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辜负
李飞白走走查查一路，终于遇见了可能是李虹弟弟的人，他们在太阳升起时的河滩相遇。
小越正在河滩里捡小玩意儿，这条河直通大海，有时候会带来很多新奇的小东西，比如小手串、小玻璃瓶什么的。
少年果露的皮肤白皙，整个人干净的好像一道月光，和脏兮兮的河滩形成鲜明对比。
李飞白上前询问，对上少年懵懂的双眼。
“你姐姐叫李虹吗？”
“咔”郑导的声音传来，叶语仿佛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如梦初醒般望着傅明渊。
傅明渊也才出戏，微微向叶语点头。
叶语觉得自己刚才演的这遍比对戏时候还要好，眼睛亮亮的望着傅明渊，期待起了对方的评价。
然而傅明渊什么也没说。
叶语忙按捺住内心求表扬的焦渴。
或许还有不足的地方呢。
郑导走到两人面前，望着叶语：
“小叶，我这次真是选对人了。”
眉眼间尽是赞赏之意。
叶语看见郑导脸上越来越深的笑意，反应慢半拍的意识到他刚才说的话。
“谢谢郑导。”他真诚的感谢。
悄悄看向傅明渊，他似乎正在思索什么，看上去有些严肃的样子。
叶语又是不解又是疯狂自我怀疑。
郑导不会是在鼓励我吧？其实没有那么好qaq。
郑导见叶语傻站在这里，道：“小叶，那你快去准备下一场戏吧，下午还有一场是吧？”
“哦，是的。”叶语只好离开。
望着叶语的背影，郑导感慨道：“小叶和你拍对手戏竟然能一条过。”
傅明渊只是点点头。
郑导忍不住侧目，“明渊，怎么不说话？难道你看不上小叶的演技？”
“不”傅明渊否认的很坚决，“我只是在思考，让他演小越会不会有些可惜。”
看叶语走过来，小米一脸喜悦的冲他比了个大拇指，陈碧也一脸骄傲的笑意。
小米道：“叶老师好棒！”
看他这么高兴，叶语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下，道：“别喊叶老师啦，叫我小叶就行。”
叫老师什么的压力好大。
小米点点头，觉得叫“小叶”也不错，听上去有点可爱。
叶语坐定，小米一脸献宝的翻出那个剧组内部的微信八卦群。
“小叶你看，他们都在夸你呢。”
演技受到认可，叶语心里高兴，可是一想到傅明渊刚才的样子，又有点失落。
“你看这条，有人说同样是和傅老师搭戏，你的演技吊打乔”
说到最后两个字，连忙吞声。
叶语仔细看了那条消息，往下一划，有不少人也这么说，不解的自言自语，“这有什么好比的？”
小米收起手机，“管他为什么？你比他厉害是事实嘛。”抬头望着陈碧，“你说是不是啊陈姐？”
陈碧原本想说“未必是好事。”想到叶语和小米现在都应该心情不错，就没开这个口。
隔天下戏，叶语和陈碧及小米已经走到酒店门口了，忽然被一个人叫住。
“叶老师，郑导找您过去一下。”
陈碧认得这个人是经常出现在导演身边的一个助理。
郑导找人，叶语不敢不去，他望向陈碧和小米，“陈姐，小米，你们先回去吧。”
陈碧对助理客气的笑了一下，语气亲切，“请问是什么事？需要经纪人过去吗？”
助理也很客气，“具体我也不清楚，郑导没说必须要带经纪人。”
陈碧点点头，叶语忙说：“陈姐，我一个人去吧。”
陈碧和小米已经在片场陪他一天了，陈碧刚还说自己腰有点酸。
“那你有事随时和我打电话。”
叶语一路跟着助理回到片场，中途助理接了一通电话，接完后抬头歉意的望着叶语，“郑导安排了我其他任务，叶老师，您直接去导演办公室吧，在308。”
叶语按照助理的指示来到308室的门口，敲门，半天没人搭理，但隐约又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说话声，内心疑惑，力气大了一些，看似上锁的门被轻易推开了。
叶语打好为破门而入表现歉意的草稿，刚一踏进门内，便被一股冲鼻的烟味呛得咳嗽几声。
只见眼前烟雾缭绕，小小的休息室内坐了好几个人，包括郑导在内，在场抽烟的人不少，这才造成了这里恶劣的空气。
叶语眨了眨眼，努力辨别一番，发现好几个在试镜那天见到过的人，猜想他们也许是电影的制片或者编剧什么的。
他们在认真的聊着天，没察觉到房间里多了个人一般。
叶语踌躇起来，不安的视线又扫了一遍休息室，终于对上一道还算熟悉的视线。
是傅明渊。
傅明渊没在抽烟，他听到叶语的咳嗽声，去开了窗户，招手让叶语坐到自己身旁来。
那是一个靠窗的位置。
是让他坐在他旁边吗？
叶语按着心跳走了过去，坐定前先向旁边的傅明渊小声打了招呼。
傅明渊坐姿随意的靠在椅背上，饶是如此，依然透着一种不可侵犯的优雅从容。
他向叶语微勾唇角，算是回应，见叶语拘束的厉害，温和道：“习惯一下，都是大烟枪。”
叶语条件反射的点头，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窗边，意识到傅明渊给自己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这样最好，一下让小越这个角色丰富起来了，剧情也更流畅了。”
