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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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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属下……有话要说。”随从剑俏一脸焦急,无论是他的眼神,亦是整个人,都紧紧跟着眼前的那道白色身影。

    邵祁宴走向书案,移开交椅,落座于案中,于书案竹筒子里抽出一支墨色毛笔,沾墨。

    剑俏便会意,将砚台下取于一纸,铺于案上。

    笔下落有一字,“何事?准说。”

    “王爷,今夜为何要留下府外那群人?”就说那几位慈宁宫的宫女也就罢了,也好歹是皇太后自己身边的人,可这留下那莫名其妙的红衣女子……嗐,这一直以来,最起码在剑俏的识知里,宴王从来都不是如外面所传那样,仁厚、善德;更何况,这还是皇上的女人。

    “那你可知,今夜在宴王府门外的为何人?又为何意?”邵祁宴不答反问,丝毫不耽误执手的墨笔连连尖锋下落。

    剑俏想,当时,他的确跟随于王爷身后,自然也是听到了那红轿中红衣女子脱口而出的自道身份,可这似乎让他更加不解,挠了挠头,他道:“那红轿之中的红衣女子自称身为朔北国大公主,这马车帘掀开之时,属下目睹了其容貌,也确实,和前几日宫殿和亲宴的那位和亲公主长相一致,花容月貌。”

    邵祁宴点头:“你言之不错,她身份不足为疑,此人也确实是当今朔北国派来时晋国和亲的大公主,朔离。”

    立在书案对头的剑俏急了:“王爷,此人既是那朔离,而如今这民间皆是传此女为倾家丧国之物,先不说其手段如何,可皇上宠爱她竟可不上早朝的地步,如此这三更半夜……您为何……留宿她于宴王府?!”

    书案上,白皙修长手指中的墨色毛笔终是一停,那黄白色的宣纸却已布满了黑色整齐,遒劲有道的字体。

    也正当此时——“呲…”

    屋内的两人彼此心照不宣,而那糊了半张白纸的窗台之上,悄然闪过几道只有习武之人才能识得的细微动静。

    邵祁宴却直接开口道:“剑俏啊,剑俏,这要说你还真是不懂了?人姑娘于闺阁中之女,也是朔北国大公主,这千里迢迢地前来我时晋国和亲,如今这父亲归为遥远的故里朔北国,这作女儿的嘛,那自然是舍不得父亲。”

    站在一旁的剑俏杵在原地,脸色涨得黑皮转爆红,他至今还仍然是不习惯自家王爷的瞬间变脸,顿了顿,稳了稳神,反应过来后,他跟着接话道:“哦。那王爷的意思是,那朔离是爱父之意过深,悄悄跑出来送那朔北王的?而王爷您选择留宿于她,一来是敬她孝心之重,二来是替皇上护其安全?”

    邵祁宴:“这不就是了吗,剑俏,你这啊,总算是开窍了。”

    剑俏刚恢复点黑的脸又瞬间爆红:“……”

    而此时。

    屋外檐下,那红衣女子蹑手蹑脚,蹲伏在窗台下,使劲地将头凑近窗台上的糊纸之处,因个子不高,她只得将耳朵贴于那木窗下糊纸之上。

    自己费劲心思在这种时刻赶来着宴王府时,谁料到这宴王却是不在这府内,看其归府时带的那一丝尘倦之意,自然是去办事去了,这三更半夜的,又能去干什么?而今夜宴王亲口留宿那几个慈宁宫的宫女,这尚可理解,因为这慈宁宫是为皇太后的宫殿,可为何留她,留和自己皇兄和亲之人?

    诸多问题,朔离一时想不明白,便想法子支开避开吴伯,眼下这就来到了峦青殿,她碰巧听闻几个晚事丫鬟悄悄地说着宴王的宿殿,就是峦青殿。

    却未曾想偷听到这宴王收留自己的原因,竟然有因为父王!看来,宴王误以为自己是不舍父王,悄悄跑出来的……而之前她打听到时晋国那先皇和七王爷的关系竟然是真的,这正想着……

    屋内这又传来说话的声音。

    “话说,王爷,您这怎么还说我呢?您自己不也大晚上躲到外头去吗?只要是那老佛爷来了宴王府,为了躲避老佛爷道那相亲之事,您就……不在这府上。”

    邵祁宴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道:“剑俏。”

    在那演戏演过头的人反射性一顿,应声:“是,何事?王爷请吩咐。”

    “那外头有动静,叫人去看看,是否是府上又溜入野猫了?祖母可最怕的就是入夜之猫声了。”

    “是,王爷。”

    剑俏快步于门外,“来人。”很快,一批人闻声赶来。“不必大动静,只是看看府上是否混入野猫。”

    “诺。” 很快,府上的侍卫拿着火把分散了去。

    邵祁宴倾身渡步室内窗台,将那书案上宣纸掀起:“剑俏,这封信,务必送往京城之中,而这里面,也有你想要知道的答案。”

    ……

    黑暗中,一双圆溜晶亮的眸子转来转去。

    徐来一直在回想,想忆起之前于鬼阎府邸藏书阁,她那仅仅是匆匆瞥了一眼,而那册竟是有一尺余厚度的帛经!

