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四爷
处理完陷害刘氏兄弟的地皮流氓,季默深更半夜又翻墙回到工厂,原本想着给新落成的祖师爷神像上柱香,谁承想身后突然窜出来个人,冲着他就是嗷嗷两嗓子。
“谁!”“偷鸡贼!”
季默捏着清香还没等站直腰,就被英勇护院的刘遮天当头一棒,天旋地转间双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昏天暗地的睡了一觉,年少时的林林总总让他梦个遍儿,直到院外炖鸡的香味儿飘进来,季默才勉强的睁开眼睛。
王胖子正挺着小肚腩,来来回回的绕着床沿晃悠,旁边的手哥忙着训斥自家弟弟:“你长这么大眼睛干啥的,下手也忒狠了!”
平白无故消失这么久,又大半夜的翻墙头儿进来,不怪人家小天反应激烈,季默呼扇着嘴,半晌有气无力道:“要不,你们先给我弄杯水?”
“大师,你醒啦!可急死我撩,你看这事儿弄得,刚回来就挂彩,咱要不去医院看看?”王胖子激动的将人扶着坐起来。
季默宽慰着笑笑:“不用,只是小伤。”他可是个黑户,大半夜送医院,跟直接扔进治安所没什么区别,胖子为人机灵,想必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硬挺着把人放在床上观察半宿。
望着满院子的溜达鸡和扁嘴鸭,季默粗略估算一下,他这次起码走了一个月,过去和未来之间存在着天然的时差,不知道时间是不是都浪费在了穿越的路上。
到中午的时候,季默头晕的症状就已经消失,甚至已经下床忙活着烧水做饭了。
“言孤城长官于近日告破大案,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遗骸于昨晚全部找到,让我们向联盟第一治安官致敬。”
“本台8点黄金时段,将继续追踪报道言孤城长官光辉且荣耀的英雄事迹,敬请期待。”
……
四人沉默的蹲在灶前啃着鸡肉,不远处的高楼大厦上竖着大屏幕,正轮番滚动着新闻,季默五味杂陈的看着屏幕上言孤城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事实证明,言某人不仅穿女装一绝,穿制服更带劲,只是他如今不敢有半分奢望了。
言孤城临了要拉季默一起死的事儿,刘氏兄弟并不知情,毕竟当时他们都困在坑里,更何况在遗迹世界里没有言孤城,只有一个叫言橙橙的小姑娘。
王胖子颇为不满意的抱怨:“一大早上就放这闹眼睛的玩意儿,联盟电视台就应该倒闭。”
刘一手跟着嘟囔:“好歹是一个锅里吃过饭的兄弟,咱们被关进去这么久,言长官也不过来看看,咱又不会求他帮忙,躲啥。”
刘遮天见哥哥们不高兴,紧张的不敢吭声。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原本就跟咱们非亲非故,以后还是少打交道吧。”季默尝试着站起来活动活动腿脚,就算是土生土长的陕西老乡,总这么蹲着吃饭不是个长久之计,“胖子,咱们手头还有多少钱,实在不行添点家具。”
王胖子砸吧砸吧嘴上的油花,瞪着眼道:“我的大师,您守着这份家业,哪儿不用钱啊,我看蹲着挺好。”
刘遮天顶着乌青的眼圈,不得不说刘一手这个当哥哥的下手忒狠点,让季默看着都有点心疼。
奈何小天这孩子心思单纯,一整天都跟在季默的身边伺候,就差往满脑门子上写三个字儿‘我有罪’。
刘遮天啃着鸡爪子吱吱呜呜道:“大师,下次我收破烂的时候,一定给您捡套好家具。”
刘一手也跟着打包票:“大师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们兄弟,保管捡最好的。”
“……”用不用这么节约,季默忍不住过追问,“胖子,咱还剩多少粮票?”
