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
忙碌起来日子过得飞快。
当杨国华让人把实验物资送上门的时候，仅仅过了五天。这完全超乎花絮絮的预期，在她看来能在半月之内准备妥当已经算是国家对这份研究的重视。
杨国华扶着老花镜看着几个便装打扮的军人将箱子抬进实验室。
花絮絮让宋远登记数量，交代好之后她走到杨国华身边。
实验室的门口有一颗大树，树干几乎正对着实验室大门。杨国华站在树前，手里握着报纸。
杨国华把报纸递给花絮絮。
杨国华说：“看看，药剂的事情泄密了。”
花絮絮眉头一皱，接过报纸后才发现这家报社的名号从未听过，上面发表的文章除了东拼西凑几乎找不出半点有价值的东西，除了占满半页篇幅的硕大标题:“中医药行业崛起，基因药剂是福是祸”
标题太过吸引眼球，内容却一言难尽。但是不可否认笔者笔力不错，虽是满篇空想却能调动人的情绪，在文末几乎毫无避讳的暴露了药厂的位置。
杨国华：“新开的小报社，受众都是年轻人，销量很高。要不是小刘无意中看见差点酿成大祸。”
花絮絮不明白是谁在这个关头违背保密文件，私下犯错？谁会在这个关头胆大包天？
基因药剂现在可不是她私人开展的研究项目。
“可查到是谁？”
花絮絮看着人将最后一箱物资搬下车，杨国华既然拿到报纸，不可能什么也没查到。
杨国华背着手走到临时充做大教室的地方。花絮絮跟过去，透过窗户看见秦闯正坐在高脚凳子上，架着一条腿漫不经心的讲课。
这次学生除了几个擅长中医药理的老先生和他们的亲传弟子，其他的都是京市大学中药系的老师。
花絮絮心里“咯噔”一下，她看着秦闯，后者很是机敏迅速转头看了过来。
两人隔窗对视，秦闯勾唇对花絮絮笑了笑，模样轻佻。
花絮絮皱眉，她不知秦闯吃错了什么药，但是突然态度转变除了让她不适甚至还有些隔应。
“这件事和秦闯有关？”花絮絮声音不大，但是杨国华能够听清。
杨国华转头，似乎一眼也不想看见秦闯。
“泄密是秦同志的对象。”
想到这杨国华也觉得有些束手无策，如果秦闯是个普通研究员他现在就能停他的职位，偏偏他具有常人不具备的一流技术。这么多老师学生对他的专业素养赞不绝口。杨国华不仅不能撤掉他的职位还必须想办法保住他。
只是有这么个人在眼皮子底下晃悠终究心情不好。
“既然秦闯不遵守保密协议，我觉得可以增派人手严密看着他。”
秦闯本就为身边多了双眼睛感到不耐烦，花絮絮不介意多增加几双。不仅如此，现阶段的研究秦闯不必参与了。
花絮絮不介意秦闯罢课，如果材料没有收齐她还没这么大的自信可以拿捏秦闯，但是现在秦闯想要进一步参与实验，必须要遵守该遵守的规则。
杨国华背着手，眼里含着是岁月留下的睿智，“就按你说的做吧。”
小惩大诫，有些人不吃点苦头是不会幡然悔悟的。
不过秦闯的对象？是白翠兰还是冶金局的女同志？
“秦同志得到对象叫什么？”
杨国华蹙眉，想了半天才道：“好像姓杨。”
花絮絮明了，应该就是冶金局的杨梅同志了。只是白翠兰不是已经到了京市？难不成杨梅因爱生恨？不管怎么样这事的始作俑者依旧是秦闯。
消息泄密带来的直接后果是制药厂周围总有奇怪的行人驻足不走，都是年轻人，还算知道轻重。
花絮絮被他们拦过一次，除了问基因药剂的事情，他们最感兴趣的仍旧是中医治好绝症的事情。
两天后甚至有慕名而来的病人围堵在药厂门口。偏偏秦闯不满被管控撂挑子不干。
花絮絮懂制药却不懂看病救人。几个老中医问诊一番过后，情况轻微的还能被安抚，至于那些病重的就没那么好打发了。
花絮絮去问秦闯。
秦闯只丢下一句：“自己想办法。”
下午花絮絮召开会议，到场的是参与研究的所有人，除了秦闯。
花絮絮坐在主位上，文件被宋远派发下去，说来宋远现在几乎一人兼祧所有杂事，花絮絮决定这个月开始给他涨工资。
“大家先看一下接下来的实验内容，我决定分组研究节约时间，每组必须严格记录好实验数据。”
纸上的内容是按照花絮絮熟悉的格式写的，研究西药的虽然有些地方不太了解，但是看着看着也能懂个七七八八。但是葛青山就不行了，他虽然是制药厂的老厂长但是经手都是生物制药的粗加工工作，制药厂搞得和屠宰场没什么太大区别。
报表上的内容他完全看不懂，同样看不懂的还有几个年纪颇大的中医药学的老教授。
几人拿着报表一脸茫然的看着花絮絮。
直到现在他们也算是了解自己的处境，说是参与基因药剂研发，更多的是作为观摩者亲眼见证这场伟大的变革。
说起来和秦闯学习才是他们留下最重要的作用。
葛青山眼神转了一圈没看见秦闯。对于这个救了自己命的年轻人，葛青山非常的尊重他。
“花厂长，秦老师没来？”
秦闯传授他们知识，私下里他们都以师者尊称秦闯。
“秦同志暂时不参与这项研究。”
葛青山皱眉，“秦老师上午给我们上课没听说他被撤销实验资格。”
花絮絮低头看着文件，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略有不平的葛青山。花絮絮没有多做解释，直接把杨国华给她的报纸沿着桌子传了一圈。
葛青山拿到报纸怔在当场，他左右扫视，边上的人回避他的视线，葛青山看着花絮絮不敢置信，“这？确定和秦同志有关？”
花絮絮没有回复他。
葛青山颓丧的垂下头，他怎么忘了秦闯之前做的事情。秦闯对这个国家其实并没有什么归属感，更别说遵循什么规则了。
