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慕巫祝,这位是?”
慕离烙看了眼被法术定住暂时无法动弹的花萤,笑出声来:“这位妖精姑娘,你不会以为我真看不见你吧?”
花萤:“你能看见?!”
慕离烙:“早在天福堂时便注意到你了,没想到你居然跟了我一路。”
眼看见慕离烙朝她走了过来,花萤拼命想要挣开咒缚。
“别白费力气了,这是我南疆最高级的咒术,被咒术束缚之人无论灵力多强,法术多深,都暂时动弹不得。”
听了慕离烙的话,花萤愣了愣,没再开口说话。
过了半晌,她听见一旁有人道:“慕巫祝,你刚才说这位姑娘是妖?”
“不错。”慕离烙应了声,瞥了一眼一旁被定住的花萤,唇角勾起一丝浅笑:“难道是我在南疆待得久了,竟不知何时金吾卫与妖类这般要好了,竟还一同协助查案。”
花萤听了慕离烙的话后,萤绿的眸子骤然冷了几分:“就是你杀了谖谖他们的父母?”
“谖谖?”慕离烙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那几个侥幸逃走的萱草小妖?”
他问道见花萤并不搭话,又径自笑道:“他们伤得那么重居然还能活下来,真是难得,看样子是药王救了他们吧?”
花萤:“”
“你们去把晾好的萱草都收起来。”慕离烙对着身后的几人吩咐道,众人应了声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便行动起来。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萱草已经被他们收拾到了好几个麻袋中。
“这些萱草有毒,人误食了会死的。”虽然花萤知道慕离烙是在明知道萱草有毒的情况下还要抢夺萱草,但她还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开口道。
“这位妖精姑娘不知怎么称呼啊?”
“我叫花萤。”
“花萤姑娘,我抢萱草之前自然是清楚它的属性,反正不是我吃,是给那些王公贵族们吃,他们想要得道长寿,我给他们一点儿希望,各取所需罢了。你们妖活得比人时间久,这种道理按理来说你该知道才是吧?”
“你!”花萤的话音未落,宅子的大门忽然开了,沈墨珩带着一队金吾卫出现了。
慕离烙吃了一惊:“你怎么会这么快发现这里的?!”
沈墨珩径直朝前走了几步,到了花萤的身旁站定,抬手在慕离烙眼前晃了晃:“那就要多谢花萤的指引了。”
慕离烙在他抬手的瞬间看见了他手中的萤粉,刚才他没有注意,花萤居然用萤粉在巷子里做了标记。
在慕离烙惊讶之时,沈墨珩和花萤相视一笑,思绪回到了不久前。
“万一他们之中有人能够看见你呢?”虽说花萤的妖精形态寻常人无法看见,但毕竟对手里有来自南疆之人法术高深,他能看见花萤的概率极大,沈墨珩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等你去了天福堂,我先回一趟金吾卫,随后便会一直坐在天福堂对面的二楼,不必担心。”
“嗯,我不担心。我知道墨墨一定会保护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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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把他们全都抓起来。”沈墨珩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眸子中的温和之色早已被凌厉取代。
“是,大人。”金吾卫应了声,纷纷冲上前来,将那一群人团团围住。
慕离烙眼疾手快一把将花萤拉在了身前,手中的权杖直直抵着她的脖颈:“别动,你们谁敢动一下我立刻要了她的命。”
要不是花萤此时被咒术所困无法动弹,根本就不会成为被慕离烙拉着走的傀儡。
“都散开。”慕离烙大喊道,权杖顶部的尖端已经将花萤的脖子划出了血。
“散开。”沈墨珩冷声道,金吾卫闻言散开让出了一条路。
慕离烙对着一旁的人示意,那群人将晒好的萱草扛在了身上,径直往大门外走去。
等他们都走后,慕离烙才不急不慢地带着花萤一起往门口走去。
刚一走出门没多久,沈墨珩便带着金吾卫追了出来。
慕离烙原本正得意可以在这么一群金吾卫的包围下逃出生天,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觉得胳膊一麻手中的权杖落了地。
他吃了一惊看向一旁的花萤,见她朝他晃了晃手中的针,这才反应过来:“你已经解开咒术了?!”
