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邓布利多军的事情被暴露了。尽管邓布利多想要维护哈莉他们,还谎称邓布利多军就是他暗地里组织的,但是在玛艾丽塔出来点头的铁证下,他无法辩驳。
玛艾丽塔一开始并没有参与邓布利多军,但是她在后来以杰瑞米女朋友的身份偷偷混了进来,并在羊皮纸上签上了她的大名。气急败坏的魔法部成员要逮捕邓布利多,但是被邓布利多打败,随后他抓着福克斯,在火中消失了。
不过玛艾丽塔并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因为那张签名的羊皮纸被赫敏施了魔法。她的脸上长出了密密麻麻的紫色脓包拼成“告密生”三个字,一年之后都没有消掉。而杰瑞米也因为这件事情彻底和她决裂,坚决不和她讲一句话。
而在邓布利多消失的那些日子,乌姆里奇成为了被魔法部部长福吉钦点的霍格沃茨校长,从此,日子更加民不聊生。
又到了去斯内普办公室上大脑封闭术的那天,哈莉提心吊胆了一整天,她害怕斯内普发现了她已经在梦里走进了神秘事务司多深。随着一阵内疚涌上心头,她意识到从上次上课之后她就没再练习过大脑封闭术:自从邓布多离开之后有太多事情发生,她确信即使她努力,她也无法清空自己的思想的。但是,她怀疑斯内普是否能接收这个托辞。
那天上课的时候她临阵磨枪地试着练习,但是一点用也没有。每当她一言不发、努力想把思想和情绪都清空的时候,赫敏就会一直追问她到底哪里不舒服,而且,毕竟,在老师不停向学生们提问的时候清空大脑也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她只有做了最坏的准备,在晚饭之后去斯内普的办公室。不过,她刚走过门厅中间,杰瑞米就匆忙地赶上了她。
“过来这里,”哈莉说,虽然她并没有很想跟杰瑞米说话,但是也很高兴有推迟见斯内普的理由,招呼他走到门厅一角,摆放巨大的沙漏的地方,格兰芬多的现在几乎已经空了。“你还好吗?乌姆里奇没审问你邓布利多军的事吧?”
“噢,没有,”杰瑞米忙着说,“没有,只是我只想告诉你,哈莉,我从来没有想到玛艾丽塔会告密……”
“是啊,嗯,”哈莉有些阴郁地说,她的确觉得杰瑞米就应该不跟她在一起那么久。
不过让她偷偷有点欣慰的是,根据她最新听到的消息,玛艾丽塔还在学校医院,庞弗雷夫人还没能把她脸上的脓包消除半点。
杰瑞米笑起来:“是的,我这次想来就是想要感谢你们,让我终于能够有理有据地摆脱这个人形监控了——在美国的时候倒还好,自从来了霍格沃茨,她变成了我唯一一个美国朋友,我过得太窒息了!”
“另外,”杰瑞米站起身,似乎并不打算久留,“对于以前的事,我真心向你道歉。虽然不期望你一定会原谅我。”他琥珀色的眸子盯着哈莉翠绿的眼睛好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了格兰芬多。
哈莉浑浑噩噩地走下通向斯内普地下室的楼梯。依据以前的经验,她知道如果她不能放空大脑去上课的话,斯内普想探进她的思想就会容易得多。但是,一直等她走到地下室门口,脑子里浮现的东西,也只有想对杰瑞米说的、关于玛丽埃塔的话。
“波特,你迟到了。”当哈莉把门在身后关上时,斯内普冷冷地说。
斯内普背对哈莉站着,正在和平时一样,把他的一些记忆取出,然后小心地放进邓布利多的冥想盆里。他把最后一点银丝放进冥想盆,转身面对哈莉。
“那么,”他说,“你一直有练习吗?”
