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尔曹身与名俱灭
明明只是一个简陋的皇宫。
但此时此刻，屏幕前的观众无论中西，都觉得有一种十分沉重的力量似乎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那是这片土地上八千年的故纸堆堆叠起来的厚度。
文王苍老的眼眸静静望向天上，目光中蕴含着的如同宇宙气息一般的浩渺深深震慑了屏幕前的无数观众。
【好家伙！这殷阳找的演员怎么个个都精神气十足！中央戏剧学院的演技也不过如此吧？】
【我在文王眼里没有看到哀伤，也没有看到喜悦，似乎这些情绪对于宇宙来说没有意义，在这种视野下，一切都是流云】
【为什么这个节目风格没有任何煽情的表演，但我却心里悸动，总有种想放声高呼的冲动和潸然泪下的感觉我是不是生病了？】
【不！楼上的你没有生病，我是中医，人们在平时，喜怒哀乐等种种感觉，都是有意而为有意而发，觉得自己应该如此。但当情感无意而为无意而发时，却不知道心里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
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
文王此时眼神温和缓缓望向殷阳，眼神淡然笑道：“殷阳小友请入座，老夫还有些许好奇想请教小友。”
“多谢文王！”殷阳受宠若惊，敛起汉服下摆，以周礼跪坐于客席。
“小友，我想问问，周朝最后是如何灭亡的？”
“诸侯并起，天子衰微。礼崩乐坏，人心趋欲。”
殷阳向姬昌行礼详细回答道：“后世演变如您所言，西周享国三百零一年，东周享国五百零七年，周朝江山共享八百零八年国寿。”
“您前面走的顺畅，所以西周国富民强，繁荣昌盛。”
“后面走的艰难，故东周江河日下，月下西山。”
“最后力竭五体投地，故后世就出现了春秋五霸。”
此时此刻，不仅文武两王沉默以对，就连殷阳也心里不断唏嘘。
原以为这段故事只是说书人的编纂，而现在竟然听到了周文王亲口承认了这段故事！
国运之事，当真可以提前算到吗？
此刻武王身体绷紧似乎准备开口说什么，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身体放松下来，望着对面闭目养神的父亲，似乎明白了什么，蔚然一叹。
而此刻不仅许多国外观众都对此表示怀疑，许多国内观众也对这种神乎其神的故事表示了质疑。
【天啊！这到底是历史还是杜撰？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假的吧！姜太公要是真的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让周朝灭亡？】
【对啊！听得这么牛逼，最后不还是亡国了？为什么不改变这个历史？】
【我要是两位先王，肯定要问到底是谁导致了这个结果，然后立刻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而此刻也有许多观众看到上面的言论开始了反驳。
【楼上的，你真以为你是无所不能的吗？你怎么能保证你此刻做的事情能够导致未来朝好的方向发展而不是好心办坏事？】
【唯物主义历史观告诉我们，一切的事实都是多方面矛盾发展的结果，农民起义好吧？但造成了明朝亡国清军入关，中国本来可以进入资本主义时期的国运被硬生生掐断，虽曰人事，岂非天命哉？】
【王莽看到了豪强窃国的弊端，于是提出超出时代步伐的土地公有，可他无法抵挡历史洪流，于是被贵族阶层反攻倒算。而刘秀借着这道东风杀了一批豪强，才堪堪让东汉国运绵延几年，这就是历史周期律的必然。】
【历朝都在借鉴前朝亡国经验，然而每个王朝都无法避免的走向灭亡。】
评论的这一番位于更高层面的言语让许多二极管观众也开始冷静下来，似乎不读历史，很多事情靠自己一拍脑袋的一厢情愿，的确会导致历史向着更低的区域跌落。
而此时的屏幕中，武王听到此处还是蹙眉问出了一个问题。
“春秋五霸是什么？”
尊王攮夷之说虽出自春秋，但王霸义利早有争论。
文王问于吕望曰：“为天下若何？”对曰：“王国富民，霸国富士；仅存之国，富大夫；亡道之国，富仓府；是谓上溢而下漏。”文王曰：“善！”对曰：“宿善不祥。是日也，发其仓府，以赈鳏、寡、孤、独。”——《说苑·政理》
王者之国，使民富；
霸者之国，使士富；
仅存之国，使大夫富；
无道之国，使国家富。
听到这个充满肃杀之气的文字，武王大致也对后世风气有了一些猜测。
他眉宇间凝聚着疑惑，目光如同探寻未知的利剑，直指殷阳。
殷阳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真实的历史。
自己接下来对二位先王所说的，是尚未发生的八百年后的未来。
而对屏幕外天下人述说的，是已成事实的两千七百九十四年前的过去。
是寥寥几句就包含了万千生灵的悲欢离合，又超脱了个人情感的一种。
很伟大的东西。
历史，是过去传到将来的回声，是将来对过去的反映。
“周朝后期承平日久，公退私进，天子弱诸侯强，人们不再满足于基本需求，人间私欲横行，诸侯之间不再以兄弟相称，互相指责对方无道，大国争霸，小国自保，列国伐交频频，无论兴亡，百姓皆苦！”
“规矩在建立的同时，就给违反规矩的人创造了巨大利益。”
“春秋五霸，指的是春秋时期，五位诸侯国的君主，他们在各自的时代里，因实力强大或德行卓越，被尊为霸主，领导诸侯维护一方秩序。”
殷阳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青铜锈迹的沧桑。
“他们分别是齐桓公、晋文公、宋襄公、楚庄王和秦穆公。”
“这五位霸主，各有其治国的理念和手段，他们的崛起与衰落，见证了春秋时代的风云变幻。”
周武王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的心中虽然对这些霸主的事迹感到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对未来子孙命运的关切。
“那么，这些霸主，他们治下的邦国，最终如何？”
周武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殷阳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春秋之后，是战国时代，七雄争霸，最终由秦统一六国，结束了长期的分裂与战乱。然而，秦朝的统治并不长久，汉朝继而兴起，继承了秦朝的制度，又加以改革，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
周武王和周文王聆听着殷阳的叙述，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