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刚才的那点时间,唐琴也想明白了。
这类似于监狱的地方看着不小,他们这么一头雾水地胡乱摸索,要找到什么时候去,正巧有人来,何不好好问问。
正打算出门去找他们呢,这看守自己倒开门冲进来了。
看守的穿着很是稀奇,全身裹着厚厚的盔甲,头上也带了头盔只漏出一双眼睛,难怪脚步声如此沉重。
看守进门,发现里面站着一男一女两人,有些惊讶却并不担心。
男子一身富贵华袍一看就是公子哥,女子身形苗条瞧着没什么力气,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避开重重关卡进来的,但是都不可能对他造成威胁,他一人就足够对付。
于是他穿着盔甲,迈着沉重的步子奋勇向前。
下一秒,长剑挑飞他的头盔,紧接着他后腿一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双手被反剪至身后,由一只手掌捏住压得很紧。
这一系列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看守回过神来,锋利的剑尖已经对准他的眉心。
在他身前,一名容貌明艳的女子对着他,不对,是对着他身后的人笑了笑。
唐琴的眼神在说:我们很有默契。
江溟问道:“这是何处?”
看守道:“这是……”眼珠子转了一圈,“这就是普通的地下宅子。”
剑尖直接刺破了他的眉心,一道鲜血顺着眉眼留下,唐琴感叹,“当我们傻子呢,好好说话。”
死亡笼罩着这间屋子,看守的背心已经是一片凉意。
“我说……”他闭了闭眼,“二位既然进过隔壁的屋子,应该也能猜出来,这里是用来炼蛊的地方。”
唐琴所在的仙界,并没有蛊这种东西,她抬眼去看江溟的神情,并无不解之色,想来他应该知道,也就没有细问。
江溟:“用人炼蛊?”
看守,“是,你们不是看到了吗?”
唐琴想起方才看到的孩子,联系此人的话,明白了什么,蹙眉质骂,“你们这样做,当真不怕因果报应?”
修仙之人都还要讲究积阴德,人族怎么会如此残忍。
看守嘟囔着“我们都是受命行事”,没有过多辩解。
江溟依旧桎梏着看守,用的力更大:“你们可有看见其他的潜入者?”
看守疼得直牙咧嘴,“有!”
“说。”
江溟话音落下,唐琴收敛心神正要去听,却发现看守突然软作一团,像是没有了骨头一般向地上滑去。
江溟松开她,后退两步。
唐琴不解地看着此等场面,“这是死了?”
此时,看守的全身却开始扭动起来,肢体像是被拆散再拼凑一般扭曲,他很痛苦,低垂的脑袋突然扬起,眼中充满着红血丝,隐隐能看到眼白中攀爬的虫子。
痛苦的喊叫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江溟皱眉,反手抽出身侧的剑,抹了他的脖子。
零星几滴血迹掉落在地上,看守的尸身如同刚死的鱼不停动弹,最后一只虫子从他脖子上的伤口里面爬出来,似乎有灵性一般张望了两眼,飞快朝着房间外爬去。
唐琴一剑刺死了那只虫子。
收回剑,唐琴摸了摸肩膀,小声嘀咕,“人族如此恐怖吗?”
没有多少威能,却恶心到让人起疙瘩。
江溟看着看守的尸体,若有所思。
片刻,他推开门往外走。
唐琴跟在他身后,“我们方才没问出十六的下落,现在该去哪里找?”
江溟侧目,似乎不想说话。
可是唐琴走在他的身侧,一只看着他,试图用探究的目光获得一个答案。
江溟沉吟片刻,“继续走下去,他自己会出现。”
“为什么这么说?”十六可是在逃命,怎么可能会自己出现。
江溟的视线停留在唐琴身上一瞬,继而收回,“他是故意引我们来这里的,若要引导我们继续走,后面自然还要出现。”
唐琴觉得王爷刚刚那一眼,与之前的眼神都有所不同,似乎多了一丝柔和,让四周幽暗的灯光都多了丝唯美的氛围。
就是感觉跟宗门师长看那些愚笨的弟子时的眼神,有几分微妙相似。
唐琴感觉两人的关系似乎有所缓和,这么久下来,王爷都没有对她动手,也许好好谈谈能结交一份不错的友谊。
“王爷,那个,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
唐琴自觉在很小心地试探,“咱们这一路挺和谐的,对吧。”
江溟停下脚步,半磕眼睑看唐琴,不太明亮的光线把他的侧脸都衬得柔和了,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柔和。
“想打吗?”
