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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毒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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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暮云住处。

    谢婉君感觉伤口越来越疼痛,毒性好像已经逐渐蔓延到了全身。

    她强忍着痛楚,一边还要警惕周围有没有追兵,靠着多年前的记忆,终于找到了沈暮云家。

    大门紧闭,院内没有一丝动静。

    谢婉君本想翻墙过去,奈何稍一用力,胳膊上的伤就刺骨锥心般烧起来,根本使不上劲。

    无奈之下,她只得挪着身子靠到门边,一声一声轻轻叩起门来。

    沈暮云此时在屋内,心中本来就忧心着许多事情,根本睡不着觉。

    突然听得外面“咚咚”作响,不确信地又竖起耳朵倾听。

    好像有人在门口敲门?

    自己不是已经如数缴了粮食过去吗?

    难道大半夜的,那些税吏还不依不饶,还要上门来找茬吗?

    沈暮云心中一冷,眼底泛起杀意,回身将外衣一披,起身去外面看看。

    外面很静,敲门声轻轻的,不像是那些酷吏的作风。

    沈暮云心中提起警惕,凑近了门问道:

    “谁啊?”

    谢婉君虚弱地在门外答道:

    “沈医师,我,谢婉君。”浑身的疼痛随着说话的喘息更加剧烈,逼得谢婉君无法继续说下去。

    “你来干什么?”沈暮云心中一动。

    酷吏的行径如此无法无天、迫害民生。在这种时刻,谢婉君的出现势必就是为了此事。

    “我……我受了伤,请您救我!”谢婉君用尽浑身的力量,说出这最后几个字。

    说完,纵然她的意志多么强大,都再也支撑不了身体的虚弱,靠着门就滑倒在地。

    沈暮云听完,心中已对谢婉君来向自己求助的原因有所猜测,连忙开了门。

    一开门,谢婉君晕倒的身体就朝院内倒了过来。

    沈暮云快速将她的身体抱进院子,随后探出头去看了看院外街道上有无人影追踪,确定无疑之后,才重新锁好大门。

    陈昌仪本就难以入睡,方才听得外面似乎有动静,早已坐起了身注意着。

    又听得沈医师出去应门,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以及好像有女人的声音,陈昌仪心中生起万千疑云。

    大半夜,沈医师的粮食已经重新缴纳过了,怎么还会有人来找上门?

    而且沈医师开门后,也未听得什么大的动静,甚至还夹杂了女人的声音,沈医师如此神神秘秘又回到自己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昌仪放心不下,穿好了衣服,蹑手蹑脚出了柴屋门,悄悄凑到了沈医师的屋子外面听墙角。

    此时屋内。

    沈暮云心中还是很紧张的,因为在承安城,谢婉君早就登遍了各处的悬赏令。

    那些官府里的人,对谢婉君这样专门除暴安良、杀富济贫的“女侠”是恨之入骨。

    谢婉君不知道挡了多少条那些狗官发财的路子,那些人恨不得立刻找到她,扒了她的皮,吃她的肉,饮她的血。

    若放在从前自己孤身一人的时候,沈暮云是绝对不会有这种紧张地心态的,他可能只会为谢婉君的遭遇感到同情,对那些巧取豪夺、贪赃枉法的官府人士更加充满痛恨。

    可是,现在自己不仅要顾着自己,还要顾着巧织,以及陈家的兄妹俩也都还依赖着自己生活。

    自己私藏通缉要犯,万一被发现,那可就是要砍头的死罪了。

    不过沈暮云也做不到见死不救,况且是对于谢婉君这样为民除害的义士。

    谢婉君的伤口在大臂上,血已经流了很多,一直渗出了衣服蔓延开来。

    生死关头,沈暮云也顾不上男女之别了,直接将她胳膊处的衣服扒开,暴露出里面的伤口。

    月光太过微弱,又隔着一层窗户,沈暮云看不清具体的伤势。

    他翻出火折子,在烛台上挑出短短的棉线,点燃了虫子般一点点小的微弱烛火。

    烛光不可以太亮,不然会在这黑夜中太过显眼。

    追谢婉君的人,想必现在仍在外面到处寻找着,万一发现自己家这边亮着灯,那很容易就暴露了。

    借着刚刚好可以照亮手掌大小范围的烛光,沈暮云凑近了谢婉君的伤口处,凝眸认真查看着。

    那显然是一条被剑刃划过的伤口,不过与寻常不同的是——

    那伤口裂开的边缘竟然已经发黑萎缩,如同烤干的腊肉一般硬邦邦;而且颜色发黑,血液虽然不断涌出,可是又以一种超出寻常的速度快速凝固。

    谢婉君的额头上冒出许多大粒的汗珠,她虽然已经昏迷,脸上却依然保持着无比痛苦的表情,面部肌肉时不时抽搐一两下,形状恐怖。

    “这是金枯荷!”

