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送你离开
伴随着这个清脆的女声，罗绩看到了1个女孩。
她小小的个子，棕色的头发，橄榄绿色的眼睛，正是女巫米兰达的侄女。
“是你？她在哪里？她在哪？”
虽然看到了熟人，罗绩却依然非常紧张，这让那女孩后退了好几步。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罗绩终于看到白色人形包裹。
快步冲到那里，罗绩1番仔细检查，随后他长出1口气。
刚才的激流勇进弄湿了白布，但是蜜拉贝尔安然无恙。
“这是哪里？你怎么在这里？”
直到这时，罗绩的眼睛才习惯昏暗，他也有闲心打量这里。
这里是1段砖石结构的孔道，虽然湿度很大，但至少地面上是干的，没有肮脏的积水。
“你好，我叫蕾妮，我们见过面的。
我要感谢你，谢谢你之前为我出手。”
没有立刻回答罗绩，蕾妮把手伸到罗绩的面前。
这个动作让罗绩很是迟疑，不过在注意到手上的金红色菌斑已经消褪后，他还是和蕾妮握了握手。
“你好，我是罗绩。
这里还是在地下吧？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你救了我？”
“你猜的没错，我们的确是在地下管道里。
至于我，我是来采蘑菇的。
我们调香师的药剂需要1些特殊品种的蘑菇，全巴托尼亚也只有地下管道里才能找到。
刚才我正好从附近经过，然后就看到你和她被冲了下来。
那时的你身上全都是菌斑，简直就像是1只大蘑菇。
我听姑妈说过你的情况，所以就在你身上找了找，结果就找到了那支炼金药水。
然后我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喂你喝了下去。
结果你就回复了过来，这可真是太好了。”
听着蕾妮叽叽喳喳说完她的经历，罗绩暗道侥幸。
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还能活着，纯粹是靠运气。
如果他遇到的不是女巫的侄女，他可不能指望对方敢碰自己。
就算有人当子很大，也不会知道他怀里的正好就是解药，更别说还想着喂他喝下去了。
抬手看了看双臂，罗绩逻辑又在脸上抠了抠。
此时他的身上其实还有菌斑，只是它们不再是那种亮眼的金红色，而是晦暗的黑灰色。
只需轻轻1碰，这些霉斑就碎裂剥落，变成了灰烬。
“谢谢，蕾妮，我要谢谢你和你的姑妈。
没有你们，没有这支药水，我肯定已经死了。
现在好了，我终于摆脱它们了。”
听着罗绩这由衷的感谢，女孩却是欲言又止。
虽然有些犹豫，但蕾妮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呃，罗先生，你可能有些误会。“
”什么？“
“在你走后，我找到了姑妈的工作笔记。
d先生的委托是她经手的最后1单，所以她记得很详细
她说你的问题很复杂，想要彻底治愈，现在的研究还不够。
她只能做到帮你控制病情，不让它继续恶化。”
“你是说，那支药水仍然没有根治我的病？”
“恐怕是这样的。
我姑妈在笔记里写得明白，她做出来的这种解药大概有35天的有效期。”
“竟然是这样！所以我是被判了死刑，缓期1个月执行？”
“不不不，她不是这个意思。
我姑妈说，只要能每月定时使用这种解药，就能压制你的病症，不是只能延续1次。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以我姑妈的实力，她肯定能研究出彻底治好你的药，可惜……”
在说到这里时，女孩的声音陡然下降，罗绩的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蕾妮，你是米兰达的侄女，你肯定学到了她的本领，对不对？”
看着对面男人那充满希冀的眼神，蕾妮却低下了头。
“对不起，罗先生，我让你失望了。
我姑妈1直在教我，但是我太笨又太懒，所以我只会1些最基础的东西……”
说到这里时，蕾妮满心羞愧，这是她平生第1次因为没有好好学习而后悔。
以前的她总觉得学这些没有用，就算真的要学，也不用非得在今天。她的老师就在那里，她的姑妈又不会飞走。
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
很多时候机会只有1次，只要错过，就不会有了。
“原来是这样，没事没事，蕾妮，我刚才只是随便问问，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我不是还能活1个月吗？这已经足够了。”
当最后1根救命稻草也消失时，罗绩
突然感到全身乏力。
他缓缓地坐到地上，下意识地拍了拍着身边的白色的包裹。
“其实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5天前我就该死了。”
这么1想之后，罗绩就不再觉得命运对他不公平。
