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秦宴的朝廷构成成分可以分为三种,三分之一他自己的人,三分之一肃王和薛太后的人,最后剩下的那三分之一则是所谓的中立派,又称墙头草,哪边能坐稳龙椅他们就往哪边倒。
若是不分清点,给了肃王等人插手的机会,让他们把西南变成自己的敛财之地那就太不好了。
秦宴没说温尧的计划行还是不行,只夸了他做的菜很好吃,并提出了他明天还来的要求。
温尧:“……”
他很想一巴掌呼过去,再对秦宴甩一句,“当老子是你的厨子不成?”
当然,他不敢,还得憋屈的询问对方,“明天你想吃点儿啥?”
秦宴表示自己很好说话,“朕都行,你看着安排,有什么需要命人去御膳房取。”
说完,就背着手,带着一群人溜溜达达的走了。
温尧在他背后白眼都快翻上了天。
秦宴心情确实不错,这个自称是温大将军之子的薛家庶子是个难得的聪明人,最主要的是,他站在自己这边。
虽然还算不得完全可信,但并不妨碍秦宴对温尧增加好感。
路上,秦宴让李长英往前两步跟自己并排走,“你如何看薛尧此人?”
李长英想了想道:“皇上,奴婢觉得薛美人颇为不同,胆大心细,还足智多谋,生在薛家,实在耽误他了。”
“朕也觉得,”秦宴对此十分赞同。
“吩咐下去,尽快查清楚当年镇北大将军府着火一事。”若当真如薛尧所说,他其实是温家人,那薛家可除,他亦有人可用。
待回了承明殿,秦宴便下了一道册封温尧为昭仪的圣旨,又赏赐了许多珠宝钱财,让本就暗流涌动的后宫也开始沸腾了。
圣旨一下,消息便飞也似地传至各方。
左相府
薛盛远与妻子白氏并排而坐,两人脸色如出一辙的难看。
薛盛远挥了挥手,让来报信的人下去,自己皱着眉开始思索对策。
而白氏则觉得忍无可忍,蹭地下站起身,对薛盛远道:“当初人在府里时我就说过不能留他,不能留,老爷你非为着一点名声要留他,现在好了,人进了宫,有皇帝护着,还一步一步往上爬,你就不怕他哪天爬到你头上,让你这个当爹的也得跪他吗?”
薛盛远本就不悦,被她一通埋怨后,脸色便更不好看了,当即反击道:“你还说我,当初不是你信誓旦旦说下了剧毒,他一定会死在路上,神仙都救不了吗?”
“结果不仅人没死,还见到了皇帝,为除掉他,甚至还连累了太后娘娘,若非你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何至于有现在的麻烦。”
提到这个,白氏同样来气,“郑氏那个蠢东西,既然敢拿自己一家子的命来换那贱种的命,真是忠心的很。”
温尧挨了那顿板子后醒来便没再见过郑嬷嬷和花意两人,他猜是被秦宴处理了,便也没问。
而宫外,白氏在得知温尧没死,就直接灭了郑嬷嬷和花意两家人的口,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的废物,自是死的越早越好。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白氏盯着薛盛远,“我不管,反正你得想法子尽快除掉他,你可别忘了,那小贱种之前就威胁过我,要让婉儿入宫给他作伴。”
“婉儿是要嫁给肃王的,绝不能入宫。”
薛盛远被她吵的有些烦,但也知道白氏说的是事实,薛尧不除,薛家难安。
薛盛远很快有了决断,对白氏道:“你安排人去宫里送个信,就说温氏病了,让薛尧回来探病。”
让庶子回来在姨娘床前尽孝,已是嫡母恩德,若温尧不回,薛家就能拿着孝道二字大说特说,就连薛太后之前打他的事都能扯到他不孝的事上去。
但人若出了宫,还让他活着回宫,那是他薛盛远无能。
白氏立马猜到他这是想用温渝逼薛尧出宫,白氏连忙应道:“我这就去安排。”
薛盛远也起了身,白氏便随口问,“相爷要去哪儿?”
