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墓志铭
城东，丧葬铺。
活人不愿进，死人进去不。
林寒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
“无名墓碑？葬在城东？”
老板已经开始享受这一切，他何必与钱过不去呢。
林寒解开包袱，取出一张纸，上面写满了文字，一段是赞美，另一段也是赞美，只有最后一段，留下了刻骨铭心的杀意。
“逃得两山四海，战甲黄袍眉上愁容，
眺远方，烟尘黄土，三十春秋何处去，
功名利禄，战沙场，脊背伤痕累累，
烈阳酒，碎杯亭，不舍剪断黄袍，
落雨惆怅今朝事，且问来生披甲梦。”
丧葬铺老板轻声念出声，这一首词烽烟四起，金戈铁马，让人心生疼惜。
“这是个什么人呢？”
老板有些惊异，瘸子半年多来可是从未有过题词更名的生意。
“小人物罢了。”林寒说道。
老板没再多问，点了点头，“三日后，城东。”
林寒出了丧葬铺，赵无极的枪道很硬，很挺，只是生不逢时。
他在四个月中连续八次挑战南王世子，终于是在第九次命陨归天，“嗜血枪”逐出江湖。
立秋后，仍有一段热浪的时日，不过早晚的温差已彻底拉开，午时过后就渐有端倪。
林寒顺着人流向着城东而去，浩浩荡荡的人群不下数百人。
有些人拿着叉镐，有些人拿着钉耙，都是一脸怒气，比输了牌九还要悲痛。
城东片区的泼皮无赖，刘三，纠结了一群瘪三，正围着城东乱葬岗的墓碑敲敲打打。
“狗娘养的！刘三你这个泼皮，你想干什么！”有人吼道。
“干什么？叫你们早些迁坟，一户千文你们不搬，三哥帮你们搬！”
刘三坦着胸脯，说话时肥肉一颤一颤的。
“你爹也埋在这里，怎么不先动你爹的！”有人震怒喝道。
刘三呵呵一笑说，“三哥当然要打个样，我爹的坟不是在这里吗！”
他手下几个小瘪三奋力的从一处坟坑中挖出一具棺木。
“你这绝户儿！连你爹的坟都不放过！”
人群中，有人义愤填膺。
刘三不以为意，从后腰抽出一把西瓜刀，明晃晃的亮光很吓人。
“少废话，谁给我钱，谁就是我爹！谁敢挡我的路，我就帮他立块碑！”
“你不得好死！”
“…他以后肯定是个绝户…”
百姓们都在叫嚷，林寒的脸上也不是很好看。
……
城中心，天香坊，门口，斜对面。
一个乡野狐医摊子，挂着“良药解千愁，行医救两命。”
风月场所前，搞什么行医治病，治哪门子病？
“真能药到病除？”
一个衣着简洁的女子问道。
“no啪扑愣。”
老王年轻时走南闯北，见过羊毛子，能整上几句外语。
他点了点头，用纸包上一剂药。
女子妖娆的扭着身段回了天香坊中。
林寒一瘸一拐的坐到了摊子前，老王比死去的老庞还要不靠谱。
“对不起这位爷，只看女，不医男，只救急，不解难。”老王摸了摸镜框说道。
“看来你的生意一定很不错。”林寒说道。
“没办法啊，你又不接生意，我得挣钱吃饭啊。”老王一脸唏嘘。
旗主说的很好，追魂枪瘸子的武艺也很高，但却是没有量啊。
这两日老王搞了几单生意，林寒全部拒绝了。
杀王府夫人，拒绝！
杀官府五品，拒绝！
杀锦衣卫千户，拒绝！
杀有身孕的风月女子，拒绝！
“呵呵，这位爷，小老儿接的都是小本生意，配不上您尊贵的银牌身份。”
老王一眯眼，将一两问诊金收入衣袖，说道。
“帮我调查个人。”
林寒没有理会他的碎碎念。
“呵，我是杀手堂的经纪人，不是天机阁的探子。”
老王冷笑道。
“啪！”
林寒放下一张百两银票，“我接了个委托，这是定金，事成之后，你在拿四百两。”
老王伸手按住银票，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我就当不知道，下不为例。”
听雪楼自有规矩，一切任务由经纪人接收消息分配任务，林寒接私活，最少要扣除年终奖金一半的份额。
“无所谓，大不了我退出听雪楼。”林寒不在乎的说道，
老王惊异的看着他，“你在说笑话？听雪楼只有退休和病休，你想离开，那要面对十二关的追杀。”
“废话少说，查一个人，叫环夫人，在闹月街居住。”
林寒说完，眼神盯住了老王。
遗憾的是老王似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反而是诧异的问，“你不是不接杀女人的活？”
“三天后，我要结果。”
林寒一瘸一拐的离开医摊子。
酒楼，说书，谁是英雄。
“啪！”
惊堂木拍响。
林寒环顾四周，封柏家的小厮带着几个假公子一本正经的坐在雅座上。
瓜子花生，女儿红。
其中一个假公子穿的人模狗样，正是那一天拉着封柏去码头的人。
这小厮，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和封柏的狐朋狗友交好上了。
“一日翻身奴欺主，他乡水冷冻死骨。”
林寒照旧说了一段小厮窃少主家产的故事。
小厮请了私塾，学了些人言人语，此时正咬着牙，一把瓜子皮丢到了地上。
“啪！”
他掷了一个杯子摔在地上，杯碎，人怒。
“你拿了爷二百两银票，竟然还敢胡说八道！瘸子你以后休想在这里说书。”
小厮恨恨的道。
“哟，狗三，我这酒楼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掌柜的冷笑着从后院走进楼里。
“你…你这酒楼我买了！”
小厮从衣袖口掏出一锭大金子，足足有五十两。
“五十两黄金，够封公子买几千个西域下人了。”
掌柜的呵呵一笑，嘲讽道。
“为什么！该死的！我现在不是什么狗三，我有名字！”小厮怒吼。
“哦？叫做什么？”
掌柜的问。
酒楼中的书迷和食客也望了过去，盯着他。
“封少武！这是我的名字！我有名有姓！我是个大人物！”
小厮一拍桌子，脸上有些狰狞了。
封少武？
这名字还是上一个冬天，封柏为他取的名。
“三儿，别天天让人叫做狗三，以前你是乞丐，如今入了我门下，那就应该有个人名。
叫做…叫做封少武吧，公子的江湖梦就寄托在你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