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前哨
老猎手看了一眼我和朱开，十分明显地转移了话题，看来关于那个疯女人，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你们既然知道日本人的事情，就一定听牛二说了山里面闹鬼的事吧，毕竟我们小石村除了牛二，没人会跟你们讲山里面的事情。”
“所以您是想说我们是见鬼了？”
“鬼是你们汉人的称呼，在我们鄂伦春人的信仰里，天地间有着无数的神灵。掌管太阳的日神得勒钦，掌管月亮的月神别亚，风神阿丁博儿、雨神莫都儿、雷神阿格迪达尔、山神白那恰，甚至还有众多的掌管众兽的动物之神。我们在这片林子世世代代地生活了上千年，而你们不过来了不到一个月，又哪里知道自己见到的是哪一种神灵呢？”
“那么我们遇到的那个疯女人算是什么？黑神？”朱开没好气地插嘴道。
“在和平乡建设初期，有不少护林员曾经见过从山里面跑出浑身长满黑毛的人形动物，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头直立行走的黑熊，后来就被叫做黑毛野人。这些事情你们可以去问问赵志鹏，看看我是不是在骗你们。”
“好家伙！偷袈裟的黑熊精都出来了，你要说这里是花果山水帘洞我也要信是吗？”
“长着黑毛的野人……”我没有去理睬朱开的屁话，皱着眉头回想着在烧尸庙前，那疯女人与我擦肩而过的画面。
虽然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但是我和那女人确实有着实打实的身体接触。而我也没感觉到那人的身上长有什么黑毛啊，反而从手上的触感来看，那女人黑色的皮肤似乎相当细腻。
所以就我看来，这与老猎手所描绘的野人似乎对不上号，不过气氛好不容易缓和了下来，现在也不是继续追问这些的时候。
“那既然误会解开了，老林克，您这回能送我们下山了吧。”
但谁知这老头子又摇了摇头：“地雷的事情可以先放在一边，我今天把你们带到这里是想请你们帮我一个忙。”
话音刚落，朱开又一个箭步上前就要发作：“你他娘的要我们帮忙，还用枪顶着老子！自己玩儿蛋去吧！让我们帮你，痴心妄想！”
但老猎手依旧面色不改，看着我和朱开语气淡然地说道：“难道你们就不想要日本人的黄金吗？”
听到这里，我和朱开都是一愣，显然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老家伙，你不是又在拿我们开涮吧！”
“看看四周，你们这些知青应该比我这个老家伙聪明得多，应该能判断出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老猎手在说“老家伙”这三个字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气，看来对朱开如此称呼他，开始有些不满了。
“老林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座碉堡应该是侵华时期，日本人在这里修建的吧？说实话我们对夹山沟一带也不熟悉，难不成这里之前也是什么战略要地？”
老猎手这边还没说话，朱开就先抢过了话头，顺势又坐到了我的身边。
“哪一个战略要地会在深山老林里，这里应该是个前哨站。”
老猎手听了，点了点头，看朱开的眼神也变了几分。
“没错，像这样的哨站，山上面还有三座，分别在这座山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这么多？”我转头看着朱开，显然他已经想到了些什么。
“看这架势，这里应该是一处军事要塞了。”朱开看着眼前的篝火，脸色开始阴晴不定起来。
“你们听说过东方马其诺防线吗？”
老猎手并未表态，可是我却对这个词有所耳闻。
“东方马其诺，你是说侵华战争时期，日本人强征劳工在东北建立的那些要塞群？”
朱开点了点头：“1934年至1945年，侵华日军历时10余年，在东起吉林省珲春，中部经黑龙江省中苏边境，西至海拉尔和阿尔山5000公里边境地带，共修筑了17处要塞群和一些密塞，还有上万个永备工事。此外，还包括数以千计的永久性地下仓库、电站、通信枢纽、给水站等附属军事设施。而这些要塞群，当时日本人就称之为东方马其诺。当然相比较真正的马其诺防线，东北的这些山寨般反而要大了不止一个量级。这些筑垒工程，采取当时世界最先进技术，耗费巨资，在茂密的山林中秘密施工，其隐蔽程度即使白天走到近处也难以发现。”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里，这座山上很可能有一座日本人留下的军事要塞？可是东方马其诺防线并不经过夹山沟这一带啊？”
朱开摇了摇头：“当年鬼子在东三省建立了伪满洲国，谁知道他们具体建造了多少隐秘的要塞。如果上面真的有军事要塞的话，没准儿黄金的事真是真的，而且说不准当年伪满洲国留下的财富也藏在这里，不然谁会为了几车黄金就建造这么一座军事要塞。”
我听着朱开后面这些话的意思，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都足以说明这小子对那些日本人的黄金动心了。
可我知道事情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所以我提醒道：“话虽如此，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听说谁找到了那些黄金。要不就是黄金的事是假的，要不就是……”
老猎手这时接过话头：“黄金的事是真的，不过要真想带出来，确实要费些手段。”
“我就说嘛，你成天在这片林子里转悠，原来是为了这个！不过这些也都是小鬼子从东三省搜刮上来的民脂民膏，我们替祖宗拿回属于我们中国人自己的东西，说小点是劫富济贫给祖上积德，这要说开了，那是为国为民的大功一件啊！”朱开兴奋地拍了我两下，那意思仿佛就是在说咱哥俩的下半辈子有着落了。
我瞥了朱开一眼，心说你可别高兴得太早，就算让你找到了黄金，有命拿有没有命花还是两说呢？
“积德不积德的咱先不说，光说说林场的部队在和平乡驻扎多久了，当年上山排雷的时候不可能不发现这些哨站吧。如果黄金的事情是真，你觉得黄金还会在吗？就算黄金真的在，部队都带不出去的东西，凭着你我就能带出去？”
我这一盆冷水浇下去，朱开的热情就被浇灭了大半。
“你说的没错，黄金的事是有些难度，但不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老猎手一边说着，一边往篝火里添柴，“如果说曾经有人进去，又活着出来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