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随着海格的敲门，学校的大门被打开，随后哈莉就看见一个身穿翠绿色长袍的高个儿黑发女巫站在大门前。她神情严肃，哈莉首先担心的就是这个女人会不会和佩妮姨妈一样刻薄。

    “一年级新生，麦格教授。”海格说。

    “谢谢你，海格。到这里就交给我来接走。”

    她把门拉得大开。门厅大得能把德思礼家整栋房子搬进去。像古灵阁一样，石墙周围都是熊熊燃烧的火炬。天花板高得几乎看不到顶。正面是一段豪华的大理石楼梯，直通楼上。

    他们跟随麦格教授沿石铺地板走去。哈莉听见右边门里传来几百人嗡嗡的说话声，学校其他班级的同学想必已经到了——但是麦格教授却把一年级新生带到了大厅另一头的一间很小的空屋里。大家一拥而入，摩肩擦背地挤在一起，紧张地仔细凝望着周围的一切。

    “欢迎你们来到霍格沃茨，”麦格教授说，“开学宴就要开始了，不过你们在到餐厅入席之前，首先要你们大家确定一下你们各自进入哪一所学院。分类是一项很重要的仪式，因为你们在校期间，学院就像你们在霍格沃茨的家。你们要与学院里的其他同学一起上课，一起在学院的宿舍住宿，一起在学院的公共休息室里度过课余时间。

    “四所学院的名称分别是：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每所学院都拥有自己的光荣历史，都培育出了杰出的男女巫师。你们在霍格沃茨就读期间，你们的出色表现会使你们所在的学院赢得加分，而任何违规行为则使你们所在的学院减分。年终时，获最高分的学院可获得学院杯，这是很高的荣誉。我希望你们不论分到哪所学院都能为学院争光。

    “过几分钟，分院仪式就要在全校师生面前举行。我建议你们在等候时，好好把自己整理一下，精神一些。”

    哈莉紧张地拼命把头发抚平——尽管她以前很少打理自己的头发。

    “等那边准备好了，我就来接你们。”麦格教授说，“等候时，请保持安静。”

    等到麦格离开了房间。哈莉这才吐了一口气。

    “他们怎么能准确地把我们分到哪所学院去呢”她问金妮。

    “我想，总是通过一种测验呗。弗雷德说对我们的伤害很大，可我想他是在开玩笑。”

    哈莉心里猛地一颤。做测验在全校师生面前可她直到现在连一点儿魔法也不会——她究竟该怎么办呢他们来到这里时，她根本没想到还会来这么一招。她焦急地看看周围，周围人也人人自危。没有人说话。只有赫敏口中念念有词，在飞快地背诵她学过的咒语，拿不准该用哪一道。哈莉尽量不去听她背诵。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从来没有，即使他把学校报告书交给德思礼夫妇：报告书上说她把老师的假发套变成了蓝色。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房门，麦格教授随时都可能回来带她去面对毁灭。

    就在人人自危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看来传闻是真的，哈莉波特真的来霍格沃兹了。”哈莉寻声望去，一个白金色头发的男孩朝她走了过来，高傲地说道：“嘿，这是高尔，那个克拉布——至于我，认识一下，我叫德拉科·马尔福。我们见过的。”

    哈莉想起来，这是在对角巷见过的妈宝男，但她并不想和他正式认识。

    “嗤——”在哈莉旁边的金妮听到马尔福的话嗤了一声。

    德拉科看见金妮，也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你笑啥？哦~，红头发，穿着家里留下来的旧袍子，你一定是韦斯莱家的。”

    随后他又转向哈莉说道：“你会发现某些巫师家族就是高人一等，你可别跟不三不四的人交朋友——而我，我可以帮助你。”

    德拉科轻蔑地瞥了一旁的赫敏和金妮一眼，然后朝她伸出一只手。

    哈莉觉得德拉科的话让她很不舒服，于是并没有伸出手，而是疏离地说：“谢谢，但是我想我会有自己的判断。”

    德拉科被拂了面子，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羞恼的红晕，他抽回手，瞪着哈莉说：“波特，你会后悔的——”

    “咳咳。”他后面的话被回来的麦格教授的声音打断，然后便离开了。麦格教授看了一眼，然后说： “现在，排成单行，跟着我走。”

