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愿之沙
这下躯无无话可说,他们一族从来信仰互帮互助但仅限本族同胞,极其重视领土对外来者绝不客气,为领土而争斗是常有的事,从上个地域搬过来也是因为那边领土太过分散那些族群天天打架虽不敢侵犯自己这边却吵得要死。
搬来这里他也知道这算默认自己一族已经成为爱维·弗因兰特的部民,这个他倒不太在乎只要能保证自己一族的生存环境就好,而且这里确实比之前的地方条件要好得多,那位魔神殿下也从不过问他们的事,让他有种这里已经属于自己的错觉。躯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愚蠢,还差点杀了殿下的部属,理论来说他们是同伴,竟然手足相残!他怎么敢来找殿下理论?荒唐!想到这驱无立刻跪了下去头贴地面,原本的理论变成请罪。
“躯无大错特错,请殿下责罚!”
“为好奇心付出代价很正常,这样才能清楚自己的位置。”说完爱维稍稍压低声线继续道,“心脏,是很重要的。不要随便拿出来比较好。”
话音刚落躯无感觉自己的心被一股力量猛地攥紧,血将布条洇湿,在以为心脏就要被捏爆的时候那力量忽然消散了。
“别碰他。”
“……是。”
下个瞬间躯无被结界排除到殿外,他捂住心口立即回程。
“不该这样的……这不是我!”偌大的空间只有肾脏在咆哮,其他脏器只是轻轻颤抖着。芭诺蜷缩在一只手上,他仿佛睡着了很久都没动弹。
“他和我们不一样。”
“回不到过去了……什么都。”
“只要继续吃下去,一定可以,现在连我当初十分之一的力量都没有,太慢了,太慢了!”
“已经很快了。不到一年就增长到过去我们一千年才能达到的地步,是不是太苛求了。”
“我需要更多、更多……喂,赶紧起来去吃!听到没有?!给我起来!”肾脏猛地窜过去将芭诺撞飞,被肠子弹了一下然后掉到眼球上。无论肾脏如何大吼如何撞击,他都没再醒来。
“够了……他需要休息。”嘴轻轻开口。
“休息?只有杀了萨礼我才会休息!彻底休息!起来!给我起来!”
看着眼前不停流血的少年,躯无有些纳闷,他的心脏还没修复吗?已经过了三天,他的血已经流到距这二十米开外的房子了。他的呼吸仿佛随时会停止,这让躯无有些慌张,如果他死了自己的族群还能继续待在这里吗?肯定不能!说不定自己还会受到更严重的惩罚,他就是有这种直觉。虽然被告知不能碰他,但让他喝点血加快恢复应该可以吧?
再纠结也没用,总之他得活下去。躯无划破指尖将血滴进芭诺已经变得苍白的嘴里。他们族群从来是互相吸食,而他是族长底下的手足对他只有敬畏怎敢吸食他的血。这还是躯无第一次喂血还是一个外族,养了两千多年的精血让一个外族给吸食了……情绪刚一上来躯无立马压了下去,一点血而已只要他活着。
接下来的几天躯无都会放血喂食芭诺,眼看着他脸色逐渐转好呼吸也变得正常躯无这才安下心。接下来等他醒就行,他已经补偿够了。
房间里的亚泽这些天捶胸顿足,他后悔自己没跟上去后悔自己带他过去,被小猫咪提醒不能过去找他现在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不管了!稍微看一下也好。这么想着亚泽的身体转眼分解成微粒像一阵风往目的地吹去。
刚从地上爬起来被一把抱住,身体疼得要死这一下让芭诺轻哼出声,没有多余的力气推开他,嗓子也似乎被剜掉了。
“吓死我了!流这么多血!呜呜呜呜,喝我的吧!快喝,不许拒绝!”说着把脖子凑到芭诺嘴边拿手轻轻按住他脑袋。
比起拒绝还是接受更省力。不喝白不喝,虽然喝了也白喝,总感觉他的血有一股垃圾食品的味道。象征地喝了几口芭诺别过脸推开他。
“芭诺,芭诺芭诺呜呜呜……”
回去。芭诺对亚泽做了个口型,亚泽心领神会火速开了道虚门紧紧握着芭诺的手回去了。
“你先好好休息噢,我明天再来看你!要好好盖被子噢……我还是帮你洗……”
“砰”。
受够他的聒噪芭诺不客气地关上门,想直接躺到床上被梦境吞掉又受不了身上的脏污只好躺进浴缸里。他们在吵,什么也不清楚,疼痛也越来越麻木。水一点一点上涨,一颗、两颗……扣子怎么这么多,好累……
梦境里那颗心脏变成了一颗卵,正发出轻微的破裂声,芭诺就站在它对面好奇地等待着,可是过了很久很久它的壳都没有彻底裂开。这是我的心脏吧?它正在重生?那我的生命是否也能重新开始,从遇见她开始……不要结束。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穿着干净的衣服,是谁?下个瞬间心悸了一下,是她吗。
“您醒了。请将这个喝掉吧。”苏瓦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上面是一只装满暗红色液体的小玻璃杯。
迅速喝完放回盘子,芭诺转过身背对着苏瓦。
“我还能为您做什么吗?”苏瓦平静地注视着芭诺的后背。
脑海里的噪音此时吵得芭诺几乎要发疯,施华德又再下命令了,他说话开始颠三倒四。他们到底懂不懂,真要让我拼命的话就不要一直用疼痛干扰我!让我杀掉谁,让我吃掉谁,让我立刻去,让我吃掉眼前这个……魔偶?呵……他疯了。
“您身体好像还是不舒服?需要我为您准备食物吗或者别的什么事,您可以尽管使用我。”
“……那就不要离开我!”混乱的意识让芭诺已经不知身在何处,那柔软的声音如同一缕香气进入他干枯的嗅觉,他迫切地想抓住却不知该怎么做只能无助地嘶喊着。实际上他的声音几乎没有发出来,硬生生冲出的气音就像一把利刃在早就破损不堪的喉咙上狠狠划了一刀,血迅速溢出嘴边渗进枕头。芭诺以为自己在梦里,他正面对着一棵金色的树,只要说出口就能实现愿望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