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手要快
必心强忍着恐惧,后背早已湿透,双手握紧拳头。在刀疤强盗的话语之后,他不是没有产生逃跑的念头,只是当他看到地上那小女孩无助、惊吓、呆滞又带着渴求的眼神,顿时心里多了几分镇定,多了几分不知从何处冒出的勇气。在不远处躲着的大力,早已吓得三魂六魄飞了一半,深怕强盗发现他。
必心深呼一口气,强忍着恐惧,放慢语速说道:“你们,放了这对母女,我就当什么都没看到,不会报官。”
“哈哈哈哈哈”
“这小道士是疯了吗。”
“大哥,剁了吧。”
刀疤脸大汉显然是这群强盗的头头,此刻他还算克制,端详起眼前这小道士,除了长相还算清秀,也不像是身怀绝世本领的世外高人,毕竟如此年轻,可能是名山或是大道观的道士出来游山玩水或是历练俗世的。思索片刻,刀疤脸大汉心一横,给了身旁的黑脸大汉一个眼色,显然是准许他动手灭口的信号。
黑脸大汉心领神会,立马举起横刀劈下,决心要给小道士一个痛快,当做是对他勇气可嘉的奖励。横刀刀速极快,刀未至,刀锋带来的刀气已先掠过小道士的脖子。必心感到脖子一凉,须臾间好像经历了一次生死,与师父在小道观的18年生活正快速地在脑海中飞过,心想未曾报答师父的养育之恩,就要命断荒山野岭喂豺狼,内心万分不甘和不舍。
就在刀刃刚刚碰到小道士的脖子,鲜血已经渗出皮肤沾上刀锋的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滞了。下一刻,就像猛兽觉醒了捕猎的本能一般,必心脑海里不断高速闪现过自己十几年所练习的《逍遥剑法》的种种身影,拼了命捕捉剑法中那一招快速御敌的剑招。念头一闪,只见他右手双指并做剑,以指法代替剑法。清风指一式,指尖瞬间爆发出源源不断的内力,指剑在瞬息间抵住刀刃,继而爆发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劲道,震断横刀,黑脸大汉握刀的虎口也震出血,身子同时被震退到几丈开外。
清风指,必心在生死关口,将原来《逍遥剑法》中的清风一式转化为指法,清风无影,剑法无形,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于无形中幻化万千,重在出其不意攻敌不备,乃是剑法中上乘的招式。
其余盗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到一时间不知所措。刀疤脸最快反应过来,往后退了几步,将刀架在中年妇人的脖子上。
“小道士,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法,如若你现在离去,我等当无事发生,放你性命,如若不然,这对母女也活不了。”刀疤脸恢复几分平静说道。
另一边,必心对自己刚刚的变化进行急速冷静的思考:看来老道士教的东西也并非如他所说的只是强身健体用,只是这老道士只教了道门,却未曾教我法门,致使我这十几年也未曾真正演化出剑法的威力。既然刚才情急之下演变的一式清风指有用,那么其他招式应该也是可以演化出真正的威力。
必心快速平稳呼吸,端详起眼前的情形,深知要化解这危机,必须先制服围在那对母女身旁的几名大汉,若是真被他们以性命要挟,怕是自己的小命也要搭上。必心内心默念着“秋水一式”,心口一致,运转功法,秋水时至,百川灌河,只见他继续以指法代替剑法,手臂高高举起,快速挥下,两指在空中自右向左划了个半圈,顿时间仿佛有涛涛秋水从天上来,化作一条无形的河流,直接将围在母女的身旁的几名大汉全部冲出几丈开外。
这下更是把其他盗匪吓得不轻,颤抖的手勉强握着手上的横刀慢慢后退,眼前的这名小道士明显是深藏不露,轻描淡写之间,天地气息被他所调用,不敢想象他手上要是握着剑,现在会是什么场面。
远处的刀疤脸大汉捂着胸口,缓慢站起身,看到本方原本的优势瞬间被化解,看不清这名小道士的深浅,决定保命要紧。
“小道士,今日的仇,我们兄弟记下了,山水有相逢。”刀疤脸留下一句挽回自己几分脸面的话,灰溜溜跑路。
必心见他们已跑远,也不敢追,走到那对母女的身旁,刚打算扶起她们,就两眼一黑,昏倒在地。
“你醒啦,喝点水吧,干粮一会再吃”张大力见到必心醒来,递过水囊。
必心疑惑地望着大力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现在是在哪?”
“小道士,没想到你这么不要命,更没想到你身手这么神奇。你赶走那伙盗匪后就昏倒了,是我和她们母女俩带你离开的,这是我平时赶路时常会歇息的一座山神庙”大力边说边望着身旁已经恢复平静的母女俩。
眼前的柴火噼啪烧着,晃动的火光映射出几道黑黑的身影,入秋的凉意在火光的晃动下,隔着光远远候着。
这时,妇人带着小女孩起身,走到必心面前,拉着小女孩的手,两人一起缓缓跪下:“小道长,大恩大德,本应重重酬谢,只是如今家毁人亡,我们母女俩无以为报,愿余生日日为道长祈福,来世生为太平人,再为道长伺茶待饭。”
必心痴痴地望着眼前的这对母女,一时间不知措施,经历了生死的一天,尚且惊魂未定,还在回想今日那段大脑缺氧的记忆空白片段。稍回过神,必心急忙扶起母女两人,缓缓道:“我们修心之人,不求回报,只是你们母女两也是可怜人,今后该如何打算?”
破败的山神庙,在火光的映照下,黑影斑驳地爬在残旧的土墙上,就像黑夜里的妖魔挣扎着要降临人间。
妇人半抱着小女孩,眼睛空洞洞地凝望着火堆,努力整理自己的思绪。
“我丈夫是益州府陈将军账下的一名文官,本来告假在老家治丧,前几日收到军中文书,说是收到密报称有叛军联合吐蕃人要攻城,大大小小的官员一律取消休假回军中待命,谁知”妇人略带哭泣说道。
妇人继续忧愁说道:“如今,我们母女两已无依靠,只有打算继续到益州府,投靠我丈夫生前的军中旧友,只是这一路遥远,想起来也不知如何是好。”
大力在一旁静静地烤着大饼,一双大手反复将饼来回的翻转,一言不发。
必心思绪万千,转头看向小女孩。虽然在下山之前,他也一直被师父当未长大的小孩对待,而今看着眼前这眼神清澈却又因过度惊吓同样一言不发的小女孩,他仿佛觉得自己一天就从道观中无忧无虑的少年转变为可以给人依靠与希望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