    哈莉觉得两腿像灌了铅，可奇怪的是她还是站到了队列里，在金妮的后面，而她的身后是赫敏。他们走出房间，穿过门厅，经过后边一道双开门进入豪华的餐厅。

    哈莉从未想到过竟会有如此神奇美妙、富丽堂皇的地方。学院其他班级的同学都已围坐在四张长桌旁，桌子上方成千上万只飘荡在半空的蜡烛照亮餐厅。四张桌上摆着熠熠闪光的金盘和高脚酒杯。餐厅上首的台子上另摆着一张长桌，那是教师们的席位。麦格教授把一年级新生带到那边，让他们面对全体高班生排成一排，教师们在他们背后。烛光摇曳，几百张注视着他们的面孔像一盏盏苍白的灯笼。幽灵们也夹杂在学生们当中闪着朦胧的点点银光。哈莉为避开他们的目光，抬头朝上看，只见天鹅绒般漆黑的顶棚上点点星光闪烁。她听见赫敏小声说：“这里施过法术，看起来跟外边的天空一样，我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读到过。”

    很难令人相信那上边真有天花板，也很难令人相信餐厅屋顶不是露天的。

    麦格教授往一年级新生面前轻轻放了一只四脚凳，哈莉连忙收回了目光。麦格教授又往凳子上放了一顶尖顶巫师帽。帽子打着补丁，磨得很旧，而且脏极了。

    “佩妮姨妈决不会让这样的东西进家门。”她心想。随后，她发现餐厅里的人都在盯着这顶帽子，于是她也盯着它。餐厅里鸦雀无声。接着，帽子扭动了。帽边裂开一道宽宽的缝，像一张嘴——帽子开始唱起来：你们也许觉得我不算漂亮，但千万不要以貌取人，如果你们能找到比我更漂亮的帽子，我可以把自己吃掉。

    ……

    通过歌词，哈莉了解到这个帽子就是用来测试的，于是短暂地松了一口气。

    这时麦格教授朝前走了几步，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

    “我现在叫到谁的名字，谁就戴上帽子，坐到凳子上，听候分院。”她说，“汉娜艾博!”

    一个面色红润、梳着两条金色发辫的小姑娘，跌跌撞撞地走出队列，戴上帽子，帽子刚好遮住她的限睛。她坐了下来。片刻停顿——“赫奇帕奇!”帽子喊道。

    右边一桌的人向汉娜鼓掌欢呼，欢迎她在他们这一桌就坐。哈莉看见胖修士幽灵也高兴地向她挥手致意。

    “苏珊彭斯!”

    “赫奇帕奇!”帽子又喊道。苏珊飞快地跑到汉娜身边坐下。

    “泰瑞布特!”‘“拉文克劳!”

    这次左边第二桌拍手鼓掌。当泰瑞加入到他们的行列时，有几名拉文克劳的学生站起来和他握手。

    曼蒂布洛贺也分到拉文克劳，拉文德布朗则成了格兰芬多的第一位新生，左边最远的一张餐桌即刻爆发出一阵欢呼，哈莉看见金妮的一对孪生哥哥发出了嘘声。

    接着米里森伯斯德成为斯莱特林的新生。也许哈莉听了许多关于斯莱特林的议论，产生了某些印象，但他总觉得这些人看起来不讨人喜欢。

    她现在开始感到特别不舒服。她回想起在小学上体育课时分组的事。总是挑到最后剩他一个人，这并不是因为她不够好，而是因为谁也不想让达力认为他们喜欢她。

    随后，哈莉逐渐发现有时帽子立刻就喊出学院的名字，但另一些时候花了一些时间才作出决定。比如排在哈莉旁边的那个浅茶色头发的男孩西莫斐尼甘就在凳子上几乎坐了整整一分钟，帽子才宣布他被分到格兰芬多。

    “赫敏格兰杰!”

    赫敏几乎跑到凳子跟前，急急忙忙把帽子扣到头上。

    “格兰芬多!”帽子喊道。金妮哼了一声。

    当你非常紧张的时候，就会生出许多可怕的想法，哈莉也是一样。她突然想到要是万一根本不挑选他会怎么样呢如果帽子扣在他头上盖住他的眼睛好长时间，最后还是麦格教授把帽子从他头上拽下来，然后说，明摆着是搞错了，要她最好还是坐火车回去，那又会怎么样呢

    想着想着，叫到马尔福的名字时，马尔福大模大样走过去，而且即刻如愿以偿，帽子几乎刚碰到他的头就尖叫道：“斯莱特林!”

