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采桑
挂断苏南隅的电话后，慕傍桑缓了好久才渐渐褪去脸上的红潮，开始翻看其他的消息，看着手机上wolfpack、施霜、林雨泽、程陆、还有慕家的人发来的关心，心下一暖，挨个报了平安。
属于打一架吧的群在她出现那一刻彻底活了。
林雨泽：“慕傍桑！！！”
慕傍桑：“？叫你爸爸干嘛？”
林雨泽：“我呸！你这个骗子！！！居然瞒了我们那么久！我身边有这么一个大腿，我抱不着就算了，我还不知道，伤心了！”
施霜也冒泡了：“就是！桑宝，我是不是你最好的姐妹了！！！”
程陆也来：“我还是不是你最好的导演了！”
林雨泽：“我还是不是你最好的哥哥了！”
慕傍桑：“？？师姐和程导就算了，雨泽弟弟，我亲哥在群里呢慕祁支，你好好说话。”
苏南隅：“好好说话，我只有慕祁支一个大舅子。”
施霜：“？”
程陆：“？”
林雨泽：“？”
慕傍桑：“虽然，但是，我还有一个哥哥。”
苏南隅面不改色：“给大家介绍一下慕傍桑，我女朋友。”
选择不隐瞒，是俩人商量好的，她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喜欢就是喜欢，如果全天下都知道了，那苏南隅就是她一个人的了，但是，慕傍桑看着在男人这句话以后，疯狂的问号，脸颊微微发红，有点不好意思是怎么回事。
施霜：“南隅哥，你过于骚气了些。”
林雨泽：“+1，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这些单身狗的感受。”
苏南隅：“那可能不太行。”
群里又是一顿狂轰滥炸，几人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只是全程慕祁支都没有出来过。
施霜看着安静下来的群聊，点进某人的聊天框，敲敲打打很久，还是只叹了口气，就退出了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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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的晚风带着凉意，a大后门的街道却依旧热闹，摊贩的叫卖、来往行人的嬉笑、微亮的霓虹将一整条街都染上了人间烟火气。循着巷子一直走到尾处却难得有一处安静的餐馆，装潢简单甚至有点破落，在店的人数并不多，只有一两对小情侣，坐在大大的落地窗旁，一边低语，一边看着不远处街道的热闹，气质青涩，充满希望。
门口的风铃声再度响起。
“您好，欢迎光临。”
女人才进餐厅就纂取了所有目光，松软的丸子头，带着细碎的秀发，a大的校服宽松，趁得她愈发小只，灰色的百褶裙，白色板鞋，带着青春的气息。脸颊经过精心的修饰，盖住疲惫与细纹，轻点唇蜜，不是素颜胜似素颜。
早就坐在角落等她的付冠，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二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女孩也是一身a大的校服，只不过那个时候，她是走投无路过来餐馆应聘服务员的学生，他是餐馆里为数不多的食客。
付冠本以为二人的气氛会有些尴尬，但是舒玥却一直在找话题，甚至大多数时候都能根据他的接话而侃侃而谈，嘴角浅浅的微笑，却看得他心疼。
饭局过半，付冠看着她：“玥玥，自首吧。”
舒玥夹菜的手一顿，但也只是一秒，而后就面不改色的将菜夹进了碗里，淡淡的说到：“我不懂你的意思。”
“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规定，侮辱罪、诽谤罪是指，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付冠停顿半响，“以你的情节，和慕氏、苏家的权利，至少三年。如果你自首可能还少一些，我不想你的青春都耗在里面。”
他看着女人长密的睫毛，“所以，自首吧，玥玥，就当我求你了。”
听着男人卑微的语气，舒玥鼻尖一酸，却还是不咸不淡，“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我判几年？”
“我会等你，然后陪你从头开始”
我知道你是错的，我劝过自己，但是我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等你，等你从头开始；
人人都说不撞南墙不回头，可是我撞了南墙也不想回头；
朋友都是我是一个温柔的人，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一头倔驴，良心让我无法助纣为虐，那我就等你就是了，等你重新做回舒玥。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只知道那年铃铛声响，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非你不可，感情向来不讲道理，就像我爱你一样。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的耳边都只能听见对方的呼吸。
过了很久很久
久到付冠觉得空气都要窒息，对面的女子才轻轻问了一句，“值得吗？”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又问了一次，“付冠，值得吗？”
付冠看着她，“那你呢？值得吗？”
舒玥低下头，没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良久，回到：“我知道了。”
付冠松下一口气，觉得大概是有希望了。
后来二人彷佛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氛围，谈笑风生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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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付冠开始打点舒玥在狱中可能需要的一切，等到都收拾完毕，独有的消息提示音响起，付冠划开短信，嘴角的笑意凝固。
“付冠：
