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用而爱人
“墨老哥你干嘛呢!”
殷阳一看嘴角抽搐的墨翟赶紧把他拉过来。
“您看您,一个饼子哪够?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全是我们那时的特产美食,您好好品尝下!”
墨翟沉默了一会,突然望向殷阳严肃说道:“殷阳,你请老哥吃饭,老哥很高兴,不过这饭太浪费了!老哥很生气!”
殷阳递向墨翟筷子的双手陡然一滞。
坏了!他一时高兴,怎么忘了这一茬!
墨家,最注重节俭。
节俭是一个名词,可是节俭到什么程度,或许大多数人没有什么印象。
举个例子,墨家有两个原则是“节用”、“非乐”。
“节用”。
文如其言,衣食住行,均以实用为要,决不允许任何艺术的加工,因为美就代表着资源的浪费。
“冬以圉寒,夏以圉暑”。
衣服只要求冬天能够保暖御寒,夏天能够避暑使人感觉凉爽就够了,不应该追求华丽而无益于御寒避暑的东西。
“当为食饮不可不节”。
饮食之法要求,凡足以充饥补气、强壮四肢、耳目聪明,即可以了。不极力追求五味的调和,芳香的佐料,不求得远方国家珍贵罕见、稀奇怪异的食物。
“当为宫室,不可不节”。
宫室只要能体现其最原始的作用即可,即只要能祛湿潮、遮风雨、别男女,如此即可。然而,国君内外城池壕沟不足守御,却耗费大量的物力、财力和人力去建造奢华的宫室。这是国家“七患”的“首患”。
“当为舟车不可不节”。
造车以载重行至远方为目的,乘它比较安全,控制比较便利就可以了。安全就不会伤人,便利就会运行快捷,这是用车的目的。可见,交通工具的制造同样应以实用为主,而不应追求其外观的奢华。
丧葬要“节”。“节葬”也是墨子十大主张之一。
当时,社会实行厚葬久丧已成陋习。
王公大人“棺椁必重,葬埋必厚,衣衾必多,文绣必繁,丘陇必巨。”不但要把珠玉珍宝和众多的器物随葬,甚至要杀人殉葬。
厚葬久丧阻碍了生产活动,浪费了社会财富,并使生者经受着身体和精神两方面的摧残,导致了“国家必贫,人民必寡,行政必乱”的严重后果。
墨子针锋相对地提出“节葬”的主张,即不管天子还是庶民,死后一律穿三件衣服,用三寸厚的桐木板棺材;棺材也不要深埋,只要下面不触及泉水,上面不至散发出气味即可;坟墓也不要大,只要能辨认它的所在位置即可。死者的亲属,只需在送葬和返回时哭一下,返回之后,立即从事他的工作。
墨子认为这样做是“不失死生之利”,即对于死者和活着的人都有好处。墨子这一移风易俗的主张,在当时是难能可贵的,但有一个副作用也十分明显:墨子讲究节葬,导致现在不知他的墓在何处,无从考据了。
“非乐”针对精神享受,也就是说所有墨家弟子不能听音乐。
上面所有条例都是我们所有人都需要重视的美德,只是,你是诸侯王,会接受这些思想吗?
“接着奏乐接着舞”jpg
也只有战国后期秦国这等边塞小国不以享乐为要,上下一心奋六世之余烈才能极端功利的接受墨家此等苦行思想!
可殷阳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墨翟动了筷子。
“墨老哥,后世物产丰富,天下之民在其他圣贤的努力下已经没有饿殍遍野的惨剧,至少人人都能吃得饱穿得暖。您安心吃吧!”
随着殷阳缓缓抬手轻抹出一幅幅画面,生性倔强的墨翟逐渐嘴巴微张,眼中泛红!
即使经历战乱困苦的折磨依然不改初心行侠天下的墨翟突然抹了抹脸颊,只觉得一阵湿润。
我?哭了?
观众们只见两行清泪滑过了这名声名显赫却形如老农的圣贤黑黝黝的脸颊!
如同两道清泉流淌在沟壑纵横的土地中。
他看到了后世华夏的天上人间!
秦汉婀娜的曲裾、大唐大气的齐胸襦裙、富宋的下垂典雅对襟、烈明的交领马面裙
中国有服章之美为之华;礼仪之大谓之夏。
是谓锦绣华夏!
八大菜系,源远流长!
炒、爆、熘、炸、烹、煎、贴、烧、焖、炖、蒸、氽、煮、烩、炝、腌、拌、烤、卤、冻、拔丝、蜜汁、熏、卷、滑、焗
成都热气滚滚的火锅、四川麻辣鲜香的串串、湖北的排骨藕汤、东北的小鸡炖蘑菇、火热喷香的羊肉串、山东的大葱包大葱
后世布衣之家至少人人皆可周期性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这是真正的民以食为天!
住、行、用
墨家为什么提倡节俭?
因为乱世资源太少了啊!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他看到的却是诸侯贵族骄奢淫逸,百姓黎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既然肉食者鄙,我就做行侠天道之人!为这乱世苍生点一根烛火!
而画面中虽食物琳琅满目,但大多数父母都会在家中教导孩子不得浪费粮食。
历经千年沉淀,许多诸子思想已经无分东西融入了华夏民族的公序良俗中。
一杯水,在都市价值几何?在沙漠价值几何?
殷阳正是以此告诉墨翟,后世虽然物资极大丰富了,但依然心里居安思危!
俭节则昌淫佚则亡!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我们后世政府提倡光盘行动,还有中医理论也提出吃应季食物而不追求食材的猎奇,诸位先贤的思想如今早已融入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墨翟笑了笑,摇摇头想说什么,但最后却只是抬起袖子蘸了蘸脸颊接过了筷子。
只是他的筷子悬在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上空却迟迟没有落笔。
犹豫片刻后,墨翟却是朝着殷阳轻笑道:“你是不是什么吃的都能变出来?”
殷阳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那给我来碗面疙瘩汤吧。”
宋国出生的墨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记忆里我娘早上总给我煮上这么一碗,只是那个雾蒙蒙的冬天过后,我就再也没有尝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