薛盛远道:“青竹轩。”
白氏脸一垮,“相爷可真真是个长情人儿,到这时候了,还惦记着呢。”
薛盛远被她一怼,跟着动了怒,“你又在说什么胡话,本相不过是去警告她老实些。”
薛盛远一甩袖,重重说了句“不可理喻”便立马大步出了门。
“我不可理喻?到底是谁不可理喻?你回来把话给我说清楚……”白氏被薛盛远的话刺激到,冲着他背影怒喊。
身边伺候的丫鬟嬷嬷轮番劝才将人拉住,气却还是没消下来。
其实丫鬟们也不解,白氏平常多沉稳冷静的人,整个左相府里里外外那么多事一手抓,谁不夸一句能干,偏每次碰上跟青竹轩那位有关的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当真如相爷所说,不可理喻。
这头,薛盛远不知他走后白氏又在怎么闹脾气,他径直进了青竹轩,他到时温渝正在教女儿念书。
温渝如今才三十出头,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还如年轻时一样,娴静温柔,气若幽兰,与薛盛远第一次见她那般,叫人移不开眼。
薛清若仿佛与她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的眉眼,无比相似的长相,只是更加地灵动,活泼,仿佛凳子上长了刺,扭来扭去地坐不住。
薛盛远在门口站了半天,母女两却谁都没发现他,薛盛远不得不咳嗽一声来提醒自己的存在。
温渝和薛清若同时看向门口,没有任何的喜悦,温渝更是当场冷下了脸,像母鸡护小鸡仔一样展开双臂把薛清若护在了自己身后,警惕地看着薛盛远,“你又想做什么?”
没有丝毫的喜悦,只有防备以及憎恶。
薛清若更是藏在温渝身后,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
这样的态度着实让薛盛远不悦,他迈步向前,“怎么,本相来看看你们母女也不行?”
温渝去却十分激动地怒吼一声,“别过来!”
薛盛远被吼得一愣一愣的,但随之而来的便心中升起的滔天怒火,他两步跨到温渝跟前,质问她,“你就这么讨厌本相?别忘了,你如今是本相的妾!”
妾字被薛盛远咬的格外重,他还继续提醒,“你生是本相的人,死是本相的鬼,你就是再恨本相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温渝死死盯着他,“所以呢,你今天是来要我们母女的命的。”
温渝满脸嘲讽地笑了起来,“薛盛远,你怕了吧,怕我的尧儿回来找你们报仇,你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心虚了吧。”
“闭嘴!”被戳中痛处,薛盛远恼羞成怒。
他冷着脸道:“今日本相不动你们,本相只是来警告你,接下来的几日最好老实些,你不怕死,可别忘了你还有个女儿。”
同时,薛盛远还提醒薛清若,“清若,你可别忘了自己姓什么,你身上留着薛家的血,你和他们不一样。”
这个他们,自然指的就是温尧和温渝了。
薛盛远放完狠话,就气哼哼的走了。
一个两个都跟泼妇似的,实在让薛盛远烦闷,在花园里转了好几圈,他才转到另一个妾室房中,倒在那儿得了足够的体贴。
青竹轩这边,薛盛远一走,温渝就泄了气,而后又有些慌乱的开始在屋里翻找东西。
薛清若跟在她背后询问,“娘你要找什么,女儿帮你找,娘亲别急,不会有事的。”
温渝却摇头,“要出事的,他不会无缘无故来警告我,肯定跟你哥哥有关。”
温渝手忙脚乱的从柜子最里面取出了一个盒子,然后拿来钥匙开锁,盒子一个套一个,直到从最后一个盒子中拿出了一块玉佩。
那是块龙纹血玉,一看便不是普通人能有。
温渝将血玉放到薛清若手中,“若儿,好好收着,若娘和哥哥都不在了,你便去找这块血玉的主人,他会护着你的。”
薛清若摇头,“娘为什么突然要说这样的话,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温渝苦笑,“是你哥哥要回来了,”至于为什么回来,由头无非就那些,用她和若儿做威胁罢了。
到了薛家的地盘,他们怎么可能放他安然离开。
温渝抓着薛清若的手,“娘只是后悔,后悔当年信了薛盛远那个畜生的鬼话,让你哥哥和你吃了这么多的苦。”
连安安稳稳活着都成了奢侈。
薛清若摇头,“娘,若儿不苦。娘别担心,他们先前就给哥哥下药想毒他,哥哥都能挺过来,这次也一定能平安度过,不会出事的。”
温渝也不想在女儿面前太失态,更何况她还要为女儿做打算,温渝点点头,“嗯,娘信你哥哥,他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温渝擦了擦眼角,又安慰了女儿几句,并交待她一定要保管好玉佩,这才让人出去,自己则关起房门来开始写信。
与此同时,温尧也收到了白氏让人递给他的信。
温尧看完嗤笑一声,“册封的圣旨前脚刚到,后脚我娘就病了,真是巧。”
不过他也清楚,这个明晃晃的陷阱他必须得去踩。
至于怎么踩,温尧转了转眼珠子,很快有了主意。
别忘了,他现在可是有靠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