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惘之圄
“要洗澡吗？还是要回家了？……”女人呆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饿了。”芭诺将身子缩小脸埋进手臂。
“这样会感冒的……”女人见他这样不自觉走过去蹲在他面前。
“姐姐摸摸我就会好啦……”回忆里那个他如此对她说道。
“不会再感冒了。”
那声音也如同被雨水打湿一般，流进女人心口。她下意识伸手想摸少年的头发他却忽然坐了起来迅速穿好鞋往门口走去，很快关门声响了一下。整个过程女人没再开口，只是呆呆地盯着他离开的方向。
深夜两点，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芭诺床边。他根本没睡但也不想睁眼。
“考虑好了吗？”莳命坐了下来抚上芭诺的脸。
“做恋人，可以吃你吗？”芭诺闭着眼睛声音毫无起伏。
“这个……得看你表现了～那么，我们开始吧。”
疼痛感和一种莫名的兴奋感让芭诺很烦躁，他的犬牙逐渐伸长这次连指甲也开始变尖，无意识地啃咬着撕扯着，对方毫不在意只是让他更痛。
接下来每一天那个恶魔都会降临，这让他既厌恶又期待。然而他以为的结果却并未出现。为什么？！明明吃了那些该死的东西却并没有获得任何力量？这样的话，我到底是什么？不是人类，也不是恶魔，我是什么？
你只是个玩具，人类和恶魔都可以随意玩弄的玩具。一个声音在脑海浮现。芭诺捂住耳朵，那个声音却在他空荡的身体里反复回响着，他摇晃地从沙发上下来走到窗口刚想推开窗户却看见玻璃上倒映出的一张诡异破碎的脸，一金一绿的瞳孔正盯着自己。
玩具。玩具。姐姐的玩具……
刚走到房门口就听见一阵清脆的破裂声，凌芷立马开门进去，看见少年站在窗边捂着自己耳朵的手不停在流血她慌张地跑过去抱住了他。
“怎么了芭诺……芭诺……”她一下一下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感觉到怀中的身体不停在颤抖，她忍不住踮脚吻上他的唇，像是对待唯一的宝贵之物般极为珍惜地轻吻着。
“杀了我……杀了我。”
柔弱清冷的声音不断从少年口中发出，凌芷此刻既有一种想为他做任何事的疼惜又有一种凌驾于他之上想要更多地掠夺他的渴望。这是她第一次亲吻他，如此虚弱好像随时会消失一般，身体在愈加兴奋的同时升起一种悲戚来。
“乖……我的芭诺，我的珍宝。”凌芷呢喃着一遍又一遍。
她是谁？她在说什么？好吵……烦躁地推开女人芭诺只想立刻解决自己。在捡起玻璃刺向脖子的一刹那他又来到了那片暗红色空间。
又来了，又来了……吵死了！他暴躁地挥拳砸在身下的肝脏上，连带的自己的内脏也剧痛起来。这是哪？他大喊，却没有任何回应。那些脏器们只是不停自言自语着，数十种声线在整个空间如同气浪一般翻涌着让芭诺头晕目眩。他干脆躺了下来，不再做任何抵抗，怔怔地看着一串肠子从上空游过。之前是不是来过？一阵亮光射了过来，芭诺眯起眼睛适应后发现远处那颗金色瞳孔正盯着自己。
一张嘴从天而降芭诺以为自己会被吞进去，然而它在即将触碰他的瞬间停住了。那张嘴动了起来激烈地说着什么，芭诺根本听不懂。“砰！”的一声巨响这张嘴被飞过来的胃撞开，然后是一片混战，芭诺全身疼得不行。等再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怀抱里。
“好久不见～小可怜。”
看着那粉色的瞳仁芭诺一时间有些恍惚，他很快退开看了看周围，这里既不是自己房间也不是那个房间。
“这里是哪？”
“是我的房间哦。”
“我被带回去了？”
“想回去？”
“怎么可能！”
“那就不回去。”
手上传来刺痛，那里缠着绷带，脖子也隐隐有点疼。
“你怎么会来。”他总是一副微笑的表情，好像什么都不会破坏他的快乐，芭诺移开视线。
“人间多了很多恶魔，转化真的很容易。”他忽然这么说。
“是人类变的？”
“嗯。”
“那变成恶魔的人还能变回去吗？”
“很难很难……大概是不行的。”
“恶魔不能自杀吗？”
“所以这伤口是自己弄的？”
手腕被握住绷带自动掉了下来里面一片血肉模糊，芭诺抽回手脖子那里一抹冰凉滑过。
“之前还想方设法要逃走，结果只是为了做这种事吗？那何必出来呢。”月集说完起身坐到一边沙发，从面前罐子里拿了个东西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
“那你告诉我，怎么做才可以！如果我是恶魔，为什么我没有一点力量？如果我是人类，那怎样才能变成恶魔？我根本反抗不了不是吗？！只能被玩弄的话为什么要降生！”芭诺用力喘息着，全身好像被冰冻了一样，已经失去活着的意义现在也放弃了本能，什么都做不了，下位者。
“是呢……没有什么支撑的话任谁都活不下去。想获得力量却被力量杀死，不止人类这样的恶魔也非常多，只有成为力量这一条路。关于自己你了解吗？为什么被抓走，为什么身体会变化，为什么失去眼睛，为什么总有恶魔盯上自己。”
“为什么……”
“对呀，为什么。”
静默中只听见一点细微的声音，地板上躺着一小片光影，转头看过去那个白色恶魔正躺在沙发上嘴里咀嚼着什么。
“你呢，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太喜欢了。”
“我才不信。”
“呵呵……那就来了解我。总问为什么确实很无聊。”
“你有没有在我身上下咒？”
“没有哦。”
“真的？”
“……唉，芭诺真的是个笨蛋呢，那就自己去找答案啦！”
恍然间回到了原来的房间，手上的绷带被系成蝴蝶结的样子，芭诺无语地扯掉那片伤口却已消失不见。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哈喽～小恶魔～”索伊·亚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