    沈暮云认识这种毒。

    金枯荷,呈黄色粉末状,可以由伤口入侵人体,使疼痛加剧百倍,蔓延全身,还对人体具有腐蚀性。

    若不及时加以治疗,肉就会从创口处开始萎缩发黑,不出一日,人就会变成一坨死肉,与僵尸无异。

    得赶紧上解药!

    沈暮云打开屋子角落里的一个大箱子,里面还装了一个小一点儿的箱子,上面落了锁。

    这个小箱子里面,是沈暮云自己秘密收藏起来的毒药。他从前沉迷制毒,颇有天分,创制出了许多毒药,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如今,他已经不再接触那些恐怖的药剂,而是专心于给百姓看病。

    一身的医药本领,只用来救人,而不再用来害人的性命。

    会制毒,自然也懂得解药。

    沈暮云打开那只小箱子,从里面翻出一个药盒,拿出一些药草,然后又从旁边一个药瓶里面倒出两颗褐色的小药丸。

    将药草放入口中嚼碎,与唾液充分混合,然后吐出来,捻成小饼一样扁扁的形状,敷到了谢婉君大臂上的伤口处。

    然后又将那两粒小药丸塞入她的喉咙伸出,因没有热水,就将就着倒了一杯冷茶,让谢婉君咽服了下去。

    这剂解药很强效,很快就发挥作用。等了不一会儿,谢婉君的头上不再冒出冷汗,面部也逐渐停止了抽搐,神情开始宁静下来。

    “谢婉君。谢婉君。”沈暮云轻轻推动谢婉君的身体,想要唤她醒来。

    不管怎么说,她不能在自己这里待太久。

    这天说亮就亮了,万一官兵搜查到自己这里,那所有人都得完蛋!

    况且,这谢婉君往自己这里找过来的时候,还不知道胳膊上的伤口有没有留下血迹。

    如果那些官兵循着血迹找过来,那么很快就会被发现的。

    “谢婉君,醒醒!”沈暮云压低声音不停唤着她。

    终于,谢婉君的睫毛轻轻抖动了一番,皱了皱眉毛,眼睛微微张了开来。

    一睁眼,便看到沈医师那张焦急万分的脸。谢婉君感受了一下身体,疼痛明显减少了许多,看来沈医师又救了自己一回。

    她方经过那样剧烈的疼痛,视力有一些模糊,尚未恢复过来。

    等她支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的时候,伸手一摸,才发现身底下是硬邦邦、冰凉凉的地面。

    谢婉君苦笑:“沈医师,您甚至舍不得让我到您的床上休息啊。”

    沈暮云并不理睬,自顾自严肃道:

    “谢婉君,刚才我已经帮你解了毒,你的生命已无碍,只是伤口仍需包扎一下防止感染。我这屋里没有消毒包扎的用具,你怕是还要想其他办法处理一下伤口。”

    地面上冷的像冰一样,谢婉君在这冰地上躺了许久,身子冻得发硬。

    她踉跄着站起身来,趴到屋内的桌子边坐了下来。

    缓了一口气,才真挚说道:“沈医师,谢谢你。这是你第二次救我的性命了。”

    沈暮云走到她跟前,却并不坐下,严肃地问:

    “你不必多谢我,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只是我要问你一点,你方才过来的时候,有没有在地上留下血迹?”

    “我的安危倒是次要的,只是这院子里还住着几个孩子,我不能让他们受我拖累。”

    谢婉君闻言,认真道:

    “沈医师,您多虑了。我既然想到来求您帮忙,必定在心里打算好了,不会给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的。”

    “我虽然身负毒伤,但是我用衣物捂着伤口处,确保我的血没有给那些追兵留下痕迹、而且我是拐了好几十个弯弯才摸到您这里的,绝对不会有人跟过来。”

    沈暮云听完,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随后陪着谢婉君一同坐了下来,同情又敬佩的语气问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是为了这几天官府收缴粮食的事情,才出现的吧?”

    “没错。我收拾了那些酷吏,他们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分了!”

    谢婉君说着,脑海中又想起那些恶人作恶的场景,手中拳头又开始捏紧。

    “源头还是在于刺史。”沈暮云的眼神飘远,口中不自觉的说出这几个字。

    “对!最可恨的还是那个刺史!”谢婉君快速应道,因为情绪一下子过于激动,惹得伤口又一阵子疼痛,“嘶——”

    沈暮云语重心长道:

    “你不要太激动,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养好自己身上的伤。”

    “承安城的那些税吏,哪里是你一个人能够杀得过来的呢?就算他们死了,官府总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手过来接替他们的。”

    谢婉君忍着疼痛,说:“沈医师,我不是孤军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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