你在餐厅的时候问我值不值得，我想了想，可能大概是不值得的吧。但是姥姥离世后，我总感觉这个世界本就没有什么值得与不值得了，彷佛和她作对就是我唯一的动力。
谢谢你，来过我的生命，带给我独一无二、被需要的感觉。
付冠，你值得更好的，为我，不值得。
今晚我真的很高兴，彷佛回到了我们初识的那段时光。
但是，
你看这万家灯火，无一盏为我而亮，所以我决定拥它入怀。
对不起。”
手机和地板相撞，慌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交错，门被重重的关上，屋内从归于寂静，微风将窗帘轻轻吹起，窗外的灯火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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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舒玥去世的消息的时候，慕傍桑刚和各个部门商量完公司下一季度的工作计划，准备回到办公室去找等了她许久，新鲜的男朋友，她看着付冠发来的消息，有一瞬的怔愣，与此同时江尚送上来一封信，看着封面上熟悉的“慕傍桑亲启”，她不用打开就知道，那封信是舒玥给她的。
她坐在小沙发上，紧紧的靠着苏南隅，仿佛就像找到了一个安稳的靠山，沉沉的呼出一口气后，才将信封拆开。
“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称呼。我们如今的状态，怎么称呼都显得多余。
其实，我不知道要和你说些什么，只是想要和你写封信，就像回到了a大，我们三个总是以信交流。那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也是我最后悔的时光。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来没有遇见过你，这样，大概对你更好。
写下这封信前，我做了一个梦，梦的内容我不再进行阐述了。只是梦里的我，好像更为对不起你。
所以，最后，对不起。
我知道这三个字大概多显得苍白，还带了几分可笑，可是，真的对不起。
哦，对，还有，麻烦你和苏影帝，帮我看着点付冠，我怕他那个傻子过不去，虽然你们都说他温柔，其实啊，我知道，他，比谁都更像一头倔驴，从前做学问就是如此。
再见了，我要去寻找我的归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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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无限在办公室蔓延，苏南隅把小姑娘搂在怀里，轻轻的揉着她的指尖，好一阵怀里的温软才开口说话：“其实，我真的很喜欢她，在最开始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被导师录取很多人不服，也不愿意带我，是她带着我一点点融入她的圈子，带我参加比赛，参加学术论坛。她也是真的很有才华，如果当年没有那件事，或许她的成就是我也达不到的高度，”她转过头，看着男人，“你知道吗？舒玥曾经是整个古文字研究界万众瞩目的新星，唐隋那个老头子曾无数次告诉别人，他最得意的门生是舒玥。”
她低下头，带了哭腔，“烦死了，为什么要给我写信呀。”
苏南隅没说话，只是心疼的捻去她眼角的泪珠。
“可是，前辈，我还是不想原谅她。”
因为，她很难去说，如果不是那个梦，慕氏是不是会因为她对她一次次的陷害而真的支离破碎。
苏南隅：“那就不原谅，不是每一件做错的事，每一个犯错的人，都要去原谅。”
”那你会觉得我恶毒吗？人都，这样了。”
苏南隅捏了捏她的鼻子，“怎么蠢呼呼的。”
“没有任何人能要求你去原谅，那些你受过的苦，担过的罪，并不是人散后就能当作没经历过的，”他用指尖捏住小姑娘的下巴，轻轻的转过来面向自己，唇吻掉晶莹，又顺着脸颊往下，直到摄入唇瓣的香甜，将怀抱拥紧，用行动带给她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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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
唐隋坐在办公室，视线没有聚焦的呆呆的望着窗外，微风捻起桌上的纸页。
“老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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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玥的葬礼是付冠一首操办的，她没什么朋友，被a大退学后，从前的学术圈也离她很远，所以来葬礼的只有唐隋、慕傍桑、苏南隅，c市舒家，无一人前来。
致丧的钟声响起，付冠跪在软垫上看着她的照片，低声呢喃到：“你太狠心了，给了我一封信却全文不提爱我；可你也太好了，因为全文未提一字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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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殓后，慕傍桑扶起已经跪得双脚发软的付冠，全程未曾说一句话。
付冠揉了揉她的发顶：“桑桑，不用自责。我后天就出国，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你准备一直这么苦大仇深看着我？”
“出国？”
付冠看了一眼室内白花花的一片：“是啊，出国，我家里人都在那边，我妈身体也不好，过去陪她了。”
慕傍桑看着他，知道现在已经是很好的反应了，所以轻轻点头，“学长，保重。常联系。”
付冠：“那肯定的，争取比赛第一，别给我们a大中文系三剑客丢脸，知道吗？”
中文系三剑客，是中二时期，三人取的名字，如今听来，恍若隔世。
“我会的。”
他看着以绝对保护姿态护着慕傍桑的苏南隅，笑了笑：“要永远幸福。”
他对上苏南隅的眼神：“不准欺负我们a大中文系的团宠，不然我饶不了你。”
苏南隅看着他，半响，“放心，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