胖子几乎是脱口而出:“账面上还有2350张,您不在的这一个月,工厂围墙翻修,淤泥清理,都花了不少钱。”胖子的小眼神看向鸡圈,隐晦道,“您私下交代我的那些……”
季默明白胖子指的是鸡圈里藏的一万多张粮票:“花就花了,还剩多少。”
胖子心疼道:“在直播间给你们买了四把刀,花了8000多,还剩2000多。”
刘一手闻言,嘴巴撑的老大,满脸的不敢置信,嚷嚷道:“啥!啥!啥!破刀2000多张票子一把!”
对于退伍后四处捡废品谋生计的刘氏兄弟,胖子此刻俨然就是挥霍家产的败家子。
几个大老爷们如此精打细算,季默差点没憋住笑,赶紧和稀泥道:“自然是救命要紧,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好在道观已经修成,咱们把剩下的这些票子都换成粮食,在门口支上大锅,打明天儿起开始施粥。”
胖子原地诈庙:“施粥?我的活菩萨,你这是要普度众生啊。”
季默坚定的说道:“眼下资源紧张,吃不上饭的人太多,我们三番两次的从遗迹内死里逃生,推己及人全当为自己积德行善,而且道观也需要香火,总得让附近的街坊知道这有座道观不是。”
胖子三人虽然心疼,但说到底也是季默的家业,大师既然能帮他们过上好日子,也自然可以帮助别人过上好日子,一个两个也不再出言反对。
就在四人研究下一步怎么继续拓展业务的时候,前院的大门响起扣门声,来人语气甚为霸道,“里头的人听着,开门,例行检查。”
胖子下意识和季默对了个眼神,见他点头,这才跑过去开门,谁承想一下子进来六个凶神恶煞的治安官。
领头儿的治安官推开胖子,径直走进工厂大院,指着新落成的道观:“这家干什么营生?”
胖子点头哈腰道:“长官您见笑,做点小买卖,混口饭吃。”
治安官昂着下巴颏子看人,上上下下打量着翻修的破工厂,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是否窝藏赏金猎人?”
胖子慌忙摇头:“不敢不敢,我和我兄弟,那都是最普通的拾荒者。”
一伙巡逻的治安官,手里提留着电棍,在前院四处闲逛起来,为首的继续盘问着情况:“拾荒者能住起这么大的宅子?”
胖子连忙解释道:“打工,都是东家的,我们哪买得起这么大块地皮,哈哈。”
放在过去来讲,逢山必有观,登高望远的游客免不得要在道观点上三柱清香,以祈求个吉祥如意,可如今的年月缺衣少食,道观早就成了消失的古代奇怪建筑。
突然闯入的长官们看着高出地面的基台,设计精美的斗拱和开间,赞叹着正斜脊交错的重檐庑殿,以及雕刻的道教藻饰的门窗,日、月、星、云、扇、鱼、水仙、龟、鹤、竹、龙、凤,无一不彰显着道家光明普照,山海年长、羽化登仙等思想。
领头的治安官也没见过道观,半晌只给了句不痛不痒的评价:“你们东家的房子还挺特别。”然后满院子转悠起来。
季默安静的收拾着院子里的卫生,一身朴素的装扮就像个混钟点的泥瓦工,他悄悄问刘一手:“这些人平时也来吗?”
刘一手纳闷儿:“拾荒者一般接触不到治安官,但是最近这些治安官好像盯上了这片儿,有事儿没事就来,大师,您还记得樱井真美吗?”
季默对于樱井真美的死印象深刻,道:“小姑娘死的惨,好在当时害死她的尹静受到了惩罚,按理说这件事情……难道是樱井的父亲?”
