴念不信。
刚才踩断他的胳膊，应该也是一出苦肉计！
我没有暴露！
吴念在赌。
他激动的看向耀文东，再看看耿美菱，试图讨要说法，似是看出吴念有话要说，耿美菱将枪口从吴念嘴里抽出来。
“死三八，老子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吴念的一句话，让首座的老头，眉头一动。
“是觉得老子被条子策反了吗？”吴念彻斯底里，怒不可遏：“碰到你们这群傻x，猪脑子！开枪啊！”
吴念喊到最后，居然身子往前，脑袋直接抵向了耿美菱的枪口：“来啊！开枪打死我！”
他的脸胀得通红，耿美菱咧嘴一笑，她的笑很鬼魅，好看中带着玩味。
吴念心头一热，难道老子赌对了？
吴念正思考，突然耿美菱果断开枪！
“叭！”
可吴念并未就此死去，也没听到“砰”一声，而是耿美菱嘴里喊出来的声音。
果然没有子弹！
吴念睁眼，所有人哄堂大笑！
挣开左右，吴念朝着耿美菱的眼眉狠狠的打了一拳，耀文东手下第一马仔，瞬间被打得捂眼后退两步。
“丧彪，你！”
吴念还想挥拳发泄，便见手腕被人拉住。
怒目回头，吴念很快消弭了气焰，因为拉住他的不是别人，而是丧彪的老大耀文东。
“丧彪，别太当真，被条子抓了再回来的，不都得验明正身嘛。”耀文东撇眉，柔声道。
他的话很柔和，如细雨春风，跟这里所有人混迹江湖的习气，完全不同。
长发中年让人将满身是血的青年扶起，只见中年微微的拉了他一下胳膊，便听“咯嘣”一声，青年断了的胳膊好了。
这戏演得太他娘的逼真了！
老子差一点就信了！
“谢谢单先生。”青年说完，便被人扶出房间。【“单”读（shan）音四声，是个多音字】
先生？吴念耳朵一动，据丧彪交代，耀文东背后有个相师，是号人物；神出鬼没，一般很少现身，原来他就是。
吴念眉头一撇，咧嘴一笑，他看了耀文东一眼，随即上前冲着耿美菱的红唇，猛猛地亲了一口。
耿美菱整个人都懵了，吴念却是“哈哈”大笑，他这一笑，整个房间的气氛瞬间轻松不少。
来也春风，去也春风，这也是丧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