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算卦
黄润和林锦在客栈一别之后,黄润对《刀诀》似乎有了更深的认识,之前黄润总会在忙完客栈的杂事之后去往河边打磨招式,可如今黄润隔三差五就空出整个晚上,盘坐在床上冥想,亦或是将《刀诀》翻来覆去重复一遍。
脑子里全是林锦跟他说的话,就想着从中领悟出专属于无法走上道修路的奥秘,连寻亲的时间都变短了,掌柜的每次问他,可他总有话术来为自己辩解,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侠客不精通武艺如何行侠仗义。
而掌柜的却说他这是着了林锦的魔怔,自己都年过半百的人了,却没听说过没有道蕴的人还能成为侠客,岂不是天方夜谭。黄润也无心辩解,毕竟嘴长在他人身上,一切随他人说罢。
黄润在客栈这段时间,也寻了六七户人家,但登门拜访之后才了解,这些人家的孩子都是半大的时候才走丢的,就连年纪最接近的,城东头总爱喝酒的老刘头家,也是在孩子一岁生辰的时候走丢的,这与曾在西绝城的街坊邻居口中说的可不一样。老黄倒也没放弃,恰好乘着客栈的便利,向南来北往的客官们继续打听着。
这天,难得轮到黄润休沐,便早早的从客栈出了门,朝着城中告示走去,想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寻着些跟身世有关的蛛丝马迹。
今日的布告栏处人多的出奇,里一层外一层给围了个水泄不通,估计是有什么重要告示,亦或者前线传来的露布,黄润也是没想到,仗着青壮的身材不断的往里挤。
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跟自己有关的线索,但是露布上的事跟自己有些关联,原来是西绝城的联合军传来了捷报,林锦和李敬之所在的联合军夺回了西绝城,反而还向西推进了百来里,意有在蛮国领土上扎进根钉子的趋势。
布告栏周围围着的民众都说蛮军这次估计又要大败,可黄润却根本不在乎两国之间的战况如何,与周围人庆祝欢乐的表情完全不同,颇有些垂死颓败的样子。
虽然这也不是一次两次在公告上看到对自己寻亲没有帮助的告示,但免不了每次都将自己心里那团希望之火浇灭,黄润耷拉个脑袋,又有气无力的被人群给挤了出来。索性随意的在城里乱逛。
黄润垂头丧气的模样走在来来往往赶圩的商贩里格外显眼,似乎突然回到了十几年前,周围蛮军的兵马来回穿梭,只有自己孤苦伶仃的在襁褓中嚎哭。
黄润拖着步子,漫无目的的穿过闹市,转角拐进了一旁的窄巷,就在即将要经过的正前方,恰巧出现了一处摊子。那摊主手里拿着算命幡,显然是位阴阳先生。
“神机妙算,来即是缘,摸骨算命,八字五行,小兄弟,你可卜上一卦?”
“嘁,装神弄鬼,有何可卜?这天要是能让我知道,我又何必苦苦找寻?”
黄润说完就准备从一旁留下的空隙绕过去。
“诶,这就不对了,孤苦一人又不是你的错,再说你也不算孤苦一人啊,这一路走来不是还遇到了不少伙伴?”那阴阳先生面不改色,冲着即将从一旁走过的黄润故作玄虚的说道,一只手来回的摸着下巴上的白胡。
黄润有些吃惊,整个人顿了顿,随即收回了已经迈出去的那条腿,死死地盯着算卦老头那对狐狸似的眼睛。
“我父母皆在身边,何来孤苦?”黄润故作镇定的试探道。
“哈哈哈哈,自欺欺人可不好,老朽这般能耐没有,还坐在这里干嘛?”一双苍劲的手仍在抚着胡子。
“一派胡言,老头,我念你是阴阳先生,给你留着情面,你在乱说,休怪我掀了你这摊子。”黄润突然怒目圆睁,继续试探道。
“这位小友别装了,你以为我平白无故出现在这小巷之中可是为何啊?”那算卦老头竟没有生气,仍然和善的对黄润说话。
黄润见老头不为所动,便一屁股坐在了老头对面,一只手拍在桌案上。
“说,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来,也不知道你这套说辞骗过了多少人。”黄润还是有些不信邪。
“哈哈哈哈,年轻人是从西绝城来的吧。”老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黄润,继续开口道。“人活在世,就不要在乎过去啦,身上的气血还是没散太干净啊,老朽算不出你到底是从哪来的,老朽只能告诉你今后可不要再去浪费时间了。”
黄润对他从西绝城来的经历有些吃惊,但对老头不让他寻亲又有些愠怒。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浪费时间?树无根,怎可活?飘零一生,最终不知道根在何处,这像话吗?试问有几人不想找寻父母,与家人团聚?”
“小友此言差矣,你的根不就在西绝城吗?”
黄润被他问的有些愣神。
“父母才是我的根,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了。”说罢,黄润觉得老人算不出什么是非因果,准备起身离去。
“且慢,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要信真理,你的父母,我算不出来,而你也找不到,你应该放下过去,走到哪哪就是你的根,认识谁谁就是你的亲。”
白胡老者正襟危坐,收起了之前的笑容,冲着即将起身的黄润说道。
“一派胡言,虽算得不准,但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黄润掏出了几文钱放在了桌子上,又说道:“这是你的卦钱,后会有期。”随后黄润便转身继续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老者见黄润起身离去,仍坐在板凳上,冲着远去的背影喊了一句:“往东走,莫回头。”
见远处的背景消失在尽头,老人才默默的回过头来,望着桌案上的几文钱,摇了摇头,暗暗的笑道:“不是说不信吗?”随即就把几文钱装进了衣袖里。
老黄经此一遭,更是连闲逛的心情也没有了,偏过巷子,便头也不回的回了客栈,拿起靠在床内侧的雁翎刀就跑到河边又练了起来。
不得不说,经过对功法一段时间的研磨,黄润行刀更加熟练自然了,刀光掠过间,似乎还有了些许不一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