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人间苦楚
当萧凌几人回到小镇的时候，只见家家户户门口都挂上了白绫，小镇外的不远处多出了几个新起的坟包，显得有些仓促，甚至就连墓碑也没有。
当几人将蛇妖被杀的好消息告知小镇的居民后，一众压抑了许久的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情绪，小孩在笑着，大人在哭着。
“老伯，你们这镇上的人怎么这么少啊”叶晓文发现了一个问题，小镇上的房子不少，可活人太少了，几百户人加起来人口也不超过一千，平均一家才两三个人，孩子就更少了，只瞧见了二三十个小孩。
“唉，仙师有所不知，近些年妖怪肆虐，小镇不安全，有能力的都逃走了，没能力的留了下来，食物少了妖怪随时会出现，我们也不敢要孩子，万一孩子出生还没过上好日子就被妖怪吃了该怎么办”老人家话语中充满了苦涩。
三人沉默了，特别是萧凌，他此前知道凡人的生活很难，可没想到难成这样，连孩子都不敢生，这样下去人族哪里还有未来。
“仙师，这是我们准备的一点小心意”一个妇女抱着一个篮子走了过来。
篮子里是一些地瓜玉米之类的东西，特别是玉米硬邦邦的，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了。
萧凌没有拒绝，笑着收了下来，而后偷偷的留下一些东西给他们。
随口问了句外面的坟包，那名带路的居民自觉的跑了过来解释，小镇这些年皆是如此，死了人随便找了地方埋了，实在没有余力建坟立碑，就连棺材他们都没有。
萧凌又问道那为何先前镇长的房子是一座小院呢，难道镇长在压榨你们吗。
那汉子连忙摇头替已经死去的镇长发声，原来小镇的镇长都是大家选出来的，那个小院也是每一任镇长的住所，谁当了镇长谁就住进去。
每一任镇长都为了小镇鞠躬尽瘁，往往小镇里最穷的反而是镇长家，小镇的粮食收入需要镇长，妖怪来的时候也需要镇长，特别是最近二十来年，小镇已经换了七个镇长了，无一例外都离世了。
其实说是大家选，但每次发生情况的时候总会有人站出来成为那个镇长，这正是因为如此团结小镇的居民还能勉强活下去，不然只能沦为流民了。
萧凌叹了口气，最终留下了一些滋养身体的丹药给镇上的孩子，而叶晓文则是留下了一下不需要灵力也可以使用的九品符箓，可以用来提高粮食的收成，顺便在小镇外布置了一个阵法，可以让一些修为不高的妖兽无法进入。
陈康生挠了挠头，好像没有什么可以留的，于是他给那镇长一家子建了个像样的坟，还立了块碑，最后墓碑上的字还是由萧凌写的。
“师兄”叶晓文声音很轻。
“嗯？怎么了”萧凌没有回头，目光望向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师兄，他们好惨”叶晓文生在一个相对而言比较安稳的城池，父亲是一位武者，自幼跟着父亲练刀，这也导致了她不爱说话。
她原本以为这天底下的凡人虽然苦，但也不会苦到哪里去，可今天她才发现，原来他们过的这么苦啊。
“是啊，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还很弱小，连金丹都不是啊”萧凌的声音很小，夹杂着一丝只有他自己才懂的情绪。
“可是师兄，我心里很难受，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叶晓文捂着胸口，思索良久说道。
“是啊师兄，我们修仙难道就是为了自己吗，可我总觉得不应该这样啊”陈康生也附和道，他的出生不好，小时候过的很惨，可没想到这次见到的凡人比他小时候还惨。
萧凌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走着，二人跟在他身后也没有再说话，好似这个话题就这么跳过了。
“走吧，回去的路上，顺便看看有没有需要我们的地方”萧凌突然说道。
身后的二人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
“师兄你的意思是？”陈康生难以置信的问道。
“我有什么意思，当然是回宗门啊，但一条直线回跟绕着路回都是回，路上发生些什么就不是咱们可以控制的，你们说对吧”萧凌笑眯眯的说道。
“师兄英明！”陈康生立马拍起了马屁。
叶晓文勾起的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看着萧凌的背影眼中闪烁着星光，带着一丝崇拜。
就这样三人开始了绕路，地图是没有的，因为每个凡人的聚集地随时都会被妖怪毁掉，所以他们只能走到哪里算哪里。
就这样他们一路上走走停停，开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见到最多的便是被毁掉的村庄和城镇，一路上凡人的踪迹少的可怜。
没有青山也没有绿水，有的只是一片狼藉，三人在一处被毁掉的村庄里见到了遍地的尸骸，许多尸骸已经被野兽叼走了，完整的尸骨都没有几具。
怀着凝重的心情，陈康生用灵力将这些尸骸全都埋在一起，不知道这村落的名字也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最终只能摆上一块无字碑在坟前作为这些人来过世间的证明。
路上还遇见了一批流民，一问是因为妖怪毁掉了居住的地方被迫开始流浪，萧凌留下的一批辟谷丹给他们，叶晓文留下来一些符箓，而后为他们指点了去远山派庇护范围内的方向。
在流民的阵阵道谢声中，三人离开了，只是他们的心情显然不太美好，特别是萧凌，他的灵魂比别人都强，可就是这样，他受到的情绪影响也更深，毕竟他先前的来历一片空白，之后的记忆都是除却姓名和九转脱胎诀，其余都是关浩的。
也只因如此，他的个人思绪更像是一张白纸，而现在见到了太多的人间悲苦，这张白纸正在缓慢的出现一些痕迹，只是不知道是好是坏，但就目前来看应该是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