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斗之渊
毫不客气地脖子被尖牙刺破，怀中人贪婪地啜饮着，他的气息不断涌入鼻腔，略带冰凉的体温，搭在自己一边肩膀上的手，在皮肤上轻轻摩擦的发丝，连疼痛都在催化愉悦。
半晌芭诺从陈响身上抽离，下床穿鞋往外走。
“诶？不吃啦？”陈响坐了起来愣道。
“饱了。”然后是一道关门声。
我是不是应该健一下身？吃点红枣枸杞猪肝什么的，这样应该会好吃一点吧？——《论食物的自我修养》
晚上凌芷端来一小杯深红色的东西放在芭诺床边，说补身体的，闻起来有种药味，芭诺当喝饮料一口喝完。小指那里升起一丝热度，很快辐射到全身。困意袭来，几个眨眼后芭诺睡了过去。
“……所以一起住啦，这样多方便！”
“哦？”
“你看啊，早上一顿，中午回来一顿，晚上一顿，全是新鲜现成的，就算想吃别的我也能给你做，我还可以给你讲睡前故事，就是你感兴趣的那个，然后周末我们可以一起去爬山看电影或者去探险，哪里我都能陪你去你说好不好？”
“新鲜是新鲜，每天三顿你确定能活到周末？我的食欲又不在时刻表上，也不是非你不可，故事倒可以听一听。”
“我有在锻炼调整饮食了，我测过了，我的血可以说接近最健康的标准了！除我以外都不行！”
“哦，那我想喝的时候你在上班怎么办？”
“我可以立马下来找你！”
“你不用生活吗。”
“我在生活啊！我现在就特别想过这样的生活！”
“被恶魔吃掉了呢？”
“哈哈哈，如果是你的话我会很开心。”
“没救了。”
“喂，来吗？来吧！”
“不来。”
“那你说你还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要睡了。挂了。”
“等等等等！我给你讲故事啦，我去拿书，你别挂！”
后来的每天晚上芭诺都睡得很好，也不知道是因为那杯东西还是那些故事。立春的前一天夜晚下雪了，提前离开晚宴芭诺走在街上，身后跟着几个不妙的气息，他等着他们动作故意走进一条无人的巷子。
停下脚步回头那几个已逐渐改变身形，模糊的光线下仅能稍微看到像剑一样长的指甲。安魂曲最多的就是这个级别的恶魔，与其说这里是公会不如说是收容所，没有那么多繁杂的规矩大家都是抱团取暖来的，再弱小的恶魔也能在这里有片栖居地，谁也不嫌弃谁。最活跃的管理目鬼虽然总阴恻恻的时不时便秘一样朝下面发火，但只要别的公会敢欺负上来他毫不手软地一套带走将那些尸体分给底下吸食，所以他虽然讨厌但也有不低的人气。眼前的“刺刀三兄弟”一步一步从软脚虾爬上来并不容易，他们当初是目鬼从刑场上救下来的，看着那些贵族轻松的笑脸自己却要替他们死掉，不甘和恨意召来了恶魔，那天是他们的新生。拿下眼前这个少年就能挤进目鬼的精英小组，千辛万苦找到的机会可得好好把握！
“弄碎了也没关系，只要带回来”——目鬼如是说。三兄弟默契地同时发动攻击，对方的气息微乎其微，这一次势在必得。
“不好意思，他归我了。”一道清丽的声线划破此刻紧张的气氛，指甲都快戳中他了人却忽然消失了。
很强。这个乱入的气息让芭诺警惕起来。
“嗯～这里风景不错，那么，我要开动了。”眼前的男人轻松说完芭诺的身体整齐的裂开。“先从……这里开始吧，看着就很美味～”他捧起芭诺的头愉悦地张开嘴靠近。
“嗯？在说什么？”似乎听到一点声音从那张淡色的嘴里发出，男人好奇地把耳朵凑过去想听听这个美丽少年动听的遗言。
“伊姆、阿普利亚。”
数根白色藤蔓从断口伸出，手里的这颗头颅这会浮到半空中，地上的肢体也各自被藤蔓拉着向上。男人狂热地盯着这一切，直到藤蔓互相连接分散的人体重新聚拢。
“啊……啊……这种气息，不会有错！费赦殿下！费赦·亚莉瑞斯殿下！”男人颤抖地跪了下来，那位比任何天使都要纯洁的殿下，每夜出现在梦境里的殿下，就在这里！她复活了！
“请让我成为您的血液，让我活在您的生命中……”这么说着男人自动化成一道血流顺畅地被芭诺吸食掉，而他的衣服瞬间起火化成灰被风吹散了。
果然又是一个魔神。刚一落地因为疼痛芭诺倒了下去，这一次比过去要疼得多，而那些噪音忽然变得清晰起来，他能听懂了。
“……萨礼·柯希莱尔，我要复仇！我要复仇……”
“不能死，为她活下去，我的纯白太阳，噢……你还会记得我吗……”
“好痛，呐，看看我……”
“来决斗洛霖伐克，我不会再输！”
“离我远点你这条烂肠子……”
……
听着这些声音芭诺陷入恍惚，如果连喜欢的感情都不属于我，我只是一个被寄住的空壳……原本只是噪音的东西此刻入侵了芭诺的精神区域，扰乱他原本的思维，他们在对他下指令，而他无法违抗。暴躁、愤怒、悲戚、孤寂……种种情绪吞噬他折磨他，芭诺拼命把身体缩小捂住耳朵，雪温柔地落在他身上，一点一点将黑色掩埋。
“晚上好啊小雪人～”
弯腰抱起这只雪白人偶，转身的刹那来到一个房间。轻轻将他放到床上月集安静地坐到一边，除了轻柔地注视再没别的动作。
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房间，床头还有一杯补剂，正好口渴于是一口喝掉了。“复仇！”一串指令冒了出来，头开始痛了，身体自动往门口走。街上各种气味比从前更加清晰地灌入鼻腔，他一片一片地搜索着，怀着各种目的的恶魔此时也在搜寻着他。
“萨礼……饿了吗？”一个金色短发的青年走了过来，桑赛起身抚摸他的发丝然后轻轻抱住他，“吃吧。”青年毫不迟疑地低头啃噬她脖子上柔嫩的肌肤平静地咀嚼着，那对晶绿色眼瞳里一片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