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这该死的人性
支援部队只看到了正在大快朵颐的尸变体，以及那些堆积如山的金红色霉斑。
除了从通道里逃走的那十几个幸运儿之外，还有将近7十多人变成了丧尸。
为了消灭这些东西，支援部队动用了火焰喷射器和机关枪。
在确认了那种霉菌就是罪魁祸首后，他们最后不得不把整座礼堂全都焚毁。
当天参加这个仪式的除了有普通人之外，还有总局的多位长生种高级警官。
在那场混乱中，总计有3位长生种陨落。
不过他们都是被暗藏在与会者中间的血指所杀，没有血族被那些无脑的丧尸杀死。
出于安全的考虑，上议院第1时间发布命令，将从会场中逃出的长生种和普通人全都收容。
经过数天的观察和反复的检测，生化专家宣布这些人没有受到感染，然后他们才被放了出来。
这次可怕的袭击干掉了警察总局5分之1的中坚力量，上议院的诸位大人们因此而暴跳如雷。
内部调查局在第1时间接受调查，想要查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找到幕后的黑手。
可是几个星期过去了，他们现在甚至都还没有弄清楚，恐怖分子的生物武器究竟是什么东西。
在焚毁礼堂之前，巴托尼亚的生化专家就搜集了尽可能多的分析样本。
这些包括两个好不容易活捉的尸变者，受害者的血样，以及礼堂内随处可见的金红色霉斑。
所有的样本都按照最严格的要求，保存在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仅仅几个小时之后，这些样本无1例外全都腐坏了。
生化专家们眼睁睁着看那两个最珍贵的活体迅速变成1滩脓血，可是他们却毫无办法。
没有了可以研究的样本，专家们到现在都说不出所以然。唯1已知的，就是这种霉菌是通过血液传播。
罗绩是礼堂事件的幸存者，他被捕后不久，警方就抽了他的血，进行了初步的检测。
检测结果表明，罗绩和其他的人类幸存者不同。他的血里有东西，而这就意味着他受到了污染。
在没有经过更深入的研究之前，谁都说不清那种神秘霉菌的具体情况。
而现在尊贵的兰伯少爷却想要尝1尝这样的污染之血，身为秘书的罗切斯特当然会大惊失色。
“放心，没事，我知道分寸。”
没有理会已经跳脚的秘书，兰伯竟然就真的抿了1口杯中的鲜血。
巴托里家的贵公子闭着眼睛，慢慢咂摸个中滋味，最后他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啧啧啧，我还以为他的血会很特殊，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罗切斯特，你尝过快要腐败的果粒酸奶吗？他的血就是这个口感。说实话，这挺让我失望的。
好了，现在天色不早，我要下班了。
明天下午，我会来办公室的。”
因为前所未有的收获，今晚的行动部注定无眠，就连奥利弗也不会例外。
不过副指挥长显然没有这样的觉悟，他非但不留下加班，明天上午还要翘班。
挥了挥手，兰伯施施然离开自己的办公室。而这时审讯室那边已经按照程序，正式开始修理罗绩。
在佩特罗斯命令用刑之后，罗绩就陷入了某种循环。
他以前的同事们试着用各种各样的刑罚，来消磨他的抵抗意志，希望他能尽快崩溃。
他们用鞭子抽他，用烙铁烫他，在他腿下垫砖头，用钉板敲他的背……
1旦罗绩受刑不过晕厥过去，这些刑讯高手就会暂时停手。
他们会用冰水帮助罗绩恢复神智，然后进行下1轮拷打。
熬过这些基本套路后，罗绩就开始享受水刑，电刑诸如此类的高级手段。
这时候凉水和冰块就不太管用了，于是他们又为罗绩准备了强心针和兴奋剂。
第5天的时候，内部调查局的拷问官取代了筋疲力尽的行动部打手，罗绩开始领教黑眼骷髅们的手段。
与只知道打打打的警察不同，黑眼骷髅们就要文明许多。
他们才不屑于只是伤害犯人的身体，他们最喜欢折磨受刑者的精神，所以他们不允许罗绩睡觉。
黑眼骷髅用强光灯随时照射着罗绩，只要发现他闭眼，就立刻用针戳他的手指，不让罗绩有片刻的安宁。
每隔两个小时，拷问官就会换1班。
每逢换班，新来的就总会试着诱惑罗绩。
他们承诺，只要罗绩愿意开口，他们就允许他睡觉，而且还是睡在柔软的床上。
这样的软硬兼施，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熬不住。然而罗绩却是特殊材料做的，所以他比铁还要硬。
无论是行动部的还是内部调查局的，他们在刚开始时无不信心满满。
可是1
周的时间过去了，这些人却脸色灰白。
从开始到现在，他们都没能从罗绩口中得到1个字的供词。
虽然现在是他们在痛揍他，可是每当罗绩看着这些打手时，大家都感到背后直冒凉气。
“什么都没问出来吗？内部调查局也不行？”
得知这个消息后，奥利弗特意找来了负责审讯的官员，向他询问详细的过程。
“报告指挥长，我们试了所有的办法，但全都不管用。”
“他的骨头真的有这么硬？”
“大人，这人是1心求死。所以对他来说，肉体的痛楚就没有意义了。”
“是吗？你们有没有试试其他办法呢？他总该有什么亲戚朋友之类吧？”
“他的父母在十几年前就死于车祸，家里已经没有亲戚。
这人倒是有个未婚妻，不过几周前在1次反恐行动中，他亲手射杀了他的未婚妻。
因为被查出是暴乱分子，那个女孩的所有亲属都被送进了加工厂，所以他现在是真的孑然1身。”
指挥长还记得这个细节，于是他默默地点点头。
