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审讯
“姓名。”
蓝玉成的声音不像平时一样玩世不恭。涉及到工作的时候他还是很正经的。
其实蓝哥对于面前这人的资料是很熟悉的。但例行公事，总得问一问这些没什么必要的基础资料。
说到这你可能要以为蓝哥是因为知道来的人是谁而特意查询过相关资料。
但是不是，蓝哥知道有人会来，而到底是谁并不是那么清楚。而他之所以清楚，只是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小小查阅了一下自己的大脑资料库。
“吴冲。”
此刻被拘束在蓝玉成对面审讯椅上的男人面容坚毅，身上带着七零八落的伤害，倒是给这位并不帅气的中年大叔添了几分魅力。
他正是前来自首之人。
蓝玉成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略带玩味。
“吴冲？南城英豪拳击馆的教练？”
“是。警官认识我？”
“去过一次，稍微记了下那里的教练名字。下一个问题，性别。”
这点蓝玉成倒是没说谎，他几年前确实去过这个俱乐部，当时是陪他的好朋友罗越去的，还记得罗越当时刚到地阶，非要去打遍天下无敌手，拉着几个兄弟到处踢馆。这其中包括拳击馆、武道馆还有一些偏向战斗类的军事学院。
不过令蓝玉成不齿的是，罗越那小子一点不知变通，专挑比他猛的打。
“男。”
吴冲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妥，报出了自己的真实性别。
啧，竟然不吐槽。
蓝哥内心很失望。
“是否是超凡者。”
听到这个问题，吴冲雷打不动的面部终于是显露出一丝迟疑。
要知道一般来说对于协助督察局的人来说是不需要回答这种涉及核心隐私的问题的。
哦，差点忘了，这次我是来自首的。
吴冲的脑海中飞速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是。”
“核心道途”
“拳师。”
“怪不得待在拳击馆。挺合适啊，”说着蓝玉成对阮青招了招手，“去查查这个人的资料。”
“好的前辈。”
阮青像小鸡啄米样点头，旋即放下手中的纸笔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目送小青青关上房门后蓝玉成重新看向吴冲，学着故事里某些听上去就不简单的人物一样眯上了眼。
神说，眯眯眼最可怕。
“按规定现在应该停止审讯等资料审查完毕。不过好不容易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吴哥~咱们来聊些私密的话题如何呀？”
听到这话后吴冲僵硬地看向房间一侧运转自如的记录仪，内心竟一时不知该如何评价。
他又看了看蓝玉成，虽说这个男人是在询问他，可他整个人上上下下都透露着不容拒绝的气息。
“按常理来说警官不先问问我为什么自首吗？”
吴冲无奈说道，按照他的理解，这应该才是核心问题啊！
当然，这其中也未免没有一丝转移话题的意味。
他总觉得面前这个人不怀好意。
虽说他是来自首的，审查他的人是应该不怀好意。可这个不怀好意和他感觉到的不怀好意是两种味道。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
“不急，这个问题是正事，等人查完资料回来再说，我现在是想问一点点私事，桃红色的私事哦~”
蓝玉成顺手拿起之前阮青放下的笔，在指尖转舞起来。
“虽然我没有什么桃红色的私事，但警官想问些什么便问吧。”
生活不易，只得叹气。
“不知道吴教练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正道盟的地下组织。”
蓝玉成不再注视着吴冲，看似心无旁骛地盯着自己指尖仍在翩翩起舞的黑色记录笔。
语气一如既往地玩味。
正道盟，一个活跃于南城的地下组织。创建的宗旨是维护南城普通人民的权益。
这些年倒也做了些益事，比如维护过被压迫者的权益，给孤儿院无偿提供过保护。
但他终究是地下组织，没有官方授权，并且游离于南城的灰色地带。
有些错综复杂的事事不关己，蓝玉成并不想思考那么多。
他等了很久，面前的人还在沉默。
猎人举起了猎枪，被黑漆洞口凝视的猎物又该如何自处。
吴冲没有说话，但是密集的汗珠和越发凝重的面容都在出卖这他真实的内心。
良久，他重重叹了口气。
不过说是很久，其实只是一种感觉上时间维度的延长。
这不，阮青甚至都还没回来。
“警官，人是我杀的，与正道盟无关。”
吴冲知道，既然对方已经提出这个名字了，就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他们也早就知道这一点，不然吴冲也不会来自首了。
这是最初行动前就商量好的，只要有一人揽下所有罪责，便不会牵连正道盟。
恰好他吴冲也没几年好活了，才自发奋勇前来。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查到了我们正道盟。
吴冲的内心甚至有一丝庆幸，还好他们没有抱有侥幸心理，还好他活不长了。