听他们提到自己的角色，叶语竖起耳朵，正好对上郑导的视线。
郑导像是突然注意到他的存在，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叶语的旁边。
他拍拍叶语的肩膀，慈祥而和蔼的对叶语道：“小叶，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叶语不禁配合道：“什么好消息？”
郑导顽童般卖关子，“你猜？”
“老郑，说话就好好说话，我们也是才商量好的，让人家小孩怎么猜？”
说话的人是《低俗日记》的原著作者兼编剧，知名作家李牧。
郑导笑一下，向叶语介绍了李牧的身份，叶语忙礼貌向李牧问好。
李牧道：“叶语，昨天我看过你演戏了，就是和明渊那场对手戏，很不错啊。”
被原著作者夸了诶，叶语忍不住弯了弯眼睛说谢谢。
悄悄瞥了眼傅明渊，发现傅明渊也在看自己。
李牧继续说：“问你个问题。”
叶语点头，严阵以待起来。
“看过《低俗日记》的原书吗？”
“看过。”
叶语还是在小米的启发下才知道《低俗日记》是根据小说改编的，因为喜欢剧本的原因，就更好奇原著是什么样子了，便买了书来读。
记得当时小米在提到这本书时说“好可惜，小越在原书里也算个重要角色呢。”
听到叶语说读过原书，李牧很欣慰。
“不错，”他道，“这样的话，你也可以更快适应给你新加的戏份。”
叶语以为自己听错了，有点迷茫的望向李牧。
李牧指着叶语对郑导说：“哟，这样子倒真像小越从剧本里跑出来了。”
郑导回道：“这孩子就是傻了点。”
李牧似有感慨，“傻点好，娱乐圈最不缺聪明人了，倒是缺傻人。”
郑导只是笑，向一个年轻点的编剧招手，“快把新剧本给小叶拿来看看。”
叶语听着两人的一唱一和，才明白过来，郑导和李牧竟然要给自己加戏。
他竟然获得了被加戏的殊荣。
叶语有点震惊。
“你看，”郑导指着年轻编剧手里的剧本，“主要把小越和姐姐的线丰富了一下，我们打算还是按照原著来，把小越作为儿时李飞白的映射功能加上去。”
郑导说的头头是道，又有李牧在旁补充，叶语只得点头。
翻到剧本的某一页，郑导手指点点其中的一段，道：“看看这两场和明渊的对手戏，是李老师特意为你加的，好好演，能接住明渊戏的新人可不多小叶，我再确认一下，这是你第一次拍电影吧？”
叶语的注意力全被剧本上的那两场对手戏吸引了，只是下意识的向郑导点头，忽然抬头，纠结道：“郑导，我能问问为什么要突然给我加戏吗？”
叶语在穿书前也是刚踏入演艺圈的演员，知道加戏并不是一件随便的事，那种拿钱砸的除外。
郑导怔了一下，“傻小子，这有什么问的，看你演的好呗，当然，最主要是从剧本的完成度来考虑的。”
李牧也解释道：“是我在昨天看你演戏的时候正好有了新的灵感，我和郑导还有明渊商量了一下，都觉得加完这些戏，你的角色不仅更好看了，剧本也更饱满了。”
两人以为叶语听完这席话就算不被感动的涕泪横流，也该不停鞠躬说谢谢，都想好阻拦叶语鞠躬的姿势了，不妨听到叶语说：“谢谢二位对我的肯定，但是我我觉得自己可能演不好。”
郑导和李牧都有些愕然。
“实在对不起！”叶语忙鞠躬。
郑导&李牧：虽然也在鞠躬，为什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好”郑导对叶语一向很有好感，他扶住叶语，引导说：“不着急，小叶，能和我们说说原因吗？”
叶语知道傅明渊这时候应该也在看着自己，便强烈克制住去看他的冲动。
本来再过一周他的戏就要杀青了，他也该彻底离开这个剧组，和傅明渊说再见。
可是，现在却突然被告知要给自己加戏，那样的话，和他远离傅明渊的初衷更加渐行渐远了。
叶语一时想不到能说出口的理由，望着郑导关切的眼神，深感辜负，正在为难的当口，身后传来傅明渊的声音：“让他先回去好好想想吧，他反应慢，也许一时还没转过来。”
叶语终于望向傅明渊，胸中为他的解围一暖，可又想到这“围”的源头也是他啊
郑导拍拍叶语的肩膀，“回去好好想想。”
叶语又说了声抱歉，转身走了，因为太沉浸于自己的心事，走到门边上也没察觉，等额头传来痛感，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件多丢人的事——他撞到门上了。
好响的一声回荡在整个屋子。
好蠢。
叶语立刻飞快的移动出了休息室。
“这么好的机会也不知道珍惜。”望着叶语消失的残影，郑导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一回头，见傅明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明渊要走了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