    究竟是用月临国秘字记载的什么?!竟能让那鬼阎帝抑制住杀心,关建时刻竟然愿意留有她一命。

    当时电光火石之间,四面八方熟悉的字体一瞬间皆是冲入了她的眼底,可却又于一瞬间分散地冲出了她的脑海。

    因此,她只知那墨字为月临国密字,确是不知那上面写了什么。

    躺在石床上的徐来左右翻滚,她横竖都睡不着。

    人啊,就是这样,之前一直忙着逃命,现如今那鬼阎帝暂且同意留她一命,那这鬼阎府邸便是无人敢造次于她,自己的安全也算是尘埃落定了,可这偏生睡不着!

    此刻,徐来整个额头上的经络都在集思广益,她要好好地想想,这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应当如何走,活下来后,这查清真相继而复仇之路又该如何筹谋……

    ——“怎么,嫌我这鬼阎府邸寒酸,夜不能寐?”

    黑夜黑洞之中,突兀哑戾的声音响起。

    闻声,那双圆溜眸子瞬间闭上,石床上的蓝色身影停止翻动,脸身朝里,一动不动了,但却只有一瞬;一瞬后,徐来起身,虽明知看不清,但她依旧直视着那人大概所在的方向:“可是要我于府邸藏书阁?”

    ——“看来,你能苟活到现在,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黑暗中,那股子“嘲讽之笑”分外清晰,但随后却也愈飘愈远,只是,戴着鬼阎獠牙面具的黑衣玄袍之人一离开,其身上所带的强烈胁迫感也顷刻消失了,徒留下一道风。

    这……,这是拐着弯骂她呢!

    “哎,哎!鬼……哎,这,你等等……”

    这鬼阎府邸的藏书阁,她哪里是知道何处是在何处?上次她是去了府邸内藏书阁不错,可早前被暗卫领到这间山洞来,这鬼阎府邸又如此之大,她的方向感早就丢失了。

    对了,就这么办。

    急中生智,徐来想,只需要唤出暗卫,叫他们辟之去府邸藏书阁的路,她跟在身后,便可。

    只是,暗卫她徐来铁定是唤不动的……还得想想其他办法……

    ——“鬼阎帝,阎罗爷,鬼……”

    “放肆!”

    徐来没想到,这民间的传言还是挺押韵的,属于朗朗上口,只不过,就才念了一遍,暗卫就被招来了,不过,也正合她意!

    几名暗卫突然以极快闪电般的速度出现在徐来眼前,反射性拔出刀却又合上了,恼羞成怒道:“你……阎帝之名哪里是你这区区女子可唤作和侮辱的?”

    徐来先是恶心了恶心自己,随后将自己的五官劝得一脸和谐道:“各位,各位,在下……并无其他意思,只是觉得你们阎帝十有能耐,能与那啥……嗐!你们懂的,总之是夸赞不是诋毁,不是诋毁!”

    “算你识相,若不是阎帝,我们这任何一把刀剑,亦可以收了你。”

    “就是,就是。”

    周围黑衣人言语皆为言语不善;想来也是,她以可传月临国密字保命于鬼阎帝下,事实上也属于是间接威胁了鬼阎帝,而其手下于自己身上却并不获利。

    徐来不恼,笑眯眯地道:“各位各位,在下没其他意思,只是想让各位帮我辟辟那通往这鬼阎府邸藏书阁的路。”

    闻言藏书阁,众人皆为悚发冲冠的模样:“你……你去那府邸藏书阁作甚,你可知,你可知,上次进去的那位我们的……上次进去的那位下场惨烈不可描述,你进去?!呲,你知道你下场为何!?”

    徐来胆子本非不大,却也不小,可如今自是不能和之前相提并论;看着之前嚣张恨不得将她杀了的暗卫突然口痴,她眨眨眼:“后果能为何?” 接着又道:“我可是你们阎帝叫去那府邸藏书阁办事的,你们带还是不带?”

    早前那位闯入鬼阎府邸之人,是他们这一群中出类拔萃之人,也算是同经生死的兄弟,可因违反府邸之规被秘密处决了,死状尤其不堪。而他犯的其中一条,就是私闯鬼眼府邸的藏书阁!

    暗卫们没有唬人的癖好,可徐来有。

    见面前的那年弱女子不仅没有害怕的神情,那眼睛还像那该死的蝴蝶一样一扑一扑,众暗卫气得一口血堵住喉间:“你……休想我们带你去,阎帝若是真叫你去,为何他不亲自带你去?”

    的确,徐来自己也想不清楚这个问题,那鬼阎帝是方才来了,又默默地走了?看来,暗卫皆是没看见自己的主子来过!

    这里的暗卫皆是一本正经,说谎打腹稿都不会,看来,那鬼阎帝当真只是留她一命,至于其他人放不放过她,还得看她自己的造化。

    她要活着离开这鬼阎府邸去复仇,那势必就要让这里的人为她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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