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23】
早春的风将浓烈的新年气息卷走，放松了一阵子的人们重新忙起来。
自从那天从褚邺泽家落荒而逃，临纭没来得及仔细梳理这个大反转事件，便接到来自郭榆安排的一系列工作安排。一边反复斟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一边还要腾出时间为录制节目做准备。
好在褚邺泽也很忙，大年初三那天就飞去北城。虽然他没说具体做什么，但临纭感觉和他之前说的，褚昊的现任妻子有关。
临纭现在被自动进入追求他的状态，既没有经验，最主要的是没有精力，所以别说追求，她连找他聊天的次数都不及以前，生活的重心往工作上倾斜。
星盛娱乐不缺流量小花，尤其是郭榆手上的红人，那是一抓一大把。所以在对待临纭的工作上，她最大程度地尊重了她的意思，给她谈到的工作，大多数都是音乐相关。
这么做有利有弊，利处在于临纭能在擅长领域继续积攒人气，贴合她进圈的初衷；弊端在于，这些节目的人气比不上流行的综艺，流量差一大截，谈下来的报酬也不高。不过她并没有太在意这些，节目就这么定了下来。
三月初，临纭结束了巡回演出形式的综艺[嘘，认真听。]
节目播出是在半个月后，一经播出，一跃成播放app的综艺榜单的热一，播放量远远高出制作组的预料。
【这不比某综艺好得多？这才是专业的音乐人，学着点行不行！】
【综艺界的一股清流，真的爱了。】
【u1s1，临姐弹琴真的好强，这水平国际金奖当之无愧啊！】
【楼上肤浅，实话说，我是来舔姐姐颜的。】
【前面的站住！我也！！！】
节目常驻嘉宾除了临纭，还有民谣歌手以及吉他手等等，有中西乐器的碰撞，有古今历史的摩擦，民乐和流行的结合，方方面面，就连摄影取景都能看出节目组的制备精良，全面吊打当时的播出综艺，属于是意外之喜。
一周的时间，临纭的粉丝数涨了几十万，之前的黑粉早都被新粉丝的评论盖过，关于她的谣言也不知在何时止歇，事业有了很大的进展。
下午两点，临纭瘫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综艺，ipad放在旁边，随时记录自己弹琴时的缺漏。这是她的习惯，总结下所有不足才有能突破瓶颈。
正准备关掉电视上去练会钢琴，她听到家门口传来声音。
这两天爸妈出差不在家，按理说没人会过来才对啊。
她皱眉警惕地望着，手机不合时宜地嗡嗡两声。一边垂头看是谁发的信息，一边偶尔抬头看着门口。
门口传来摁密码的声音。
速度很快，像个熟手。
临纭心快从嗓子眼冒出来，有意识地往两个沙发之间的大花瓶挪，想着万一有意外，还可以抄一个顺手的武器。
等她看清楚屏幕上简单的一句话，随后，门被推开。
知道是他要来，临纭还是被紧张的氛围吓得颤了颤，指节碰到花瓶发出咚一声。
褚邺泽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新鲜买回来的水果。透明的颜色，能看到最上面放着的一盒草莓。
好像去年这个时候，她也和他一起吃了草莓来着。
她盯着袋子出神，没察觉到褚邺泽已经过来了一趟，而后拿着草莓去了厨房。接着传来一阵水流声，碟子很轻的撞击声。
安静的白噪音，好不容易把惊恐情绪压下，后知后觉泛上的是不知所措。
她现在是不是在追他来着，她一个应该做点动作的人都还没准备好，他一被追的人竟然这么主动凑上来，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
褚邺泽洗完草莓之后，直接在厨房顺便把草莓切好，半边草莓尖，半边草莓尾，摆的整整齐齐的。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他走出来后，临纭主动开口和他说话。
“给叔叔送点水果，问了才知道不在家。”他放下盘子，在她侧前方的沙发坐下，补充一句，“买都买了，不能浪费。”
“……”
合着是让她来解决餐桌浪费问题的。
她点了点头，看着桌上的盘子，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动作很慢地把盘子转了四十五度，把原本对着自己的草莓尖转到他跟前。
褚邺泽轻挑了下眉，笑意不达眼底，静静地等她解释。
他这副又欠又拽的样子，临纭不记得多久没见到过。高中的时候，他学习压力很大，也就考完试，课业轻松之余欺负她的时候会那样看她。
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她也稍微放开了些，“草莓尖给你吃。”
“老让你吃尾巴，怪可怜的。”
褚邺泽沉默半响，像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很轻地啊了一声。
“你这是……开始了？”
临纭一愣，满眼狐疑，“开始什么？”
“开始追你有一点点点点喜欢的人。”他语气漫不经心的，顺手从烟盒里抽了一根出来。
