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谁都不能信
货车离开妇康服务中心，往垃圾焚烧厂开去，车厢里放着四个黑色塑料袋，里面传出几声弱弱的新生儿哭声。
车厢里没有看守，开车的只有一人。
容南殊翻进车厢里，打开那几个黑色塑料袋，有三个新生儿已经死去两三天了，剩下的一个也是奄奄一息，在容南殊抱起时，新生儿小小的头贴上他的胸膛，小小发出一声哭音后再无声息，不论容南殊如何往新生儿身体里输入能量，也再听不到哭声。
驾驶室里，司机正哼着歌，一边的座位上放着厚厚的一个信封。
容南殊跳下车，站在公交站台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发现里面已经空了，将空烟盒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似乎是因为没有烟抽而心情烦躁，一手狠狠捶在公交站牌的金属立柱上。
这一次，他看到了面积又变大了一点的红色方块，不同于前两次一瞬间就消失不见，这一次真实就在那里再没有消失。
天色已经大亮，公交站台上来来往往穿行着很多通勤的人，他们富有朝气，他们生机勃勃。
与容南殊那颓丧沉闷的氛围完全是极端差异。
有小孩子在站台上嘻嘻哈哈跑跳，曾有一个小孩子想靠近容南殊给他糖，结果被容南殊一个冷眼给吓了回去。
他啊，这一双手很脏，沾染了一切可以污染别人的污秽，那些纯洁干净的灵魂最好还是离他远一些。
容南殊回到屋子，女孩儿已经醒过来了。
也是，他使用的剂量很小，算算时间的确早该醒了。
可能是有好好休息的原因再加上没有再受到伤害，缓解了女孩儿紧张恐惧的情绪。
她小心翼翼看一眼容南殊，整个肩膀缩了缩。
“这是回你家的火车票，还有你的一些证件。”
容南殊没兴趣安慰人，随意将一袋东西扔到女孩儿面前，掏出新买的一盒烟，抽出一根吸几口。
女孩儿打开袋子，里面的确有一张火车票，剩下的都是她的身份证、毕业证和档案。
“我……我真的可以回家吗？”
女孩儿胆怯地低声再问，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回去吧，以后别再来这康城了。”
容南殊挥挥手撵人。
女孩儿抱起袋子就往门外冲，到了容南殊跟前冲他鞠了一躬后，跑出门很快不见了。
姜显往大门外走时，就看到自己的兄弟就蹲在大门口抽烟，笑着过去拍一下对方的肩膀“怎么不进去找我？蹲在这外面抽烟是想让我亲自来请你吧。”
容南殊分给姜显一根烟，懒懒地没有开口。
“昨夜城中村发生火灾的事你想必已经知道了，那被烧死的两具尸体就在我们警局。”
姜显也蹲下身，开始抽烟。
“最后怎么处理的？”
容南殊淡淡地问了一句。
“说是意外，毕竟康城是无犯罪先进城。用意外结案最合适。”
“对了，我刚从局长办公室出来，他知道你来了，想请你一起吃饭。”
“不用了。我一个闲散人员哪里需要警察局局长放下面子请客吃饭。”
容南殊说笑着，神情语气中有着几分讽色。
尖刺一样的话让姜显愣了愣，继而有些不确定“南殊，你是不是对黄局长有了什么怀疑？”
容南殊看着远方的红色方块，摁熄了烟头，换了一种无所谓的语气“只是不想有复杂的人际交往，局长请客吃饭他手下的你们也是要作陪的，来回客套太麻烦。”
姜显有些无奈拍拍容南殊“你啊，够任性。”
这时警察局大门口一辆白色公务车停下来，一个人从车上下来。
这个人容南殊见过，是那个内存卡里的视频中给警察会所会员卡的官员。
同样是康城市市长的亲信，目前在宣传部任部长。
那个宣传部部长似乎是没想到这大门口蹲着两个人，愣了愣，弯腰从车里拿一份文件走过他们身边，临进大门时回头，视线落在了容南殊的身上。
“今天的缉毒队交通队忙不忙？”
容南殊再递给姜显一根烟。
“还是那样，一个个闲着在织毛衣。”
姜显起身拍拍身上的烟灰。
容南殊也跟着起身，将烟盒放进口袋，转身就要走。
姜显突然一把拉住他，神情中有些严肃“南殊，你问我关于得来顺汽工零件厂不是没有用意，你不止在查什么失踪案吧？昨夜的城中村火灾你也在现场是不是？”
“你什么也不要问，我在做什么我心中有数，等到最后真相揭晓，你会知道我在做什么。”
容南殊拂开姜显的手，选择什么都不说，他现在谁都不愿意相信。
缉毒队很闲就意味着法医鉴定真的出现了隐瞒作假的现象，那两具尸体中所含毒品剂量仪器不可能检测不出来，所出鉴定肯定有问题。
还有，城中村有毒品流通，势必有买方卖方交通渠道，缉毒队不可能毫无察觉。
要么是整个警察局上下都听从黄凯平的指挥对这整个康城所有犯罪行为三缄其口，要么就是黄凯平使用了什么手段瞒过了手下的那些警察。
现在他已经有些相信赵三石真的是无辜的了。
连环凶杀案、杨娟妮的失踪，还有他这两天的所见所闻，全部都串成了一条线。
康城有一个手眼通天的犯罪集团。
容南殊回到十楼的房间里，看到穿着红色制服的人坐在电脑前翻看一份文件，见到他回来了，伸手就打了一下招呼，继续低头看文件。
容南殊不理这自来熟的人，将墟放在一团衣服上，指尖抵在墟的胸脯开始往里注入能量。
“你在城中村闹那一下子整座城市都惊了。”
那人笑嘻嘻地将一张报纸递到容南殊面前，报纸上有一张彩图，里面是消防队正在灭火。
容南殊接过报纸扫了几眼报道，发现上面从头至尾都写的是意外。
要知道，报纸这东西需要提前印刷，然后在一大清早就要送到那些买报纸的人的手里。
对于火灾是意外还是人为还需要经过鉴定，可这个报纸却先于警察鉴定将火灾定性为意外，而且字里行间斩钉截铁，没留一点儿挽回错误的余地。
是什么给了这报纸莫大的底气？
一个公安局局长可是左右不了这些掌管讯息的报纸。
容南殊扔了报纸，这些东西他已经不想再看。
鸽子墟的爪子动了动，圆滚滚绿豆一样大的眼睛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