“练了,”哈莉撒谎了,她仔细地瞪着斯内普办公桌的一条腿。
“那么,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是不是?”斯内普平滑地说,“取出魔杖,波特。”
哈莉走到她一贯的位置,隔着桌子面对着斯内普站好。不知道斯内普会从她的思想里榨取多少东西的焦急混杂在一起,让她的心狂跳不已。
“那么我数三下,”斯内普懒洋洋地说,“一——二——”
斯内普的门突然“砰”地打开,德拉科·马尔福冲了进来。
“斯内普教授,先生——噢——对不起——”
马尔福带着几分惊讶看着斯内普和哈莉。
“没关系,马尔福,”斯内普说,放下魔杖,“波特正在这里补习魔药课呢。”
自从乌姆里奇去审查海格那次,哈莉还从没见过马尔福有这么高兴过。
“我原来不知道呢,”他说,斜眼看着哈莉,哈莉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发烧了,现在她宁愿放弃很多东西,只要能冲着马尔福喊出她在这里的真正原因——或者,更好的是,能用一个厉害的咒语打他。
“那么,马尔福,怎么了?”斯内普问。
“是乌姆里奇教授,先生——她需要你的帮助,”马尔福说。“他们找到蒙太了,他给塞到四楼的马桶里去了。”
“他怎么给弄进去的?”斯内普问。
“我不知道,先生,他现在有点神志不清。”
“很好,很好,波特,”斯内普说,“我们明天再把这堂课上完吧。”
他转身大步走出了办公室,马尔福在斯内普背后冲哈莉用口型无声地说“补魔药课?”,然后才跟上去跑了。
哈莉愤怒地把魔杖塞回长袍里面,准备离开。至少她又有了二十四个小时可以练习,她知道她应该感激这次侥幸逃脱,不过想到她为此付出的代价也很高,马尔福会告诉整个学校她需要补习药剂课。
她走到办公室门口时才看到门框上一片银光在跳跃着,她停下来,站在那里看它。这看起来很眼熟……然后她想起来了:这有点儿像昨晚梦里见到的光,她在神秘事物司里穿过的第二间屋子里的光。
她转过身,光来自斯内普办公桌上的冥想盆。银白色的东西在里面起伏打转,斯内普的记忆……如果哈莉不小心冲破了斯内普的防御,这些是他不想让哈莉看到的东西。
哈莉望着冥想盆,好奇在她心里涌起……到底斯内普如此不愿让哈莉看到的东西是什么呢?
银色的光斑在墙上抖动着……,哈莉又向桌子走近了两步,努力地思考着。这会不会是斯内普打定主意不让她知道的有关神秘事物司的信息呢?
哈莉扭头看看身后,现在她的心比什么时候都跳得更急更快。斯内普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把是斯莱特林魁地奇队的队长,斯内普一定要确定他没问题了才行。
哈莉几步走到桌边,低头看着冥想盆,凝视着它的深处。她犹豫了,她倾听着,然后再次抽出了魔杖。办公室和走廊的尽头一片寂静。她用自己的魔杖尖在冥想盆中的容物上轻轻点了一下。
盆中的银色物体开始飞速旋转起来。哈莉向前倾过身子,看着它变得透明。她又一次从上方向下看到一个房间的内部,就好像是从天花板的一扇圆形窗户里往下看……,事实上,除非是她弄错了,要不然,她正在看的房间就是礼堂。
她的呼吸真的在斯内普的记忆体表面形成了一层雾气……,她的大脑似乎处在地狱的边缘……,作这样一件她被如此强烈地吸引着要去做的事是十分疯狂的……,她颤抖着……,斯内普随时都会回来……但是哈莉想到了马尔福那张嘲弄的面孔,一股不计后果的勇气攫住了她。
她猛吸了一口气,然后把脸投入斯内普记忆的表面。办公室的地板立即倾斜过来,把哈莉头朝下地倒进冥想盆……
她在一片冰冷的黑暗中坠落,不停地旋转着,接着――
她站在礼堂的中央,但是四学院的桌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百多张小桌子,全都面朝一个方向摆放,每张桌前坐着一个学生,低着头,在一卷羊皮纸上飞快地书写着。礼堂里唯一的声音就是羽毛笔的书写声,或是偶尔有某人更改答案时在羊皮纸上发出的刮擦声。很明显,现在在考试。
阳光从高高的窗里流淌下来,投射在学生们低垂的头上,在明亮的阳光里闪耀出栗色、铜色和金色的光。哈莉往四下里仔细打量。斯内普一定就在这里……这是他的记忆……。
他就在那儿,就在哈莉身后的一张桌子边。哈莉凝视着他。少年斯内普外表纤细,苍白,就象一株生长在黑暗中的植物。他的头发平直,几缕碎发垂到桌子上,他正在飞快书写的羊皮纸上书写。哈莉绕到斯内普身后,看考试卷上的题目,上面写着《黑魔法防御术――普通巫师等级》。
那么,这时的斯内普一定是15或16岁,大约是哈莉自己的年纪。他的笔在羊皮纸上飞速移动;他的论文比他的邻桌至少长出一英尺,而且他的字还写得又小又密。
“还有五分钟!”