这个犯人的身上有着太多还未弄清楚的疑点，但是他却没有耐心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也就不用再试了。”
拿定主意以后，指挥长在罗绩的逮捕文书上打了1个勾。
如此1来，罗绩就要被移交给法庭，接受最终的审判。
巴托尼亚自建国伊始，就奉行依法治国的理念。
长生种在这1点上做到了极致，为了规范治下人类的生活，他们制定了各种各样的法律。
按照巴托尼亚的法律流程，只有法官才能决定罗绩的结局。
有资格做出这种决定的，肯定就不是那些头戴可笑假发，脚穿长筒袜的人类法官。
按照巴托尼亚戒严法的规定，凡是与暴恐事件有关的犯人统1交由戒严法庭进行审理。
这个就在警察总部隔壁的法庭效率向来惊人，当天下午的时候，罗绩就成为第39个受审者。
庭审进行了不到5分钟，他就被判有罪，成为了当天第39个死刑犯。
第2天上午的时候，罗绩就被人从囚车里推了下来。
考虑到罗绩特殊的背景，以及他最后对同事的暴行，罗绩的死刑将在他原来居住的公寓外执行。
看到自己站着的地方时，罗绩不禁恍惚了1下。
他知道那些吸血鬼法官判了自己死刑，但罗绩没想到他们要他死在这里。
在眼前的那座楼里，罗绩曾经有1间不过40平米的小房间。
那里虽然小得像是鸽子笼，却承载着他和蜜拉贝尔的甜蜜。
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们是对方的曙光，也是无可替代的慰藉。
对罗绩来说，那就是他这1生最幸福的时光。
在这栋楼里，还住着他的同事，以及他们的家人。
不管是原来同1组的，还是其他部门的，大家至少也都是见面会点头的交情。
当然现在的罗绩肯定不会得到这种待遇，他才被押下来，就有人围了上来。
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他们哭着喊着冲到罗绩的面前，看他们那狰狞的模样，罗绩觉得他们想要活活咬死自己。
罗绩认识这些人中的大部分，他们全都是他以前同事的家属。
在他们眼中，罗绩是杀人的凶手，是毁了他们家顶梁柱的罪魁祸首，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激动。
看着这些似曾相识的人，罗绩算是明白了他们为什么把他带到这里来。
为了让死者的家属能够发泄怨气，行动部才会特意这么安排。
那些长生种的老爷是生怕自己死得太干脆，所以才抓紧1切可以羞辱自己的机会。
对于这些愤怒的受害者家属，负责维持警戒的警察却没有在第1时间将他们拦下。
警察们任由那些人冲上来，对着罗绩拳打脚踢。
直到这些人掴了瘾之后，警察这才重新拉起警戒线，将那些可怜人全都驱赶开。
推着5花大绑的罗绩，行动部的警员把他带到公寓楼前的空地，移交给了等在这里的刽子手。
就在他们办交接的时候，罗绩在距离自己十几步的地方，看到了1位老妇人。
那不是别人，正是和自己住同1层楼的珍妮太太。
这位老太太年近花甲，待人最是和善。
罗绩平时没少帮她干些杂活，所以两家的关系极为融洽。
此时再看到这位老太太，罗绩1时之间百感交集。
可也就在这时，那位和蔼可亲的老太太抖抖索索举起手臂，将1颗臭鸡蛋砸在罗绩的身上。
”你这个该死的杀人犯！不知道感恩的凶手！你怎么对得起
我们伟大的政府？
你和你那个小婊子1样，活该被千刀万剐。我诅咒你，死了也会下地狱，而且永远不得超生！“
虽然没有亲戚死在罗绩手上，但珍妮太太却跳着脚，用最恶毒的话咒骂着她的邻居。
此时这里不止是她1人这么做，所有来看热闹的人全都扯起嗓子，用最大的音量痛骂着他们眼中的叛徒。
即使是在面对最残忍的刑罚，罗绩始终未曾低下头。
可是在被珍妮太太的鸡蛋砸中时，罗绩终于露出了颓然之色。
生活在地上世界的巴托尼亚市民就是这个样子的，他们相信这个政府说的每1句话，从来都不会说半个不字。
多年的圈养生活，让他们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所以他们只要长着耳朵就可以。
这些人已经养成了习惯，他们会抓住任何1个机会，努力表达自己对巴托尼亚的热爱。
这种爱是发自内心的，绝对不是演出来的，对此罗绩非常肯定，因为他曾经也是这个样子的。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罗绩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悲伤。
就算那些打骂他的人心中其实别有所想，罗绩依然感到悲伤。
“看来塞巴斯蒂安又说对了，这该死的人性啊。”
此时的罗绩算是了解塞巴斯蒂安的感受了，所以他再次在心里叹了1口气。
萤火的首领向来都认为，只有用血才能让人们清醒。
这样的话之前听着偏激，但现在看来，却极有可能是对的。
这个想法才刚升起，罗绩就不禁想起了那些虽然躲在下水道里，却还时时刻刻想着驱逐血族，重建人类文明的反抗军。
在这1刻，他的心中非常矛盾。
罗绩很想在围观的人群中看到他们，也许萤火的人在下1秒就会跳出来，来1次西部牛仔式的劫法场，这样他就不用死了。
可是罗绩又很怕真的会发生那样的事，因为行动部对这次公开处决相当重视。
今天在这里负责警卫的，除了有许多普通人警员外，罗绩还看到了好几个身穿獠牙骑士制服的吸血鬼。
如此强大的阵容，摆明了就是要威慑那些暴乱分子。
若是萤火真的来抢人，基本上就是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