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雪中，长枪，一人行
大年初一，头一天。
雪仍未停，但已渐小。
摊贩少了，行色匆匆的人多了。
一车一车的垃圾运往了城南路壕沟。
据不知名人士统计，昨夜全城消耗酒水，一百零八吨。
寻常百姓是喝不下这么多的，唯有两大帮会，昨夜推杯换盏。
菜市口，两大帮会交界处。
不下三千人在这里汇聚，各个手里都拿着武器开始了厮杀。
而两大话事人却相安无事的坐在一起，甚至笑意连连。
“应该快到了。”
莫青青自言自语道。
“是什么人，让莫舵主这样的美人都念念不忘。”陈三刀笑呵呵的问道。
姑苏城中常有大人物光临，但这几日除却那一位小王爷，并没有什么人歇息城中。
“自然是你想的那一位。”莫青青神色诡异的说道。
陈三刀面色一沉，“莫不是王上加白？”
“咯咯咯…”
莫青青笑得花枝乱颤，随即神色凝重的站起身，看向楼梯口缓缓出现的人影。
“奴家莫青青，见过王爷。”
莫青青跪在地上，头已经触到了冰冷的木板。
陈三刀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青年公子。
“掌嘴。”
“啪啪啪啪…”
一连二十多个嘴巴，陈三刀牙齿都不知被扇飞了多少。
满脸是血的趴在地上，身体一颤一颤的。
“狗东西！”
朱乾州眉头一皱，脚踩着陈三刀的身体，来到了主座之上。
身后一身白袍的中年人在座上放置一条虎皮毯子，他这才缓缓坐下。
“来。”
朱乾州轻声说道。
莫青青抬起头，朱乾州正对他勾着手指。
压下心中不安的恐惧，莫青青用一个极为妩媚的笑容掩饰，扭着腰肢靠近朱乾州。
“呜…”
莫青青被他一把拉进怀中，还未反应过来，一只冰凉的手已探进内怀，捏住了柔荑。
“哈哈哈…真是不错，八哥手下尽是好货色啊，哈哈哈哈…”
朱乾州肆意摆弄，莫青青却不敢有半分不愿的神色。
不多时，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发丝间的香气。
突然，朱乾州一把推开莫青青，支愣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说吧，请爷来有什么事？这个草包还不配爷出手。”朱乾州从衣襟中摸出一方锦帕，擦了擦指缝中的血迹。
莫青青能感受到胸前火辣的剧痛，但此刻也不容许她再想其他。
“王爷容禀，这城中有一个瘸子……”
……
林寒的身影从酒楼中走出，今日说书只有两三个死忠粉，难免有些意兴阑珊。
刚刚跨出门槛，迎面就看到老王的身影风风火火，比起平日里是健步如飞。
“老哥这是被天香坊追债了？”林寒打趣道。
“说什么胡话，那群娘们哪一个没被我诊断过。”
老王眉头一挑，紧接着怒喝一声，“别打岔，听我的，赶紧离开姑苏城，去上京总坛！”
“怎么？我不是说了，我不参加年会。”林寒问。
老王急了，拉扯着林寒，“少扯废话，祸事来了，叫你不要招惹女人，站在危险了，再不走来不及了。”
“或许已经来不及了。”
林寒已经看到了人山人海，比庙会都要热闹。
“啊！”
老王转过头，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天下会和青龙帮的人混在一起，已经距离两人不足二十丈了。
“老弟，哥哥是个文职，不懂武艺啊。”
这条巷子口很长，也很宽，左右的摊贩已经仓皇逃窜，店铺门窗紧锁。
身后的酒楼也“啪”的一声关上了门板。
“这事其他人插不上手，有通天的大人物来了姑苏城，六扇门和锦衣卫今天放假，你敢相信吗？”
老王一步一步往后退，这件事他同样不能插手，听雪楼的坛主太多太多了。
做兄弟，在心中，兄弟有事我失踪。
“咯吱…咯吱…”
脚步踏在雪地上的声音此起彼伏。
明晃晃的钢刀泛着寒光，这群人的手已是冻的通红，却挡不住他们炙热的心。
杀了瘸子，赏银百两。
出来混，为的就是个钱财。
人群好似被一刀切开，左右分开八尺，让出了一条通路。
一顶轿子，四人抬，边上候着一女三男。
莫青青看着前方的瘸子，舔了下嘴唇，“木先生，又见面了。”
“莫舵主好兴致，怎的青龙帮和天下会化干戈为玉帛，一同踏雪出游？”
林寒点点头，不知何时，他的手上已握住了一杆丈二红枪，环抱在胸口。
“先生何必装糊涂？今日两大帮会就是为了先生而来。”
莫青青眉目一皱，冷漠说道。
林寒点点头，从腰间解下酒葫芦，这是酒楼掌柜特意送他的一葫芦陈年佳酿，二十年的女儿红。
“咕嘟…咕嘟…”
酒水顺着他的喉咙洒向衣襟。
一如当初，他还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只是再不是从前那一件补丁衣服了。
“这时候喝酒壮胆，未免有些迟了。”
陈三刀说话，嘴张不开，整张脸都是肿的。
“追魂枪的确锋利无比，但你已招惹到不该得罪的存在。
木先生，世子爱才，如果你加入天尊会，这一场刀兵便就免了。”
林寒扬了扬葫芦，一斤半的女儿红，他已经喝干净了。
一杆丈二红枪挽出数道枪花，枪尖触在雪中，一瘸一拐的身影迎向人山人海。
“自寻死路。”
莫青青双眸一凛，白嫩玉手轻轻摆了摆。
但，最先动起来的不是这群帮众，而是一杆丈二红枪。
“噗噗噗…”
丈二红枪像是一条蛟龙出水，一连穿透了四个人的胸膛。
“杀了他！”
不知是谁先吼了一句，人潮涌动，刀兵碰撞的声音接连不断响起。
林寒虽然是一瘸一拐，但他的步子却是灵巧非凡，闪转腾挪，避开十余柄刀剑。
他的手已握住了丈二红枪。
“刺啦！”
长枪一震，四个人的身体被分成两段。
丈二红枪抡开了横扫，一大片身影被枪锋划过。
红白之物流落满地，落在雪上，冒着热气。
【罗家枪法：马战无敌，步战无双】
林寒双手握住丈二红枪，刺出一枪，真气穿透十余人。
喽啰帮众们心中虽然惊惧，但还是挥出了手中利刃，一同砍向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