这声音把哈莉吓了一大跳。她转过身,看见不远处弗立维教授的头顶部分在课桌间移动。弗立维教授从一个有着一头黑色乱发的男孩身边走过……非常凌乱的黑发……
哈莉跑得如此之快,如果她是实体的话,一定已经把桌子撞飞了。相反,她就像梦一般滑行,穿过两个过道,来到第三排桌子。那个黑发男孩的背影越来越近……他现在坐直了身子,放下了羽毛笔,把自己的那卷羊皮纸往回拉了一下,这样他可以把自己的答案重读一遍……
哈莉停在桌前,低头注视着自己15岁的父亲。
哈莉的胃里爆出一阵兴奋感。詹姆的眼睛是琥珀色的——不知为什么,和杰瑞米有着惊人的相似,他的鼻子比杰瑞米的长一些,但他们都有着一样瘦削的脸,相似的嘴唇和眉毛;詹姆的头发在脑后直立着,他的手可以当作杰瑞米的手,而且哈莉可以断定,詹姆站起来的时候,他们的身高也差不了多少。
詹姆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把头发向上揉捏,把它搞得比刚才还要凌乱。接着,朝弗立维教授瞥了一眼后,他在座位上转过身,向着坐在他后面第四排位置的一个男孩咧嘴一笑。
又是另一阵兴奋的冲击,哈莉看见小天狼星向着詹姆竖了竖大拇指。小天狼星懒洋洋地坐在椅子里,向后倾斜着让椅子只用两条腿着地。他生得非常好看;黑色的头发带着几分不经意的优雅垂下来遮住了眼睛,这种优雅是詹姆无法达到的,坐在小天狼星身后的一个女孩满怀希望地注视着他,虽然他看来根本没有注意到。而和这个女孩隔两个位子――哈莉高兴得胃里又一阵搅动――坐着的是卢平。他看上去相当苍白而憔悴(是因为快到满月了吗?),正全神贯注于考试当他检查答案时,他用羽毛笔的毛尖刮擦着下巴,微微皱着眉。
那么这就意味着,虫尾巴一定也在附近的什么地方……没错,哈莉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来那个小个子、老鼠样头发,尖鼻子的男孩。虫尾巴看起来非常担忧;他咬着自己的手指甲,低头盯着试卷,用脚指头在地上蹭来蹭去。每隔一会就充满希望地往邻桌的试卷上瞟。哈莉盯着虫尾巴看了一会,然后把眼睛转向詹姆,詹姆现在正在一小片羊皮纸上乱涂乱画打发时间。他已经画了一个飞贼,现在正在描画两个字母“le”。这代表了什么意思?
“请放下笔!”弗立维教授尖声叫到,“也包括你,斯达宾斯!我收试卷的时候请留在座位上!飞来飞去!”
一百多卷羊皮纸猛地腾空而起,飞进弗立维教授伸出的双臂里,把他撞得向后跌坐在地。有人大笑起来。几个前排的学生站起来,托着弗立维教授的双肘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谢谢……谢谢你们。”弗立维教授喘着气说,“很好,诸位,你们可以走了!”
哈莉低头看着父亲,后者匆匆忙忙地把那个他刚在修饰的字母“le”涂掉,从座位上跳起来,把羽毛笔和考试卷塞进书包,往肩上一甩,站在那里等小天狼星过来和他会合。
哈莉往周围看看,瞥见斯内普就在不远处,一边在桌子间向通往门廊的门移动,一边仍一门心思地看着自己的考卷。他弓着腰,动作僵硬,走起路来好像在痉挛,额前的黑发随着步伐飘动——除了鹰钩鼻,他和小天狼星在外貌有些相似,但却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气质,斯内普的脸虽然看起来有一种阴柔的美,但是被他浓密的黑发遮挡住,就变得阴郁。难道他没有发挥好?