刘一手点头:“宝贝女儿死无全尸,樱井老板一气之下,重金资助治安总部一大笔经费,现如今儿各地治安官都在帮着樱井老板通缉所有的赏金猎人。”
看来情况有点麻烦了,“手哥,联系一下陆亨,把后院的鸡鸭卖出去,还是把东西换成粮票傍身比较稳妥。”
“能不能别卖?”刘遮天非常舍不得,毕竟季默不在的这段时间都是他在喂鸡养鸭,时间长了都喂出感情来了。
季默商量道:“小天放心,我们可以只卖掉一部分,留下一些能下蛋的让你继续照顾,以后还会孵化出更多的鸡鸭。”
“小季老板,这是又有好东西要出手,你可不能卖给别人啊。”陆亨前呼后拥的踏进院子,还没进门就听见‘鸡鸭’这些稀罕物儿,当即心思活泛起来。
“哈哈,陆老板,好久不见。”季默打量着陆亨,对方依旧一副市侩的商人形象,只不过他身后又跟进来一波治安官,一时间院子里竟然有些杀气腾腾的意思。
陆亨似乎并没有察觉出异常,急不可耐的凑近,“小季老板这次出门,又带回不少好东西吧,快拿出来看看。”
陆老板依旧是笑呵呵的模样,但是他身边站着的治安官却始终绷着个脸,看样子像是来找茬儿的。
季默推辞道:“陆老板不急,这几日我忙着修缮宅院,生意的事情以后再说。”
陆亨闻言心里泛起嘀咕,莫非姓季的小子又找到了新买主,不由得紧张起来:“小季兄弟,上次我虽然占了些便宜,但是那些东西我也是按市场价付的票子,咱们一回生两回熟,以后我准保不能让您亏着。”
看样子上次的货物让陆亨赚了不少,否则他不会这么在意以后的合作,他不像是来找茬儿的,那这些治安官又是怎么回事?季默心里泛起嘀咕。
“你就是这儿的老板。”
尤四爷站在陆亨旁边,身位还比陆亨站的更靠前一些,冷着个脸,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着季默。
胖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季默似乎不愿意和外人接触,除了非必要的生意往来,季默压根不离开工厂半步,他隐隐担心这位来路成迷的好友身上怕是背着人命官司。
“尤四爷,哎呦,贵客。”“快,沏茶。”
王胖子麻利的招呼起来,难得机灵的刘一手则赶忙斟茶倒水。
“没工夫喝茶,先办正事?”尤四爷似乎不打算轻易含糊过去,“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如实回答:“季默。”
“花园街的老户儿我都认识,为什么以前没见过你?”尤四爷注意到院子的空地上散落着不少蔬菜种子。
“我从乡下来投奔亲友,刚到城里也没多久。”
季默脑子里盘算着,如果这些治安官非要把他抓走,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扎进后院的洗脸坑里,只是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连累胖子和刘氏兄弟。
“胡说,乡下人能能买的起市区的大房子,况且,花园街治安所为什么没有你的备案!”尤四爷神情也变得狠辣起来,似乎随时都要下令将季默抓起来。
一旁的陆亨更是也被尤四爷的态度惊到,赶忙混和道:“这怎么闹的,小季老板人不错,四爷您是不是搞错了。”
尤四爷并未将陆亨的说情放在心上,反而出言警告其不要多管闲事:“陆老板还是谨慎些,免得你也要跟着遭殃。”这小子斯斯文文的,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让治安总部的那位传下口风查他。
季默对此无话可说,毕竟在未来世界,他就是个纯黑户。
“来人,把他铐起来!”尤四爷一声令下,两侧的治安官举着电棍就要扑上来。
好在刘一手伸手敏捷,跨步将季默挡在身后,乞求道:“尤四爷您高抬贵手,大师刚来,还没来得及备案,我们现在去就去所里备案,您别抓人。”
“阻碍执法,一起抓了!”尤四爷对于刘一手的行为表示厌烦,拾荒者作为社会的底层,就应该老老实实、规规矩矩。
“好大的威风,长官们要是闲着没事,不如把我也拷上带走。”
场面焦灼之际,逆光中走来一个人,随意的提着个帽子,懒洋洋的坐上了院子里的小石凳,修长的身高映在日光下,活像个画像里走出的神仙人物。
规整的制服,合身的剪裁,闪闪发光的编号,0000001,这家伙浑身上下透着三个字:我很贵。至于是昂贵还是尊贵,留给在场的人无限遐想。
要不是对方顶着个要死不活的懒样子,还真认不出来此人就是早间新闻上大义凛然的言孤城长官。
季默下意识鼻头一酸,每次都被这个人欺负的死上一遭,再见,去怎么也恨不起来,只剩满腹委屈。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这世上只有无能的弱者才会活的善解人意、满腹牢骚。
“编号1……您是言孤城?”
