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35】
临纭一直憋着笑，一出校门看到那台张扬的车，一下没憋住，“褚总，你什么时候这么高调了？”
她指尖敲了敲车窗，“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是要办车展呢。”
褚邺泽微敛眉，事实上如果不是公司地下车库只有这台，他还能再招摇一点。身形俊拔的人拉开车门，语气无所谓，“这有什么，来接我女”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临纭已经提前猜到，作势要捂住他的嘴，压着声音提醒，“不能说！”
嘴角传来她指尖的微凉，褚邺泽目光微凝，闪过一丝情绪，顺着她意没再多说，将门关好后上车，静默地驶离。
“苏浅那边是怎么回事？”
临纭听到后把手机锁上屏，指尖反复磨着硅胶手机壳的边缘，仔细思考了会儿，把苏浅干过的事儿都列举出来。
“不过我也没吃亏，”临纭撇撇嘴，面上挂上些得意，“之前我可让她大出血了一次，赶鸭子上架让她买了台好贵好贵的钢琴！”
“我看她脸都气青了！是不是还挺厉害的！！”临纭沉浸在邀功的兴奋中，笑的眼尾弯弯。
褚邺泽往旁边看了眼，停顿两秒后收回视线，“正常发挥。”
毕竟作为高中惹事精的长期被自愿同伙，他对这些操作已经司空见惯。
也就她还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震惊众人的事。
回家的电梯上，数字缓缓地跳转到8。叮一声开门，眼前站着的一道人影把临纭吓了一跳。昏暗的楼道里，她正准备从八楼下去。
看似正常的举动，不过是下个楼，在他们这层却显得非常奇怪。
八楼只有两户人家，恰好两户的主人都在这儿。突然多出一个陌生人，让人很难不怀疑她的目的。
褚邺泽和临纭对视一眼，等那人进电梯下楼后，很默契地联系物业要监控。
有临纭之前被黑粉跟踪的先例，不得不谨慎一些。
“下周我得回北城一趟。”褚邺泽发送完信息将手机收起，偏头和身旁的人说。
“嗯。”她认真地回应，记下这事。
褚邺泽等了会儿，没等来她的下一句。
忽然侧身朝向她，缓步往前，逼得她不得不一点一点往后退，一直到最后后腰靠在窗前的护栏上，面前人才终于止住脚步。
“在家注意安全，有事记得和时雪说。”
“…好。”她连眨几下眼，有点不适应突然拉近的距离，尾音禁不住微微带颤。
走廊装的是声控灯，两人沉默的时间里，周围本就不太亮的黄光熄灭，只能就着远处五彩的霓虹灯勉强看清他的脸。
视觉受限时，其他感官就变得异常敏感。
比如听觉，他的呼吸轻浅，却像放大了百倍似的钻进耳蜗，精准地刺激神经。
再比如浅感觉，衣摆下角似有似无地刮蹭着自己的手背，每触一下，都忍不住极轻地往后缩或者颤动。
临纭实在不明白，和他待在一起时无限放大感官的现象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过于敏感，以至于自己会莫名地紧张，莫名地不自在。
还会很崩以前没皮没脸惹事儿精人设地——脸，红。
“你生气了？”他凝着临纭的眼，冷不防冒出一句。语气带了点试探和不确定，像绞尽脑汁思考后抛出一个不可置信的结论。
“没没啊。”她下意识攥了攥指尖，狐疑，“你犯什么事儿了吗？”
他轻扬着尾音，语气懒散，“这么惜字如金，还以为哪儿得罪你了。”
“所以，你确定只跟你对象说两个字吗？”
临纭：
原来情绪源于这里。
她定在原地认真地思考了很久，可褚邺泽这种三天两头出差的，还是去这么熟悉的北城，确确实实没有太多需要交代的东西啊！
不过只蹦两个字出来，是挺容易让人误会的，好像她对他很敷衍，一点都不上心一样。
于是——
“那你尽量早点回来。”
“工作再忙也要好好休息。”
她顿了顿，轻皱眉思考，想到刚才苏浅那副行径，声音不自觉带上点警告，语气加重，
“还有，不能在外面花枝招展地惹桃花！”
褚邺泽原本安静地听，直到听到这句，低笑一声反问，“我怎么就花枝招展了？”
临纭：“我不管。”
确实没有，像褚邺泽这样到哪都是视线焦点的存在，问题不在他。
但，理不直气也壮。
不管。
两人相对而立，对话时不自觉拉近距离，轻浅的气息打在她脸颊上。
灼热，烫人。
褚邺泽垂眸漫不经心地扫过她的眼，蜻蜓点水似的，只轻飘飘地留下意味不明的信号。过会儿又再度流转来，下落至唇，明示。
他毫无预兆地跳过刚才的话题，瞬间进入到更让人无措的阶段，身前才放松下来的人再次开始紧张。
上回是喝醉了，加上那会儿情绪到位，被他亲就亲了。
但现在，两人头脑清醒，还就站在自家门前。
万一这么巧，临天想出来透口气，许纪柔想下楼丢个垃圾，她不就完了吗！