“……”
倒也不必把多少个点都说出来……
省略掉那几个程度词，也足够让她社死了。
其实她潜意识里还没接受自己傻乎乎地向他表白的事，也没接受他已经知道自己心思的事，所以下意识地想要说“没有”。
可是，结合他现在这个态度，临纭觉得这好像是个很好的机会。
一个能尝试和他更进一步的机会。
所以克服心理障碍，略微红着脸，回答：“嗯。”
褚邺泽捏了捏烟尾，一时没接话，灼热的视线定定地落在她脸上，过后，突然把手上的烟丢进垃圾桶，“陈熠喊我，我先回去。”
临纭眨了眨眼，看他不由分说地走了，心中有点遗憾。
好不容易在两个人都清醒的状态下确认了这件事，他就这么走了，白瞎她想好的一系列话题。
视线落在桌子上的草莓。
人都走了，总不能浪费草莓尖不是？
等褚邺泽回家洗过澡，顺便把客厅的那个箱子放回自己房间，正准备去对门找人，经过陈熠房间的时候被他喊住。
“老大，干啥去？”
往常他根本不会搭理，这次却破天荒地在门口停下脚步，然后走进他空气不太流通的房间，语气淡淡，“噢，有人找。”
“谁啊？”陈熠在选英雄，抬手锁了一个后，往旁边撇了眼，“穿成这样总不是去公司。”
褚邺泽刚洗完澡，身上穿着一件essencial的黑色短袖，及膝短裤，露出精瘦不失匀称肌肉的小腿，大学男寝标配版穿搭。
“不去公司，”他习惯性摸了摸右手食指，没碰到那只银戒指，垂眼看了下，“邻居给我留水果，总不能不去。”
陈熠皱眉，目光不可思议，“小姐姐？”
他顿了顿，索性放开鼠标，椅子转了个圈面向他，“所以那天晚上你真醉假醉啊？明明前一秒还疯了似的念她的名字，人家一来，又人模人样的，真搞不懂你。”
“醉没醉，看对谁。”他失去耐心，敷衍了事，“总不能在她面前失礼。”
“行，就在我面前发疯，我真谢谢你，麻溜滚！”电脑前的人重新投入战场，一个眼神都不分给他。
褚邺泽：“嗯，毕竟草莓尖放久了也不会好吃。”
“::::::”
过去隔壁时，她正卧在沙发上和人通电话。
“周三我没有工作安排，你到时候把地址给我吧，我去一趟。”
“没事没事，之前合作过，不用这么客气的。”
“好的，回头见。”
人站在玄关，隐隐听到对方是个男声，脸色微沉。弄出些声响，惹起沙发上人的注意。
临纭回头，有点惊讶他的去而复返，“诶？你怎么又过来了？”
“过来吃……”褚邺泽视线落在桌上，别说草莓尖了，整碟草莓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一滩水安静地躺在上面。
“……”
临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碟子，有点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不过来了，所以就……”
“不过我可以再给你洗！！”她连忙打圆场，站起身生怕他就这么走了。
褚邺泽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好蠢。
人姑娘要追他，他怎么一个劲往上凑，倒显得他心急如焚的。
“来都来了，就在我家吃饭吧。”安静了好半响，临纭提出请求，然后小心翼翼地提起“以前”两个字。
这对于他们来说，像一个禁词，老实说，她也不知道会不会惹起不快。
“以前都是你给我做饭，我现在也会一点，你要尝尝吗？”
二十分钟过去，厨房里飘出饭菜香。
锅铲和锅发出轻微的声响，炉灶前地人有条不紊地完成了两荤一素一汤。
褚邺泽在客厅，由始至终静静地望着她的背影。
看她头发耷拉下来一缕，忍下上前给她梳理的冲动。
不小心被油溅到往后缩，忍着起身直接帮她炒的冲动。
百感交集。
好像她不再是那个，因为一道难题就无措痛哭的幼稚鬼。一别五年，小孩也会长大，也要学会独当一面。
没过多久，临纭把饭菜端上桌面，看向客厅正划手机屏幕的人，“褚邺泽，可以吃了。”
临纭拿着筷子的手有点抖，偷偷观察着他吃东西时的表情，以此来判断自己做的菜有没有翻车。
褚邺泽察觉到，点评说，“好吃。”
确实还不错，比想象中的好很多。
“那就好！”
临纭这才放开来吃，全程两人没有太多言语交流，到吃完饭，褚邺泽起身很自觉地要收拾碗筷，她连忙出声叫住。
“放下我来就好！”
褚邺泽恍如未闻，把碟子摞好，端进厨房的洗碗池，“你煮饭，我洗碗，这很合理。”
“那是一家人的规矩，你现在算我的客人！”
褚邺泽把水龙头关上，转身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看得她立刻心虚，即刻复盘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怎么想都没大问题啊……
“暗示我？”看她的迷糊样，他问一句。
临纭：？？？
“高中那会儿不都这样分工的？”
临纭愣了一下，确实。
“所以——”
临纭：……？
“那会儿把我当家人，现在怎么疏远了呢？”
“……”
临纭：竟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