一群唧唧喳喳的女生把斯内普和詹姆、小天狼星还有卢平他们分开了,哈莉让自己走在他们中间,决意把斯内普保持在视线范围之内,同时也竖起耳朵仔细捕捉詹姆和他朋友们的声音。
“你喜欢第十题吗,月亮脸?”当他们进入门廊时小天狼星问。
“真爱死了,”卢平兴致勃勃地说,“写出狼人的五种鉴别标志。好题目。”
“你觉得你能把所有那些标志都写出来吗?”詹姆装模做样地问道。
“我想我行,”卢平认真地说,这时他们加入到围在前门急着要到外面阳光照耀的场地上去的人群里,“一他正坐在我的椅子里,二他正穿着我的衣服,三他的名字叫卢平。”
虫尾巴是唯一一个没有笑的人。
“我答出了猪嘴形状,眼睛的瞳孔还有成簇状的尾巴,”他忧心忡忡地说,“可是我想不出另外两个――”
“你有多呆啊,虫尾巴?”詹姆不耐烦地说,“你每月一次跟着一个狼人到处跑――”
“你小声些。”卢平哀求道。
哈莉不安地再次往身后瞧。斯内普就在附近逗留,仍然埋头看着自己的考试卷――不过这是斯内普的记忆,哈莉肯定,如果一到外面的场地上,斯内普选择往相反方向溜达,她,哈莉,就再也不能跟着詹姆往前走了。当詹姆和他的三个朋友沿着草坪向湖边走去时,斯内普跟在后面,仍然埋首于试卷,而且显然没有打定主意要往哪里走,无论如何,这让哈莉深感高兴。哈莉在斯内普前面保持一定距离,她决意要近距离看着詹姆和其他人。
“哦,我认为这次考试是小菜一碟,”她听见小天狼星说,“我至少也能得个‘优秀’,如果不是才奇怪呢。”
“我也是。”詹姆说。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个正在挣扎的金飞贼。
“你从哪里弄到的?”
“偷来的。”詹姆漫不经心地说。他开始玩弄金飞贼,让它飞出至少一尺远再把它抓回来;他的反应能力极佳。虫尾巴满是敬畏地看着。
他们在湖边一棵山毛榉树的阴影里停下,就是在这棵树下,哈莉、金妮和赫敏在星期天完成作业后,会让自己扑倒在这里的草坪上。哈莉回头再看了一下,让她高兴的是,只见斯内普坐在了一丛灌木丛浓密的阴影里。他和刚才一样,仍然在对着普通巫师等级考试试卷苦思冥想,因此哈莉可以自在地坐在山毛榉树和灌木丛之间的草地上,看着树下的那四人组。阳光在平静的湖面上反射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光芒,湖边坐着一群刚从大堂里出来的女孩,他们说笑着,脱去鞋袜,把脚浸在水里清凉一下。
卢平抽出一本书来开始阅读。小天狼星只是四下里盯着在草地上跑来跑去的学生,看起来相当的傲慢又无聊,但因此也显得非常的英俊。
詹姆仍在玩那只金飞贼,他让它窜得越来越远,几乎都要让它逃脱了,但他总能在最后一秒钟把它抓回来。虫尾巴张大了嘴巴看着。每当詹姆作出一次难度极高的抓捕,虫尾巴都喘着大气拍手喝彩。这样玩了五分钟后,哈莉想知道,为什么詹姆不让虫尾巴自己也抓一次玩,但是看来詹姆非常享受这种受人关注的感觉。哈莉注意到她的父亲还有喜欢把头发往上方弄乱的习惯,就好像不愿意让头发显得太整洁,而且他还不住地往湖对岸的女孩那边瞧。
“停一下,行吗,”当詹姆做出一次完美的抓捕,而虫尾巴发出一声响亮的喝彩后,小天狼星终于开口了,“要不虫尾巴兴奋得都要尿裤子了。”
虫尾巴微微红了脸,不过詹姆却咧嘴一笑。
“如果这让你心烦的话。”他说着就把金飞贼塞回了口袋。哈莉有一种明显的感觉小天狼星是唯一一个能让詹姆不再炫耀的人。
“我很无聊,”小天狼星说,“希望今天是满月。”
“你会的,”卢平从书本后面阴郁地说,“我们还有变形术要考,如果你觉得无聊,你可以来考我。给你……”他把自己的书递给小天狼星。
但是小天狼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不需要看那些垃圾,我全知道。”
“那会让你活跃起来的,大脚板,”詹姆静静地说,“瞧那是谁……”
小天狼星转过头去。他突然一动不动,就象一只嗅到兔子的狗。
“好极了,”他柔声说,“鼻涕虫斯内普。”
哈莉转身去看小天狼星在看什么。
斯内普又站了起来,正把普通巫师等级考卷往书包里塞。当他离开灌木丛的阴影,准备穿过草坪时,小天狼星和詹姆站了起来。
卢平和虫尾巴都坐着没有动卢平仍然低头紧盯着自己的书本,但他的眼睛根本没有移动,眉尖有一道浅浅的皱痕;虫尾巴的目光轮流从小天狼星、詹姆和斯内普身上掠过,脸上带着一种渴望能发生什么的表情。
“你好吗,鼻涕虫?”詹姆大声说道。
斯内普的反应之激烈就好像他料想到有一次攻击,猛甩掉书包,把手探进长袍,但是他的魔杖刚举到一半,就听詹姆一声大喝“除你武器!”
