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皮媞亚
收下预言家们的见面礼，阿斯克勒庇俄斯道完谢，继续问关于皮媞亚之事。
“费蒙诺姐姐，刚刚我跟父亲进入神殿之中，看到内部圣所之内，有一处禁区。那里到底有什么？”
诺米乌斯，阿吉特斯和奥图克斯也伸长脖子。
他们的神色在告诉阿斯克勒庇俄斯：你即将大祸临头。
有那么一瞬间，阿斯克勒庇俄斯想着自己怎么嘴瓢了，问这么犯忌讳的问题。
阿波罗神殿之中，皮媞亚传达神谕之地，是德尔斐最隐秘的圣所。除了祭司们，凡人不准窥探，这是对诸神的大不敬。
后果很严重。
可阿斯克勒庇俄斯不觉得慌张，有股力量让他脱口而出。他不算是个好奇心重的人，也许是潘多拉的魔盒影响了他。
费蒙诺斜眼盯着阿斯克勒庇俄斯，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笑意。
“那里是神庙的核心，叫做“阿底顿”。众所周知，皮媞亚负责在那里传达阿波罗的神谕。在“阿底顿”内竖立着一个锥形石柱，称为翁法洛斯，由两只宙斯的老鹰支撑着。”
费蒙诺说话之时，一只手握住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小手，有点像武侠小说里的传功。在她闭眼之前，她警告其他三位不准轻举妄动。
“阿斯克勒庇俄斯，我可以带你去看。你跟上我，千万不要分神。”
阿斯克勒庇俄斯在她指示下，意识清醒的进入到另一个世界。眼前的一切是真非真，阿斯克勒庇俄斯能感觉到真实，却又明白这一切皆是虚假。
如此矛盾，又如此和谐！
这种体验让他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这里是我的意识世界，阿波罗说，要是你对神谕感兴趣，就可以显现给你看。这样你才能更好地接受自己的命运，完成你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
【话里有话，阿波罗似乎想透过费蒙诺给他灌点毒鸡汤。】
【每天被一群大神pau，他迟早会沦陷。】
他暗暗叹道：何必搞得这么麻烦？阿波罗老人家吩咐，他哪敢不从？没找到出路之前，就算风里来火里去，上刀山下油锅之类，他也会眼都不眨的对阿波罗表忠心。
前方少女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她穿着一件纯白色长裙，头上戴着紫色面纱，遮住整张脸。
少女正坐在一个高高的镀金三脚架上，三脚架支在产生神谕的沟壑中，下面就是产生神圣气体的开口。裂缝处正散发着蒸汽和烟雾，有种仙气飘飘的感觉。
她就是皮提娅。
皮提亚是由阿波罗亲自挑选出的贞洁少女，她们都是德尔斐本地人，有时是贵族，有时是农民，有时是富人，有时是穷人，有时是一位受过教育，非常有学识的女性，有时甚至不识字。
但她们都有共同点--拥有极强的预言天赋，并愿意为神代言。
在两名男祭司的配合下，只见皮提娅一只手，手持一个用于浇祭用的扁盘子，里面装着泉水；另一只手拿着一支月桂树枝。
她吸入从裂缝中冒出的神圣气体之后，陷入恍惚状态。
阿斯克勒庇俄斯听宁芙仙女们说过，皮提亚大多短命，很少能活过三十岁。即便如此，少女们还是以被选中而为荣。
“皮提亚，那个气体有毒，你别再吸了。在这样下去，你很快就会没命。”
费蒙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边，她一把拉住想要冲上前的阿斯克勒庇俄斯。
“阿斯克勒庇俄斯，你在干什么？别打断皮提亚仪式。”
“什么狗屁仪式？每个神谕日，阿波罗都在神庙里，还让这些无辜的女孩吸入有毒气体装神弄鬼？”
费蒙诺猛地扬起手，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打得如此之重，以至于阿斯克勒庇俄斯被打得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手印，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捂住了脸。
他也被打醒。
阿斯克勒庇俄斯有种虚无感，别人穿越都是带着剧本和金手指，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
这里的先知/预言者，金手指都多过他。
“阿斯克勒庇俄斯，你可以开始问你的问题。”
费蒙诺在他耳边私语道，他才慢慢回过神来。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一碰到阿波罗的里拉琴，它就消失不见了？”
皮提娅摘下面纱，晃悠着脑袋，小声嘟囔着几句话。阿斯克勒庇俄斯听不清楚，想走上前去，又被费蒙诺一把抓住。
“别着急，祭司会翻译皮提娅的话。”
阿斯克勒庇俄斯想象过无数种可能性，他无法从阿波罗的话中，找出蛛丝马迹。这时，站在三脚架右边的男祭司，缓缓开口道。
“里拉琴并没有消失，那是阿波罗对你的考验。由于你的出现，阿斯克勒庇俄斯的未来，出现了变化，诸神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原来如此。
如果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医术不能超过阿波罗，他就失去了核心价值。
阿波罗多才多艺，他是射箭、音乐和舞蹈、真理和预言、治疗和疾病、太阳和光明、以及诗歌等之神。
阿波罗和许多凡间女子、宁芙仙女以及女神，生下了众多子女。他关心儿童的健康和教育，并亲自教授他的孩子们直至他们成年。他的孩子们长大后成为音乐家、诗人、预言家或弓箭手，还有许多儿子建立了新城市并成为国王和英雄。
可成为伟大医生的人，只有阿斯克勒庇俄斯。
费蒙诺将阿斯克勒庇俄斯，推回到现实中。
诺米乌斯，阿吉特斯和奥图克斯正围着阿斯克勒庇俄斯，他们的脸靠的太近。阿斯克勒庇俄斯能感受到他们呼出的气息，他猛然睁开眼睛。
三人立马回到各自座位上。
费蒙诺缓缓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她看上去有点疲惫，声音却异常欢快轻松。
“终于完成了阿波罗交给我的任务。阿斯克勒庇俄斯，阿波罗说你是个聪明人，能听懂神的意思。我刚刚打你的一巴掌，只是个善意的提醒。”
阿斯克勒庇俄斯点点头，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他的脸并不疼，想来在那里打他的一巴掌，并没有反馈到身体上。
他很庆幸自己唯一一次失控是在别人的识海中，只要费蒙诺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他对阿波罗不敬。
阿波罗选择这种方式告诉他，算是一种仁慈。
他明确收到了神的警告。
费蒙诺已经走到大门口，回首看着还坐在桌前的少年们，笑得很不怀好意。
“小弟弟们，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明天是我给你们上课，我最近新写了一首六音步诗句，明天念给你们听。”
六音步是由六英尺组成的韵律诗行。它是古典希腊和拉丁文学中的标准史诗韵律，例如《伊利亚特》、《奥德赛》和《埃涅阿斯纪》。
在其他类型的作品中的使用，包括贺拉斯的讽刺诗、奥维德的变形记和俄耳甫斯的赞美诗。
其他三人都变成一脸苦瓜相。
阿斯克勒庇俄斯弱弱的问道：“她刚刚说的上课，是我理解的上学吗？”
所谓“上学”--每月上课一天，只学几个小时，最多不超过半天。授课的老师都是阿波罗亲自邀请，课程内容全看老师心情。
阿斯克勒庇俄斯听完之后，原本揪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可奥图克斯却咆哮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是费蒙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