尤四爷早饭的时候刚从电视上瞻仰过言长官的风采,没想到这会儿竟然就遇见了,他勉强磕巴道,“报告言长官,属下尤四,携部下正在巡街。”
“尤四爷新婚燕尔还如此敬业。”言孤城依旧懒散,这会儿身边要是有根柱子,他怕是会直接瘫过去,“连我的人都要抓回去问问?”
尤四瞬间冷汗都下来了:“这位是您的人,啊,小的眼瞎,小的瞎眼。”
大伙儿都神色各异的撇向季默,反复地琢磨着言长官那句‘我的人’背后蕴藏的复杂成分。
别看小小的巡逻队长不起眼,但是那也得是在大人物眼中,花园街这一片儿的商户、居民可都得敬着尤四爷,尤四能爬到今天的位置,也绝非没眼色的等闲之辈,赶忙借机想要攀上言孤城的高枝儿,“言长官,您是认识季老板?”
一下子从乡巴佬变成了季老板,落差之巨大,让季默突然产生了狗仗人势的幸福感。
言孤城刻意捏着暧昧不清的调子,道:“好说,我的金主。”
金主?在场的人全都傻眼,堂堂联盟第一治安官背后竟然有金主,那对方得多大的来头,众人看向季默的眼神也变得崇敬起来。
季默别过头去不理人,心道,又是这套,捅一刀再给颗甜枣。
“咳咳,那,那打扰了,言长官,您忙,属下带着兄弟们先撤了。”难怪言孤城年纪轻轻就登上高位,难怪我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小角色,感情还是缺金主啊。
尤四爷是混迹官场的老油条了,自觉今天的事儿办的不妥当,立马打算拍屁股走人。
“等等。”言孤城明显不打算放他走,“听说尤四爷的名号在花园街颇有威势?”
尤四此刻下跪的心都有了,莫非上面哪个傻缺儿想找言孤城的不痛快,这是拿我当出头的棒槌使唤呢,他慌张把腰弯的更低,显得更加恭敬,汗珠子从鼻尖上簌簌掉下来,道:“您折煞小的了,小的今儿有眼不识泰山了。”
“花园街这一片的治安不错,你年终的考评上会有一步高升。”言孤城百无聊赖的开始弹起帽子上的灰,作为联盟第一治安官,一个巡街小吏的升降,本来他也懒得过问,可谁叫某些人在花园街安家落户了。
尤四爷在花园街治安所的位置上卡了十年,还不是因为无人举荐,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还能有今日的造化,“谢谢言长官,小的肝脑涂地。”
言孤城并没在意尤四爷的态度,顺手掏出一根烟,漫不经心的走到远离人群的地方,尤四爷紧跟在后头,立马为长官点上火:“言长官,您吩咐。”
言孤城心情还不错,原以为死了的人,突然又活了,当真是又惊又喜:“给季老板弄个身份,顺便在治安所的居民登记簿上备个案。”
尤四爷未做迟疑:“属下这就去办。”
言孤城:“要是有人问起,就说季老板是我的线人。”
原来是线人?!