想到这，临纭已经暗自往旁边挪了挪，稍微离他远了点，不敢抬眼看他，只盯着眼前的地砖，“提前提醒你一下，没说你有。”
话落，褚邺泽没给出应答，倒是旁边的门被推开，门内亮堂的光线打在走廊里，声控灯也啪嗒一声亮起。
暧昧的氛围立刻被破裂，像刚吹大的气球突然爆裂，只余四溅的零星泡沫。
门边，临天穿着白色背心，一手叉腰，一手虚挡着嘴懒散地打哈欠。
挡又没完全挡，临纭还是透过他的指缝看到他张大得近乎能塞下一个拳头的嘴。
临天目光失焦又聚集，看着门口两人，先是愣了会儿，而后顺势靠在门边笑吟吟地说，“俩孩子聊啥呢，过家门而不入，可别是我想的那样。”
临纭表示心虚极了，甚至没对好口供，脱口而出，“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临天笑意更深，打定主意要逗自己女儿，“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不过你们小年轻有点秘密很正常，我就随口一问，你别这么紧张。”
临纭：……
褚邺泽站在旁边很自然，丝毫没有什么心虚之类的神色，翻车露馅的一直是旁边脸红红的人。
替她圆谎这样的事情，褚邺泽能算半个职业选手。以前高中时是骗老师，这会儿成了骗她爸妈。
“刚才顺路把纭纭接回来，还没聊几久就被叔打断了。”他语气带笑，毫无顾忌地和临天开着玩笑。
临纭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眼睁睁看着临天和褚邺泽越聊越欢，然后顺理成章地把人带进家里吃夜宵，自己像个孤儿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褚邺泽是临天亲生儿子呢。
“我之前看有个小伙子叫什么陆……”临天用调羹搅了搅碗中的粥，努力回想了下，“陆锦琰？是这个名儿吧？”
“高高瘦瘦的，还正好是搞音乐的，小泽认识他吗？”
临纭塞着两只蓝牙耳机默默地刷着短视频，在听到临天冒出这么一句后，悄无声息地把耳机音量调到最小，暗中观察。
褚邺泽：“听说过他，叔找他有事儿吗？“
他语气平平淡淡的，像料定那边会扫来视线，在临纭投来视线时，很默契地也看向她，眼神传递着复杂的信息。
临纭果断收回视线，心不在焉地继续滑着手机。眼前是各大深夜放毒的美食博主，她的脑子里却满是他刚才的神情。
“能有啥事儿，这不是想给这丫头找找对象么……”临天重叹一口气，“你说这么多年也不带个对象回家，我做爹的不得着急死了！”
褚邺泽低笑一声，顺着话题很大方地对上她的眼神，明明是在和临天说话，眼神却一刻不离她，“几年都没有吗？”
“可不是吗！”
“没……”
两个人一起出声，临纭几乎只发出了个m的声音，被临天的大嗓门直接盖过。
但耐心等待结果的有心人会听到答案。
哪怕是气声，他也得到了她亲口陈述的答案。
“嗯。”
莫名其妙一句。
临天又打了个哈欠，实在困的厉害，没再多坐，临上楼前还特地跟褚邺泽强调，多帮临纭物色些优秀的男孩子，为她的脱单计划助力。
当事人在旁边都快无语死了，偏偏褚邺泽还好声好气地应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和临天形成统一战线。
等到上楼的脚步声慢慢变小，房门开合后传来落锁的声音，临纭才随手抓过沙发上的一只毛绒公仔，二话不说往他身上砸，生怕声音太大惊动临天，努力压着声音，
“你看你干的是人事儿吗！”临纭又气又好笑。
哪有自家男朋友上赶着给自己找对象的！！！
褚邺泽低声笑，把可怜的公仔从地上拎起来丢到洗衣篓里，折回到临纭面前，抬手揉乱她头发，“不是你自己要藏的？”
她自己说的不想让关系公开，这会儿配合她演戏竟然还被骂了。
他可真是冤枉。
临纭一噎，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哦。”
安静的环境似乎总能成为暧昧氛围的催化剂。
就停顿下来的几秒钟，两人间的气氛比起刚才在门外有过之而无不及。
褚邺泽站在沙发边，微垂首凝着沙发上坐着的人，顷刻附身靠近，鼻尖钻进一股清甜的淡香。
没有预兆的动作，临纭直接往后靠在沙发上想短暂地远离，给自己点缓冲的时间。
可背后直接压上他的手，底衣的扣环分毫不差地压上他手掌，偏偏还动弹不了，心脏猛烈跳动，背后沁入冰凉。
只剩餐厅还亮着灯的一楼，安静地只有时钟滴答声。
楼上能隐约听到爸妈在谈今年生意的行情，来回在房门和房间深处踱步，脚步声去了又来，让人不得不在理智几欲丧失的时候抽出精力留意楼上的动静。
停在咫尺间，褚邺泽没再往前。
看她偶尔飘忽的眼神，不用说也知道她的顾虑。
“去我家。”他声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