斯内普的魔杖往空中飞出12英尺高,然后一声轻响落进他身后的草丛里。小天狼星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
“障碍重重!”他说着,将魔杖对准了斯内普,后者刚往自己掉落的魔杖扑过去,半路就被撞倒在地。
周围的学生都转身观看。他们中的一些人站起身围拢上来。有些露出理解的表情,另一些则很娱乐。
斯内普喘息着躺在地上。詹姆和小天狼星朝他走过去,手里举着魔杖,詹姆边走还边扭头向湖边的女孩们瞟。虫尾巴现在站了起来,充满饥渴地看着,一边从卢平边上绕开,想看得更清楚些。
“考试怎么样,鼻涕虫?”詹姆说。
“我瞧着他呢,他的手一直在颤抖”小天狼星恶毒地说,“就像是得了帕金森一样,压根没法写出一个字。”
几个旁观者大笑起来;很明显,斯内普不受欢迎。虫尾巴尖声嗤笑着。斯内普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是咒语在他身上仍然起着作用;他挣扎着,就好像被无形的绳索捆住了一样。
“你――,等着,”他喘息着说,盯着詹姆,脸上是纯粹的厌恶,“你,等着!”
“等着什么?”小天狼星冷冷地说,“你要怎么做,斯内普?”
斯内普破口大骂,连带着许多诅咒的话语,但是他的魔杖掉落在十尺开外,因此什么也没有发生。
“把你的嘴洗干净。”詹姆冷淡地说,“清理一新!”
斯内普的嘴里立即喷出了粉红色的肥皂泡沫;他的嘴里装满了肥皂泡,让他呕吐,窒息――
“放开他!”
詹姆和小天狼星转身查看。詹姆空闲的那只手快速地伸向他的头发。
那是湖边走来的女孩们中的一个。他有一头深红色浓密的及肩长发,还有一双翠绿的杏仁眼――哈莉的眼睛。那是哈莉的母亲。
好吗,伊万斯?”詹姆说,他的音调突然间变得令人愉快,更低沉,更成熟。
“放开他。”莉莉重复道。她看着詹姆的表情没有一处不显出极大的厌恶,“他对你做了什么?”
“哦,”詹姆说着,摆出一幅正在考虑要点的样子,“事实上主要是因为他的存在,如果你懂我的意思的话……”
绝大多数围观的学生都大笑起来,包括小天狼星和虫尾巴,除了卢平――他显然下定决心要埋首于课本了,他没有笑,莉莉也没有。
“你觉得你自己很有趣,” 她冷冷地说,“可你只不过是个傲慢自大,欺凌弱小的自大狂,波特。放开他。”
“如果你和我一起出去玩玩,我就照办,伊万斯,”詹姆很快地说,“来……跟我一起出去,我永远都不会再把魔杖指着鼻涕虫了。”
在他身后,障碍咒的作用消失了。斯内普开始一英寸一英寸地向他掉落的魔杖爬去,爬的时候,肥皂沫仍然不停地从他嘴里冒出来。
“就算让我在你和巨乌贼之间选,我也不会和你一起出去的。”莉莉说。
“真不走运,尖头叉子。”小天狼星开心地说着,然后转向斯内普,“噢!”
可是已经晚了;斯内普已经把魔杖直接对准了詹姆;一道闪光,詹姆一边的脸上出现了一道很深的伤口,鲜血喷洒在他的长袍上。詹姆急速转身稍后便是第二道闪光,斯内普被头朝下地悬在了半空,他的袍子垂落下来盖住了他的头,校裤卷到了膝盖,露出里面苍白细瘦的双腿。
围观的那一小群人中的大多数都爆出一阵欢呼;小天狼星,詹姆和虫尾巴更是狂笑不已。
莉莉脸上的狂怒表情瞬间扭曲了一下,她说“放他下来!”