不愧是联盟第一治安官,眼线都已经渗透道花园街这样微不足道的小地方,难怪能破获这么多大案要案,尤四爷一方面敬佩长官的英明神武,另一方面发誓一定要抓住机会表现,毕竟联盟的治安官千千万万,有几个真正见过传说中的言孤城,“小的明白,立刻照办。”
尤四爷像是屁股着火一样,领了差事后带队火速离开,离开前还不忘一个劲儿的跟季默道歉,并且承诺以后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随时吩咐他。
没了找茬儿的人,院子里总算恢复平静,陆亨也忙慌跟季默解释:“小季老板,尤四爷可不是我领来的,我就是顺道碰上了他,您看这事儿闹得。”
商人重利,季默对于陆亨从一开始就没有丝毫的信任,故而也旁敲侧击的嘱咐道:“陆老板,闷声发大财的道理您应该比我更明白,下次您的这些秘书、保镖还是在外面等一等吧。”
陆亨连忙点头,他身边的一票人还算有眼色,灰溜溜的跑到大门外候着,陆老板一个劲儿瞄着不远处抽烟的言孤城,生怕这位煞星不高兴,随时都能递给他一双要命的小鞋穿,“是,季老板说的在理,是陆某考虑不周。”
“大师,既然陆老板来了,不如让他去看看货?”胖子喜滋滋的瞪着眼睛,季默甚至能听到他心里的算盘珠子叮叮当当,“后院那些鸡鸭?数量太多也浪费饲料。”
季默点头,逃荒似的带着胖子和手哥直奔后院,至于前院,只剩下坐在石墩上望天的言孤城和坐立不安的商人陆亨。
陆亨可不敢跟言孤城乱攀关系,眼观鼻,鼻观脚尖,规矩的站在院子里罚站。
至于言孤城明显感觉到了季默再见他时的冷淡,心里唏嘘着对方气性还挺大,看来这次要多花些心思哄才行。
少倾,刘一手和王胖子扛着捆绑好的鸡鸭,一路掉毛的出现在陆亨的视野中。
陆亨急慌慌要伸手去接:“我全要,全要了,季老板你开个价,这可是纯天然食品,比那些合成肉的滋味强太多了。”秘书更是眼明手快跑进来,直接掏出一个大口袋,似乎要抢着付款。
一边帮忙打包的季默心中嘀咕道,难怪在胖子家蹭饭,总觉得肉味怪怪的,原来这的人吃的都是合成肉。
陆亨的秘书赶忙掏出一把亮晶晶的东西递给胖子,季默瞥见那是一把大钻石,个头大小均匀、净度非常高,每颗足有拇指的指甲般大小。
胖子将钻石放在手上掂量起来:“大师,20颗裸石,按照市价500张粮票子换一颗,咱不亏。"
亏个你大爷,约等于一只鸡换一颗钻石,这哪是做生意,分明是抢劫啊,没想到吃不上喝不上的未来世界,货币还挺硬实,那后院的鸡鸡鸭鸭岂不成了老子的摇钱树。
“都说出家人视金钱如粪土,默默,你好像太高兴了点,”言孤城凑到季默身边,看着他稀罕宝贝似的扒拉着钻石口袋,他十分确定,如果口袋的开口足够大,对方一定能把脑袋塞进去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言孤城本能的想要凑近他,季默却对这种亲近感到心有余悸,生怕言孤城当场在补一刀,所以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他这是在怕我’,言孤城察觉到对方的嫌弃,捏着颇为委屈的调子,“默默,我刚帮你解决了大麻烦,你连一杯热茶都不赏。”
胸口上的疤还在,这个人就又堂而皇之的出现,今天这一出八成又是她搞得鬼,她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儿,“我近来水泥喝多了,不慎变成了哑巴,已然不能说话了。”
‘上学的时候,也总有一些孩子想要欺负我,但是我只要不理他们,他们就会因为无聊不在来招惹我。’季默心里盘算好当一个哑巴,随手就把茶盏递了出去,而且因为心里头别扭,刻意别过脸不去看她。
‘这个女人生的实在是太好看,我要坚强的抵制诱惑,’就在他大脑中思绪纷飞的时候,突然感觉捏着茶杯的手指忽然变得温润起来,似乎有团湿润的棉花在瘙痒,他忍不住回头,只看见刚刚威风凛凛的言某人,像个大号的犬科动物一样,正猫着腰用嘴巴在吸溜茶杯里的水。
这个人真是‘当狗都比别的狗要可爱,不对,哪里可爱,分明就是有点顺眼罢了’,季默突然觉得口干舌燥,突然觉得手里捏着的茶杯有点烫手,搞得自己都想试试,这么个姿势喝水是不是更甜啊。
“咳咳,你,很渴?”刚刚宣布自己变哑巴的季默,突然又康复了。
言孤城笑的百媚横生,“不知怎的,默默手上的水特别好喝。”
季默:“……”花言巧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