    马尔福前去和他的朋友克拉布与高尔会合，露出对自己很满意的样子。

    这时，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

    莫恩诺特帕金森之后是一对佩蒂尔孪生姐妹，然后是莎莉安波克斯，最后总算轮到——“哈莉波特!”

    当哈莉朝前走去时，餐厅里突然发出的一阵嗡嗡低语像小火苗的咝咝响声。

    “波特，她是在叫波特吗”

    “是那个哈莉波特”

    在帽子就要扣到头上遮住他的视线时，哈莉看到餐厅里人头攒动，人人引颈而望，希望看清她的模样。接着就是帽子里的黑暗世界和等待。

    “嗯，”她听到耳边一个细微的声音说，“难。非常难。看得出很有勇气。心地也不坏。有天分，哦，我的天哪，不错——你有急于证明自己的强烈愿望，那么，很有意思我该把你分到哪里去呢”

    哈莉紧紧抓住凳子边，心里想：“不去斯莱特林，不去斯莱特林。”

    “不去斯莱特林，对吧”那个细微的声音问，“拿定主意了吗？你能成大器，你知道，在你一念之间，斯莱特林能帮助你走向辉煌，这毫无疑问——不乐意？那好，既然你已经拿定主意——那就最好去格兰芬多吧!”

    哈莉听见帽子向整个餐厅喊出了最后那个名字。她摘下帽子，两腿微微颤抖着走向格兰芬多那一桌。她入选了！而且没有被分到斯莱特林！这使她大大松了一口气，也使他几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竞获得了最响亮的欢呼喝彩。级长珀西站起来紧紧地跟他握手。韦斯莱家的孪生兄弟大声喊道：“我们有波特了!我们有波特了!”哈莉坐到他先前碰到的那个穿轮状皱领的幽灵对面。幽灵拍了拍他的手臂，使她突然产生了一种刚刚跳进一桶冰水里的可怕感觉。

    现在哈莉总算可以好好看看高台上的主宾席了。海格坐在离她最近的角落。他捕捉到了哈莉的目光，向他竖起大拇指。哈莉咧嘴报以一笑。主宾席的中央，一把大金椅上坐着阿不思邓布利多。哈莉一眼就认出了他的面孔，因为她在火车上从巧克力蛙的巫师画片上见过。整个餐厅里只有邓布利多的银发和幽灵们一样闪闪发光。哈莉也同样认出了奇洛教授，那个她在破釜酒吧遇到的神经质的年轻人。他头上裹着一条很大的紫色围巾，显得很古怪。

    哈莉一边吃东西，一边听着身边的人聊天，但总觉得有一道似有似无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于是她又抬头看向主宾席。海格正举杯狂饮。麦格教授在跟邓布利多教授说着什么。而奇洛教授正跟一位一头齐肩黑发、鹰钩鼻、脸庞瘦削且苍白的老师说话。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鹰钩鼻老师越过奇洛教授直视哈莉的眼睛——哈莉顿感他前额上的那道伤疤一阵灼痛。

    “哎呀!”哈莉用一只手捂住前额。

    “怎么了？”金妮的哥哥珀西问。

    “没——没什么。”

    灼痛像来时一样，刹那间就消失了。挥之不去的是哈莉从那位老师目光中得到的感受，她觉得那位老师对她没有一点儿好感。

    “跟奇洛教授讲话的那位老师是谁”她问珀西。

    “哦，奇洛教授你已经认识了；旁边那位是斯内普教授，教魔药学，但他不愿意教这门课——大家都知道他眼馋奇洛教授的工作。斯内普对黑魔法可是大大在行。哦对，还有，他是斯莱特林的院长——他对其他三院扣分可狠了。”

    哈莉注视了斯内普片刻，但斯内普没有再看她。

    斯内普日记：

    莉莉离开十年，我似乎重新见到了她。开学典礼上，我见到了她的女儿哈莉。不得不承认，当时我有一瞬的恍神，与二十年前的分院场景逐渐重合，莉莉坐在凳子上，然后被分去了格兰芬多。而哈莉，也去了格兰芬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