唐琴朝前方看了看,顾自往前走,“哇,这走廊真长。”
唐琴说的不假,这走廊确实很长,而且呈现环状,能看到的只有眼前这一点距离,无法预测到底有多长。
方才话题终止后,两人之间就陷入沉默,似乎说什么都有些尬聊的不自然。
一阵铃声打破了这令人不自在的寂静,此起彼伏,从走廊的各处传来。
唐琴走到一台油灯旁边,前后看了两眼,发现每一台油灯下面都绑了铃铛,铃铛之间,又有一条极细的丝线绑着。
此刻,这条丝线正在颤抖,带着铃铛也在动。
在他们前方不远处,一扇石门被打开,一个与之前差不多大的孩子从里面走出来,同样瘦骨嶙峋。
他的视线扫过唐琴两人,却如同没看见一样,开始沿着隧道往前走。
唐琴和江溟不约而同地跟在后面。
一路上,陆陆续续有其他的孩子推开两侧的房门,汇聚到走廊上,但似乎都没瞧见唐琴和江溟。
唐琴忘却刚才的事情,抬头问道:“王爷,他们为什么看不见我们?”
唐琴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行走在外被直呼身份,是一件不太明智的事情。
江溟的身份,也不太允许他随意在外行走。
“雾刃。”
“什么?”
江溟浅吸一口气,“可以叫我雾刃。”
唐琴点头,“好的雾兄,他们为何看不见我们?”
江溟沉寂一瞬,“不是看不见,是当作看不见。”
若是观察仔细,这些孩子在看到他们是,瞳孔会稍微放大,有的甚至会捏捏手,但是他们很快会低下头,忽视他们的存在。
至于为何会忽视,江溟也不清楚。
走廊上的光线突然亮了了不少,想来不远处就是走廊尽头。
唐琴两人停下步子,让身后的孩子都越过他们。
走廊外面兴许会有其他的人,具体人数不可知,虽然唐琴艺高人胆大,但还是选择先看看随机应变。
一名孩子走到他们身边,唐琴往里靠了靠,让他方便走。
没想到这孩子与其他人不同,突然抓住唐琴的手,眼里都是喜悦,“娘!娘你终于来寻我了?”
唐琴看了看这男孩,比起其他的孩子,他瞧着要健康很多,眼里也有着生气,只是……
唐琴抵着他脑门,“说清楚,我不是你娘。”
只是这孩子扭头看向江溟,“爹,你和娘还是不要我吗?”
唐琴震惊地望向江溟,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已经当爹了,既然这样,她需要好好考虑一下这段还没开始的情爱要不要继续下去。
江溟一贯冷着脸,面对这个胡乱开口喊人的孩子,眼神更是无情。
本来还喜气洋洋的孩子瞬间委屈,张开口就要哭,唐琴捂住了他的嘴巴,低声道:“别哭,你哭了娘还怎么带你走。”
唐琴给了江溟一个眼神:先装一下。
江溟没做回应,只是挪开了视线。
孩子没有接触到父亲冰冷的眼神,便自动美化了一家三口的关系,当即眼泪汪汪地点头不再哭。
走廊里的孩子都已经走出走廊,江溟走到出口处,侧着身子去看。
外面是一个大厅,依旧在地下没有门窗,四周点着火把以此照亮。大厅的正前方架着高台,高台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蚕状石雕,旁边站了五人,似乎是在巡视。
站在中央的那人生得魁梧健壮,声音也十分浑厚,“七月和八月呢?”
另一人回道:“他们看守的孩子死了一个,怕是已经被金蚕大师处置了。”
“都是废物,连孩子都看守不好。”
一月残忍笑道:“那我瞧着他们也早就不顺眼了,死了也好。”
他扫了一眼大厅,神色突然有一丝紧张,“寅虎那孩子呢?”
有人回答,“怕是还睡着呢。”
一月道:“还不来吃饭,这群小崽子都快吃完了。”
走廊里面的唐琴了然,原来这里是饭堂。
被她捂着嘴的孩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唐琴随口猜道:“你不会就是寅虎吧?”
寅虎点点头。
唐琴看向江溟,这该如何是好,要把人先推出去吗?
若是寅虎一直不出现引起骚乱,十六混在其中可就不好找了。
很快,唐琴就不用犹豫了,她在饭堂的桌子上面看见一个人。
他们找了一路的十六,正端着碗在桌上吃着饭呢,他的身体不知为何,缩小了一圈,混在这群孩子里面丝毫不突兀。
似乎是察觉到唐琴和江溟的视线,十六从碗中抬起头,看向这边扬起一个笑脸。
随后他突然砸了个碗,从凳子上跳起来飞快朝着一个方向跑过去。
就在他跑的瞬间,一月脸色一变,大喊:“那个小子,要逃到哪里去?”
原本在唐琴身边的江溟也没了踪影,直接向着十六的方向追过去,唐琴看他的攻势,此次是下了死手了。
而唐琴,和突然出现在走廊口的重甲看守打了一个照面,对方看着唐琴身边的寅虎,嚓的一声抽出了刀。
唐琴有些茫然,怎么场面突然就混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