如果命运女神没有偏袒他，今天他就不可能抢回未婚妻。
现在蜜拉贝尔暂时安全了，但还不够安全，他需要为她寻找长眠之所。
以吸血鬼对这座城市的掌控程度，罗绩肯定不能把蜜拉贝尔葬在哪座墓园里。
现在唯1还能庇护他们的，就只有这个地下世界，可是罗绩又如何忍心让蜜拉贝尔长眠在这里。
看着将白色包裹抱在怀里的罗绩，蕾妮就想起了报纸上的那段新闻。
她已经猜到这个男人做了什么，于是她给他提出了1个建议：
“罗先生……”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罗绩就行。”
“好的，罗绩。我知道有个地方，那里配得上你这位朋友。”
“真的么？你能带我去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们要走很久，我来帮你。”
“不，不用。你带路就行，我能跟上你。”
蕾妮所说的地方果然很远，在如同蛛网般的地下世界走了很久后，他们这才抵达。
米兰达的药剂虽然成功将暴走的真菌压制，但之前的战斗就已经让罗绩筋疲力尽。
所以这3个小时的跋涉非常艰难，但是罗绩却觉得很值。
“蕾妮，这个地方真是太绝了。”
“那是当然，我们现在是在格密尔火山。
虽然我们还是在地表之下，但却能看到月亮！”
罗绩知道蕾妮说的这座火山，那是位于城市西郊的死火山。
因为早已休眠，所以它对城市几乎没有影响。
死火山的岩石多有风化，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孔洞。
罗绩现在的头顶位置就是这样1个圆孔，它的直径约有两米左右，正好对着东方。
此时天色早已黑了，今夜的残月正好走到圆孔上方。
清冷的月光就此穿过格密尔火山，照在罗绩的脸上。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罗绩沉默地干忙碌起来。
他给蜜拉贝尔擦干净脸和手，最后又亲手浇上了蕾妮弄来的汽油。
当火焰终于烧起来的时候，罗绩晃了晃，似乎还想往前走。
这让蕾妮吓了1跳，好在那个男人很快就清醒了，所以他还是退到了后面。
在热气的蒸腾下，蜜拉贝尔乘着旋风，顺着孔道向天上飞去。
离开这里之前，这道旋风还在罗绩头顶盘旋了1圈，然后扶摇而去。
“愿指魂兮识路，教寻梦也回廊……”
这1幕看呆了蕾妮，她双手合十，冲着孔道念诵起来。
“你念的是什么？”
痴痴看着那道月光，罗绩问身边这位好心的姑娘。
“你不喜欢？”
“我喜欢，虽然我听不懂，但是我知道这1定很美。”
“这是我在旧时代书籍上看到的文字，在古老的东方，某位才子为他的心上人所作的悼亡诗。”
“谢谢你，蕾妮。
有这样美丽的句子伴行，她肯定很满意，谢谢！”
1边这么说，银发的男人1边给女孩鞠了1个躬。这下倒让蕾妮手忙脚乱，脸也变得通红。
感谢完蕾妮之后，罗绩再度变得默无表情。
“蕾妮，你能再帮我1个忙吗？”
1边给自己的手表设置了1个倒计时，罗绩1边这样请求。
“你想让我帮什么？”
“你知道哪里能找到萤火的人吗？”
“萤火？”
“对！你对地下世界很熟悉，所以你应该听过这个组织吧。”
“是的，他们在地下世界有些名气。
不过，我也只是听过，却跟他们没有交集，所以我恐怕帮不了你，你为什么要找他们？”
“我有1笔账，要和他们算。”
看着女孩子说话的神情，罗绩知道蕾妮没有撒谎。
这姑娘熟悉地下世界，但也不是所有与此有瓜葛的人就是暴乱分子，所以罗绩知道他有些操之过急了。
眼下蕾妮就是他唯1能找到的向导，因此罗绩决定好好了解1下情况。
听罗绩向自己打听地下世界的情况，蕾妮的话就多了起来。
地下世界最有名的就是黑市，蕾妮讲得很仔细，罗绩则是认真地听，没有出言打扰。
自从建国那时起，巴托尼亚就执行严格的票证制度。
所有与民生有直接关系的货物，都是凭票供应的。
服装布匹鞋
子，各类食物，水电煤气燃油，还有住房，所有这些都需要使用票证才能购买。
巴托尼亚的市民每月需要缴纳血税，在交往这笔税后，他们就能领到下个月的票证，以维持正常的生活。
至于那些长生种认为是奢侈品的东西，比如说文艺书籍，音乐cd，家用电器，私人汽车和大房子，这些倒是不用票证。
买这些奢侈品需要的是贡献分，那是比票证更难获得的东西。
为了严加管理，市政厅成立了专门的计划管理局。
所有的无票证买卖行为，都属于严重犯罪，是有可能会被判处死刑的。
不过正所谓物极必反，虽然计划管理局手段严苛，但黑市活动却屡禁不绝。
在黑市上，你不但能买到普通的商品，而且你还能买到各种被列为是禁物的东西。
黑市的买卖支持多种方式，你可以使用巴托尼亚官方货币，也可以物易物。
让罗绩没有想到的是，黑市上最受欢迎的等价交换物居然是人类的血液，那是公认的坚挺货币。
“这么说，城里最大的黑市都在地下水道里？”
听着蕾妮这番介绍，罗绩有些胆战心惊。
身为警察时的他就知道，黑市很猖獗，没想到黑市竟然是这么猖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