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兵败如山倒
赵聪这边形势已经十分危急，步兵列阵抵御葛尔部的骑兵冲杀，一时间不至于全灭，也没法安全撤退。
葛尔部骑兵在接到探马情报后，得知李跃的轻骑上钩，转去攻击自己留在后方的诱饵，当机立断奔袭李跃的后方，直杀赵聪的步兵团，至于为何不埋伏李跃的骑兵，则关乎下一步算计。益州方陷入重重危机，一步错、步步错。
赵聪所率领的七千步兵，皆是他麾下的精兵良将，遇到葛尔部骑兵，知道以步兵对骑兵，且是在旷野之上，胜算极低。所幸赵聪这人行事一向比较老道，泰山崩于前而不乱，迅速组织起阵型紧密的防御态势，且战且退，且战且等援兵，哪怕己方是中埋伏，但对方的几千骑兵一时半会也啃不下自己。
葛尔部六千骑兵，在大将葛尔·钦赞的率领下，见敌人阵型稳定，部署有方，不急于冲杀，采用了骑兵对步兵常用的“放风筝”战术，在外围利用骑兵的机动性，以箭矢有效杀伤敌人，己方可保万无一失。
几轮射杀下来，赵聪的步兵团死伤倒也不大，只有六百余人死于箭矢之下。赵聪清醒知道，靠紧密阵型防御，尚有一线生机，李跃的骑兵肯定会发现情况有变，后方李文忠的大军收集到情报后，也会尽快派兵过来接应，自己所要做的，就是熬，不计死伤地熬，把敌人的箭矢熬光，看敌人是否愿意拼着死伤的代价来冲杀。
说来也是巧，这葛尔部在吐蕃近年的内乱中，消耗了大量的马匹、箭矢，此次迫于无奈，投靠兰州，以全副身家、甚至牺牲族中老弱妇孺的代价，换取兰州方在战后支持，反扑草原，重新夺回自己在草原的地位。此时身家窘迫，大量的财物都换了马匹，箭矢所备不多，敌人阵型不乱，再这么耗下去，要想全歼敌人，必然要以骑兵冲杀。
在外围继续射杀了几轮，见敌人阵型始终保持有序，葛尔·钦赞倒也不急于冲杀，保留部分箭矢，就在外围游走，时不时放一轮，压根没有率领骑兵冲杀的想法。
双方如此僵持，赵聪老辣的心思不久便察觉到不对劲：对方不冲杀，是留着自己这几千人，等李跃回援，要先灭李跃的骑兵，更有甚至，等益州方派援军，就在原地“围点打援”。
“来人，把梁大人叫过来。”赵聪坐镇中军，察觉异常，知道必须尽快做抉择。
“田副将，你组织两百精兵，再有半个时辰，敌人若还是不冲杀，你们带着梁大人突围回成都府，将此地的情况禀报给节度使大人，就说吐蕃已联合其他两州，李跃和我们怕是没有生路了，要他务必守好成都府，保好益州基业，我们的家人性命就拜托他代以照顾了。”赵聪当机立断，已做好牺牲的准备。
“梁大人，你名义上是监军，大家心知肚明，节度使大人是想让你随军历练，对你是惜才，欣赏你的骨气，你没必要和我们一起战死在此处，一会随田副将他们突围，回后卫吧。”赵聪这人颇讲义气，临死前，不忘为益州收拢人才。
梁子昂神色平静，丝毫没有死亡迫近的恐慌，听到赵聪如此说道，思索片刻，言道：“几日相处，赵将军的为人，令梁某佩服，原先我以为你们这些藩镇军阀，都是见利忘义之辈，没想到赵将军的大义，狠狠地打醒梁某。而今我只是废人一个，报国无门，扶君无能，还不如和赵将军一起死在沙场上，也不至于死的窝囊。”
“哈哈哈~~~梁大人好勇气。朝堂也好，军镇也罢，各为一方，谁能定对错？朝廷若是正直有道，社稷安稳，苍生安然，何至于藩镇割据，民变四起。梁大人对如今的天下不满，更应留着性命去改变天下，而不是陪我战死在这里。你是读书人，读书人死也应是死在为天下苍生请命的正道上，沙场是我们这些军人的宿命，梁大人就不要再推脱了，一会随田副将他们突围吧。”赵聪心意已决，不再和梁子昂商量。
“田术，你速去点好精兵，半个时辰后，我们主动变阵为你们打掩护，你们快速突围，你就是死，也得先把军情传递给节度使大人之后才能死，不然我们剩下的这六千将士，做鬼也不瞑目。”赵聪做了最后的决策，突然想到什么，补充说道：“一会厮杀之际，把探马全部放出去，运气好能碰到李跃将军他们的话，叫他们不必来救，速速回后方，保留几千精良骑兵，有利于下一步反击，这仇我们益州必报。”
葛尔·钦赞依旧不紧不慢在外围“放风筝”，时不时射杀一轮箭矢，钝刀子割肉，继续耗着。
半个时辰转眼即过，赵聪深吸一口气，做最后的动员：“兄弟们，今天我们是没有逃生的希望了，但是我们的家人，我们的希望还留在益州、留在成都府内；死，我们也要死的有意义；死，我们也要狠狠啃下对方一块肉。都给我擦好你们的大刀，一会随我冲杀，掩护田副将他们突围。益州男儿无孬种！”
“弟兄们，随我杀！！！”赵聪举起大刀，哀猛士之壮兮！
豪言壮语，过眼云烟，几千人就像飞蛾扑火，冲向葛尔部的骑兵，誓要以性命缠住敌人，给突围的人创造机会。
见到敌人的步兵团突然间发了疯地冲过来，葛尔·钦赞冷冷一笑，“蠢货，原以为领兵的是个良将，没想到这么快就按耐不住，自古只有骑兵冲杀步兵，步兵反冲骑兵，自取灭亡。”
葛尔·钦赞大手一挥，“葛尔部的好男儿们，敌人按耐不住了，阵型已乱，这是天赐良机，拔出你们的刀，列阵，杀！！！”
千军万马一相撞，阵型散乱的步兵，有的直接被战马撞飞，鲜血飞喷立马死亡，有的被骑兵的大刀一刀贯穿，身首异处，更多的是益州的甲士以不要命的自杀式冲杀，只求伤到敌人的战马，减弱他们的机动性。
赵聪组织起几道人肉防线，以尸体和鲜血硬生生拦住了敌人的战马，使得他们无法冲透自己的阵型，田术见状，带领两百精兵，趁乱飞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