这才不过不到一个时辰,他记得之前就算是有着四百年修为的大妖被这咒术困住也得用上足足半天的功夫才能解开的。
这么说来她的修为比四百年还要多,她的灵力比那只妖也要更强。
花萤没有回答他,而是径自跳开了几步,就在她一个踉跄有些没站稳时,沈墨珩一把便将她扶住了。
“抓住他!”没有了花萤作人质,慕离烙和他的同伙又一次被金吾卫团团围了起来。
慕离烙拾起了权杖,一杖打开了几个围上来的金吾卫。
随后他口中念念有词,忽然四周起了一阵浓雾,白雾弥漫渐渐看不清楚。
等雾散后,巷子里已经没有了那群人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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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珩带着一队人马回到金吾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们刚一踏入金吾卫,叶未祁和秦逍便迎上前来:“怎么样?有进展吗?”
不等沈墨珩回应,两人在看见他略显沮丧的神色后便已经猜到了结果。
“没事,那群人能在短时间内抢夺大量萱草,一看就是有预谋的,而且他们的首领又和南疆脱不了干系,抓不到也是正常的。”
“就差一点儿了,要不是最后那个慕离烙用了法术起了一阵浓雾,我们本来时能抓到他们的。”花萤只要一想到刚才发生的情景,就禁不住惋惜。
原本她都已经用麻痹针将他的一只胳膊给弄麻了,可谁知道慕离烙竟然左右手都可以施展法术,他们真是低估了他。
“花萤,你的脖子怎么了?”经过之前几日和花萤的相处,叶未祁和秦逍已经和她熟络了起来,不再是‘姑娘’、‘姑娘’的称呼她了,而是直呼她的名字。
“哦,没事。”花萤闻言抬手摸了摸被划伤的脖颈,淡淡笑笑。
“跟我来。”不等他们再跟花萤说下去,沈墨珩一把拉起花萤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叶未祁和秦逍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对望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后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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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萤被沈墨珩拉着到了他的房中,他一把将她按在桌前坐定后,便开始在房中找东西。
很快的,花萤看见沈墨珩从床底拉出了一个木箱子。
不等她疑惑这箱子里有什么东西,就看见沈墨珩已经将木箱子提到了桌上打了开来。
箱中全是一些药膏、纱布一类的东西,看起来一应俱全。
“疼吗?”沈墨珩洗净了手,走回桌旁在她身边坐下后盯着她的脖子问道。
花萤摇了摇头:“只是皮肉伤,没事的。”
“抱歉,这么危险的事情不该让你掺进来的。”沈墨珩说着眸子暗了暗,花萤使劲摇了摇头:“是我自己非要掺合的,我想帮谖谖他们,也想帮墨墨。”
“”沈墨珩抬眼正撞上花萤真诚的目光,他赶忙垂下头声音闷闷道:“以后如果再有这种事”
“以后如果有这种事,我也会继续掺合,但我会努力不让自己成为墨墨的负累的。”
“你本来就不是负累,之前你也帮过很多次。”沈墨珩说着小心翼翼地在手上沾了药膏,轻柔地涂抹在她受伤的地方。
花萤只觉得涂抹药草处一阵清凉,可不知为何被沈墨珩碰触的地方又好似有一股电流划过有些酥痒。
“我想帮你,墨墨你就让我和你一起吧,好不好?”摇了摇头,不去理会这奇怪的感觉,花萤开口道。
“为什么?”沈墨珩抬眼撞上花萤期待的目光,只觉得心中一动,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问道。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花萤回得迅速,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好朋友。”
“墨墨,我们是好朋友吧?”
被她一脸认真的样子逗得一笑,沈墨珩无奈地点头:“是。”
“好朋友,药上完了,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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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子时,夜色渐深。
长安的街道一片空荡,沿街的铺子大多已经关了,就连铺子外的灯也都熄灭了。
风吹在空无一人的街道,只能偶尔听见几声无家可归的野猫叫,声音好似小孩的哭泣,又好似老人的笑声,阴森森地让人禁不住背后发麻。
野猫叫了几声,忽地窜上了房顶,在房顶上飞快地穿梭,终于停在了一处。
这里是长安城的地下牢房,经常会有死囚受刑后从这里运出,血腥味和腐臭味飘散在周围。
正因如此,时常有野猫聚集在附近。
长安的地下牢房一向以幽暗阴冷闻名,在这地下牢房中的犯人多都是一些犯了重罪,等候发落之人。
罗武卿在被沈墨珩带回京面圣后,皇上看了瓷器中关于他所作所为的罪证勃然大怒,再加上李尚的指正,人证物证俱在,他被判秋后问斩,径直被发落到了地下牢房内。
昏暗不见天日的牢房,空气似乎格外稀薄,就连呼吸都显得异常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