“当然。”詹姆说着,猛地把魔杖抬高;斯内普蜷成一团重重地摔到地上。他从袍子里挣扎出来,立即站起身,抬起魔杖,但是小天狼星说:“统统石化!”斯内普再次仰面跌倒,僵硬得好像一块石板。
“快放开他!”莉莉吼道。现在她抽出了自己的魔杖。詹姆和小天狼星警惕地看着她。
“啊,伊万斯,别逼我对你用咒语。”詹姆认真地说。
“那就解开他身上的咒语!”
詹姆大大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面向斯内普,低声吟出破解咒。
“走吧,”他说,这时斯内普挣扎着站起身来,“算你走运,伊万斯在这里,鼻涕虫――”
“关你什么事?我不需要像你这样肮脏的泥巴种的帮助!”他的声音被斯内普打断了,他羞恼地向莉莉喊道。
莉莉眨了眨眼睛。
“好啊,”她沉着地说,“那我以后就不操心了,鼻涕虫。”
“向伊万斯道歉!”詹姆向着斯内普咆哮道,他的魔杖威胁地指向斯内普。
“我不要你逼他向我道歉,”莉莉转身对着詹姆叫道,“你和他一样坏。”
“什么?”詹姆尖叫,“我从来没说你是――你知道是什么!”
“把头发弄得乱七八糟,就因为你认为让自己看起来好像刚从飞天扫帚上下来的话会显得很酷,用那只愚蠢的飞贼到处炫耀,在走廊里走来走去,看谁不顺眼就咒谁,就因为你可以这么干――我真惊讶,有你这样一个大头在上面,你的扫帚居然还能着陆。你让我恶心。”
她转身飞快地走开了。
“伊万斯!”詹姆冲着她的背影喊,“嗨,伊万斯!”
可她连头也没回。
“她怎么回事?”詹姆说,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就像在问一个对他来说可有可无的问题,不过没有成功。
“从她话里的意思看,我得说,她认为你有一点狂妄,伙计。”小天狼星说。
“好,”詹姆说,现在他看来是真的狂怒不已了,“好――”
又一道闪光,斯内普再一次头朝下地被悬到了空中。
“谁想看我脱鼻涕虫的裤子?”
不过哈莉永远不会知道詹姆是不是真的脱掉了斯内普的裤子。一只手紧紧攥住了她的胳膊,紧得就好像一把铁钳。哈莉吃痛地转头看是谁在抓她,然后,她惊恐地哆嗦起来,一个完全长大成人的斯内普就站在她边上,愤怒得脸色发白。
“很好玩吗?”
哈莉觉得自己往空中升去;夏日景象在她身边消失;她向上飘进冰冷的黑暗中,斯内普的手仍然紧紧攥着她的胳膊。然后,随着一种俯冲感觉,就好像他在半空中突然来了个转体,她的脚撞在斯内普地下室的地面上,她再一次站在斯内普办公桌上的冥想盆边,站在阴郁的现任魔药课老师的办公室里。
“那么,”斯内普说,他把哈莉的胳膊抓得这么紧,让哈莉觉得自己的手都开始觉得麻木了,“那么,玩得开心吗,波特?”
“没――没有。”哈莉说着,努力想把胳膊挣脱出来。
那景象非常吓人,斯内普双唇颤抖,脸色苍白。
“很有趣的人,你父亲,不是吗?”斯内普说着,使劲摇着哈莉。
“我――没有――”
斯内普松开了紧攥住哈莉校袍的手,哈莉重重地摔在办公室的地板上。
“你不准把你看见的事告诉任何人!”斯内普咆哮道。
“不会,”哈莉说,站起来尽可能地远离斯内普,“不,我当然不会――”
“出去,出去,我永远都不要再在这间办公室里见到你!”
她猛地打开门,沿着走廊一路狂奔,一直到他和斯内普的办公室隔了三个楼层才停下来。他靠着墙,喘着气,摩擦着他生痛的胳膊。
她根本不想这么早就回到格兰芬多的塔楼,也不想和罗恩还有赫敏说他刚才看见了什么。哈莉感到非常恐惧而不愉快,但不是因为斯内普朝她大吼大叫;而是因为她知道,在一圈围观者中间被当众羞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完全理解斯内普在詹姆侮辱自己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而从她刚才看见的场面判断,她的父亲完全和斯内普长久以来对她的描述一样的傲慢——斯内普一直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