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墓山
容南殊翻过窗，踏上石阶往墓山走去。
至于石阶下那十五层楼的虚空他早就忘了。
走近了，他看到一座座墓碑上那或年轻稚嫩或成熟睿智的面孔，每个人都是统一着装。
陈成阳、张子豪、焦筱玉……一个个名字下是他们的生卒年月，最小的19岁最大的42岁。
他不知看了多久，又走了多久。
天空中有彩云，有明月，有星河，有花海……
他在墓山之中看到了男人女人和他自己的墓碑。
极目远眺，满眼庄严肃穆、正气凛然。
是捐身徇义，是悲壮如歌，是前赴后继……
还有很多很多没有照片没有姓名，只有生卒年月的无名之碑……
弟弟出门到餐厅倒水，见容南殊坐在客厅安安静静的，手里拿着一本证件。
“叔叔，已经快9:00了，怎么不睡觉，明天可别再睡到下午了。”
容南殊慢慢放下证件，整理整理身上的衣服，端端正正立得笔直，行了个标准的敬礼。
弟弟怔了一下，看到证件上穿着警服的年轻人，沉默片刻，叹口气“你知道了。”
同时回以敬礼。
两个人在行礼之后，似乎一下子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记录着你成长的那个笔记本上的划痕是怎么来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笔记本？其实你还想问更多吧，例如笔记本上关于我爸爸的事，相册上为什么只有我们两兄弟。”
弟弟坐到容南殊对面，拿过证件看着上面的年轻人，陷入回忆:
“我三岁的时候，爸爸就在一次缉毒任务中牺牲了，而妈妈又是海警专门抓捕走私犯，他们都是在危险第一线。”
“那天，是哥哥十岁生日，妈妈带我们去饭店庆祝，停好车后妈妈就制造惊喜，在车上把笔记本给哥哥当生日礼物，还拿出我那本想把当时的高兴写下来……”
说到这里，有一瞬间的痛苦一闪而过“刚写一个字就遭遇了蓄意冲撞，那道划痕就在这时候留下的。
几辆车不停地倒退再冲上来，我们的车很快就成了废铁，妈妈她重伤昏迷被拖出车外，活生生被……
而我和哥哥同样重伤，再醒来时已经到了医院，那张小孩子背部受伤的照片就是警察取证时拍下来的。”
“没了爸爸妈妈，我就和哥哥相依为命，平时常有爸爸妈妈的朋友来照顾我们，可他们很忙又日日冲锋在死亡最前线，哥哥他很善良也很为人着想，不忍心也不愿意麻烦他们让他们多操心，小小年纪就开始扛起照顾我照顾这个家的重担，不管多苦多累他从未抱怨过放弃过，事事以我为先处处为我操心，那相册里的照片都是我们兄弟情深的证明。
就这样过了十几年，哥哥他为了能给这个家更好的生活便学习金融开了公司做生意，我考上公安大学出来就进入扫黑行动组，后来……”
弟弟没有说下去，那卧室里的遗照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个保安老头说你爸爸鬼鬼祟祟，是因为他是缉毒警，需要掩藏自己，不能将家人带进危险，你妈妈常常跟不同男人回家是因为要伪装侦查，一起讨论线索，不能引起犯罪分子注意，还有……”
“还有无业游民……那是因为我在行动中受了伤，光住院就一个月，后来被哥哥接到家中静养，大概是在小区经常散步做复健被误会了。”
“报纸上那个见义勇为的人是你哥哥？”
“嗯，我们是兄弟，在形容上有几分相似是肯定的……”
因为相似的形容被犯罪分子注意，然后身份暴露被找上门寻仇。
“他们其中有人带着木仓吧？”
容南殊指了指自己额角那个圆圆的坑洼。
“……至少那木仓里的子弹打光了，那木仓还被我毁了。哥哥和周围的居民也平安无事。”
弟弟说到木仓被毁时，脸上是很得意很开心的笑容，好像是完成一件很厉害的事后被大人夸奖。
容南殊也跟着笑了，伸出手“小时候的我，你好。”
一大一小的手相握，弟弟眼中有点点星光“长大后的我，你好。”
“我们不负此心此志，虽死不悔！”
与此同时，观看直播的禹国所有人都停下手中所有的事，专注地看着直播，几乎每个人都沉默无声，泪盈于眼。
他们其中有刚加入公安的新人，有从警十几年的老前辈。
看着那一座座墓碑上照片里统一的警服着装，听到容南殊和弟弟的话。
一个个端正着装，立正敬礼，郑重而坚定:
“我们定不负此心此志，坚守正道，无怨无悔。”
规谈局里
所有工作人员都不由将手放在胸前的国旗。
曾经所遭受的委屈、曲解、伤害通通化为乌有，满腔满身都是浓浓的使命感，责任感。
章局感慨万千“只要还有勇敢的人在，国家就不会失去希望。”
……
直播间里的评论都是哭泣脸。
“谢谢！！！”
“我们能有安全和平的日子，都是这些勇敢的人在拼命抵挡外面的腥风血雨。”
“我有一个同学险遭车祸，是一个交警叔叔拼命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我的同学只有几处擦伤，而那个交警叔叔被抢救了几天几夜才活下来，这件事之后，我的同学把原来当明星的愿望改成了当警察。”
“大家还记得半月前那个报道吧，有一名警察以身挡刀，从歹徒手中保护了三个孩子，那个警察很年轻很年轻，名字跟规则怪谈里那墓碑上的一样，也叫张子豪。”
“想到了那个明知会死，仍然带着炸弹开车冲进河里的女警何晓云。”
“三年前边境一个小县城有恐怖分子持械劫持人质，有两名特警为了保护人质将自己的防弹衣给了他们，之后不幸中弹身亡，他们的名字是刘敬伟，钱韩德。”
“两天前，有个诈骗犯骗了一个老人的救命钱，是一个小民警硬追了几十公里将那诈骗犯抓住，将老人的救命钱追了回来。被骗的老人就是我，那个小民警叫齐善良。”
……
冯晓峰，陶敏宁，方嘉栋……
民警，
消防员，
医生，
军人，
卖煎饼的摊主，
拾荒的流浪汉，
锄地插秧的农民
……
一个个很陌生很普通的名字，平凡也不平凡的职业被提及被宣扬被怀念。
看着直播间里的评论，人们恍然间才发现，他们身边勇敢善良的人有很多很多，他们用自己的力量为所有人打造了一个有光明和希望的世界。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都要心怀希望。”
“我们也要奉献自己的一份力……”
“他们拼尽所有保护我们，我们也不能让他们的付出白白浪费！”
“永远不放弃希望，不抛弃善良。”
“千难万险全不怕，就算失败了，还有后来人！”
“我相信禹国精神永不灭，我坚定地相信。”
“我相信禹国……”
“我相信禹国……”
……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禹国人民万众一心，众志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