花絮絮不管葛青山的纠结，她宣布：“鉴于秦同志犯下大错，接下来的课程暂停，我希望诸位能把之前课上的内容整理一份，咱们国家几十个省市的那么多医者学生，都等着这份教案呢。”
葛青山沉默的点了点头。
会议过后，秦闯并没有找上门，门口的病人不知是死心了还是怎么的，几乎全走了，留下的多是看热闹的闲人。
宋远交涉几次无果，只能任由他们在门口晃悠。
第二天实验室正式开启，花絮絮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室中央。作为这场实验的发起人，花絮絮在实验中有绝对的话语权。
“大家先看我做一遍。”花絮絮将发酵好的成品放入离心机，“接下来我会用到几套新的表达系统，过程虽然和大家常见的操作有些出入，但是更快捷方便。等会每组调整不同样品比例记录实验数据。”
花絮絮虽然已经将新的表达系统告诉过杨国华，但是正式接触这几套系统的人很少。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花絮絮动作不快，即便如此一整套流程操作下来也花费不少时间。
参与实验的都是制药领域的杰出代表，但是此刻他们全部化身为虚心聆听教诲的学生。实验室里除了花絮絮解释的声音，只有笔尖落在纸上的沙沙声。
“过程持续时间比较长，今天就到这里。”花絮絮放下实验器材，她说的口干舌燥，身体疲惫但是精神从未有过的亢奋。
基因激发药剂她之前只参与过前半段实验，不知是不是重生福利，花絮絮觉得自己的脑子从未有过的清明，就在刚刚研究过程中她已经摸到接下来实验步骤的核心。按照如此进程，或许不用多久基因药剂就能研发成功。
全场无人说话。
花絮絮回头，只见这群随便到哪都算得上个中翘楚的大佬们，个个睁大眼睛盯着培养皿，仿佛里面的东西已经吸走了他们全部的心神。
花絮絮理解他们的激动，想当初自己能够参与基因药剂的研发，消息确定的那一刻她整宿没睡，更别说她刚刚展现的东西可是未来百年制药业的精华所在。
“太精妙了，花同志，请受我一礼。”说话的是年纪大概五十左右的男人，花絮絮认识他，和杨国华一般属于教科书里的伟大人物。
花絮絮哪敢受他的礼。“张老，您严重了。”
“要的，咱们国家有花同志这样的人才，何愁无药可用。”
又有人感慨，“有花同志和秦同志在，咱们国家的医药业不说赶超英美，但是短时间内肯定会找打最合适的发展方向，本以为这辈子无缘见到这一刻，但是此刻我有信心。花同志你放心，接下来的实验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绝不二话。”
都是骄傲的人，做助手还是做一个年纪轻轻毫无建树的女同志的助手。要说之前没有半点怨言，别说花絮絮不信，他们自己也不信。但是这一刻开始他们放下成见，从心底认可花絮絮的地位。
花絮絮赶紧摇头，“论资历诸位都是我的前辈，大家团结合作才是最要紧的，有不当的地方也需要大家指出纠正。”
花絮絮的谦虚让人受用，众人又客气几句才重新投进实验。
花絮絮没有打扰他们，她脱掉白大褂走出实验室，今天抛出的东西已经足够稳固自己的地位。如果不是有足够的把握，花絮絮也不想让实验室成为自己的一言堂，她真的没有时间用来做无谓的浪费。有时候实力就是话语权。
宋远等在门口，他应该是刚忙完，身上的衣服沾染了灰尘。
花絮絮问：“准备的怎么样了？”
宋远回话：“老刘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我也联系了药监局，只要咱们的产品合格就能对外销售。”
花絮絮点头，准备生产肝素钠是花絮絮早就做好的准备，药厂留下的几个技术人员对生化制药熟悉，肝素钠的主要原料是猪，制药厂原本也参与过肝素钠的研究，不过只做前期的准备工作，连粗品的生产都没有参与。】
“您给出的改良方案，老刘实验过了。一头猪现在已经能够5万个单位。足足降低了近三倍的成本。”
花絮絮驻足：“只有5万？”
宋远不解：“5万还不够吗？”原本一头猪最多只能生产3万单位，成本太高。
花絮絮摇头：“我的目标是300u/mg。”
“这不可能。”宋远脱口而出。
花絮絮笑了，“那我亲自给你演练一遍。”
直到实验结果出来宋远还是难以置信。
不仅是他，连杨国华也被惊动了，但是事实摆在眼前。
杨国华拿着样本，实验数据是不会骗人的。
“好好好，我就说你这丫头了不得，现在欧了这个你们厂里也能正常运转了。”
花絮絮投进制药厂的资金杨国华看在眼里，要是在没有生产他都想想办法给她搞一个项目过来了。现在有了这个他总算能安心了。
“专利也得申请好，咱们国家又有一项药品是拿得出手的了。”
花絮絮没想到杨国华这般为她考虑，“我已经在准备了，只是想要投入量产我手里的资金怕是不够，您有没有认识的大药厂。”
“大药厂？”
“对，拉点投资，不会让对方亏损的。”风险投资在现在还是比较少见的，但是这是花絮絮能想到的唯一的解决方式。她不想将肝纳素的生产权让出去，拉投资是最佳的解决办法。
杨国华低头沉思，“我倒是认识几个，我回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