蓝玉成再次看向这个叫吴冲的男人。
脑海中又迅速划过自己查询到的资料。
死去的子爵胡康，一个看似从事多项公益事业却在暗地里搞了很多黑色产业的死胖子，南城最大的黑道组织之一黑鹰会就是他在背后支持的。
干这一行自然会涉及很大的利益牵扯。几年前他就得罪了另一个势力滔天的家伙。
李家的纨绔子弟李柯。
据说是死胖子嚣张装逼装到别人脸上去了。
然后俩人就杠上了。而李柯这家伙没什么本事，但人不笨，知道自己不会干实事的他选择了另一条线路——我不会但总有人会！于是他利用家里给他的资源暗中扶持了很多人，其中之一就是正道盟的盟主李海盟。
这场谋杀也很明显就是正道盟策划的，至于是受人指使还是自发策划，他不得而知。
但蓝玉成觉得大概率是前者。
看着吴冲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坚定，蓝玉成确信他被pua了。
不过到底是他被骗了，还是整个正道盟都被他们那位盟主欺骗了，他还得问问面前这人。
这些消息其实是蓝玉成当年无聊的时候随手查的。
所以说有备无患。
当初不知道这事和失踪案有关，现在来看，这俩家伙的嫌疑都不小啊。
恰在此时，离去的阮青终于回来了。她将一沓资料郑重其事地交给了蓝玉成。
“前辈，你要的资料！”
“做得好。”
蓝玉成说完，便将手上的资料扔在了桌面上，丝毫没有看一眼的打算。
一侧的阮青:“”
不是，你不看你叫我查什么？
在她内心懵圈之际，蓝玉成又揉了揉她的头。
“愣着干嘛，继续记录啊！”
“哦哦！”
她赶忙重新拾起纸笔。
等等，前辈刚刚是不是摸我头来着？
啊啊啊！
她的脸颊泛起一抹桃红色。不过很快便消失无踪。
下次让前辈注意点吧，哎。现在还得认真工作。
蓝玉成在故意调戏了下小青青后，回到了座位上，看向面前的吴冲。
“吴冲先生，我们继续吧。下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自首。”
蓝玉成问出的问题正是吴冲之前认为他最应该问的问题。
“遵守律法，杀人偿命。”
吴冲看着他，大义凛然。
行了，肯定被pua了。
“既然吴先生知道律法，又为何杀人？”
“我杀的不是人，是禽兽。”
“禽兽？能详细说说吗？”
说到这，蓝玉成能看到一股名为怒的火焰在吴冲的眼眸之间熊熊燃烧。
紧握的双拳皆是他内心愤怒的外延。
“那个死胖子嘴上说着领养儿童！说着给他们寻找一户领养他们的好人家！娘希匹！劳资以前还真以为他是公益慈善家！要不是盟主发现端倪查到那些领养的人家根本不存在我们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他就是在搞人口买卖！”
“这就是你们杀死他的理由？”
“对！他就该死。他竟然连小轩的家人都敢卖！”
说完这句话的吴冲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他回想起刚刚面前的警官问的是他们，而不是他。
他一时嘴快竟然说漏了。
艹！都怪这该死的胖子！
“小轩是谁？”蓝玉成好似并未在意刚刚发生的小意外，继续他的问题。
说漏一次嘴的吴冲也迅速冷静了下来。内心更加慎重。
“我们正道盟的一个孩子。他是孤儿，而那个死胖子领养了他们孤儿院里的一些孩子，然后给搞失踪了。我气不过，给这死胖子杀了。”
吴冲的最后一句话好似在给刚刚的自己找补。
不过蓝哥其实并不在意这些。
儿童失踪。
他好像已经看破这些案件了。不过以胡康和李柯这俩货的咖位，想要做到无声无息还让几年前的查案偃旗息鼓明显不可能。
而且他俩杠上也只是这几年的事。
所以是背后还有人。
李柯背后的李家吗？
还是和胡康有利益牵扯的那几个大贵族？
查查总会有发现的。
其实很多事本质很简单，只是有太多手不想让你看到本质罢了。
把背后那人找到然后抓出来？
好像没什么意思。不过想到这些家伙连小孩都不放过，我蓝哥突然觉得慢慢抽血貌似还是挺有趣的。
不过抽血也得先把人抓出来不是？
“小青，收拾一下，去喊点人，准备出外勤了。对了，我说的一点别真就只叫一点啊！至少要一个军团！”
全局加起来都没有一个军团的人。觉得前辈在故意戏弄自己的阮青气鼓鼓地收拾了房间内的东西，转身跑去摇人了。
“至于你，走吧，带我去见见你们盟主。”
“不是，你凭什么以为我会”
“你也不想我把整个正道盟捕获了吧。别担心没证据，督察局里的备案还是很多的。虽然都是些小事件。但小不小我说算不是吗。”
蓝玉成面带温暖的笑容静静地看着吴冲。
至少他觉得很温柔。
“而且，我或许还能帮你免罪呢~你应该能察觉到有幕后凶手吧，我是指这些孩子失踪的背后。我能帮你把他们一起干碎。”
“不信？我爹是蓝河。”
“”
吴冲本来还想继续拒绝的，他当然知道很多事不会那么简单，但他更不想让正道盟受到伤害，可这最后一句话让他改变了主意。
蓝相的公子？
他决定相信面前的人了。
他是土生土长的天和帝国人。
他决定相信那位让天和海晏河清近百载的宰相大人。
“蓝公子。”
“嗯？”
“你指哪儿我打哪儿。”
很快，一面包车的人浩浩汤汤地向南城杀去。
咳不对，是特别行动部外出办案取证！
咱们是有证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