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双环
叶凉墨几人回到三和武馆时，天色已经渐渐暗沉下来。
叶三已经站在门口巴巴望着，看到自家女儿从马车上下来，一颗心才落定。
“爹，她怎么样了？”
“孩子没了，人已经脱离危险。”
叶凉墨点点头：“爹，你带着一笑与潇潇先去吃点东西，我与阿翠过去瞧瞧。”
“欸，在后头客房，你娘守着呢。”
“嗯，女儿知道了。”
客房门吱呀推开的一刹那，一股血腥味迎面而来。
即便现场已经清理的干干净净，但空气中还是弥漫着这股子味道。
毛小花看到自己女儿来了，立时迎了过来：“墨儿，一切都还顺利吧？”
“嗯，如今镇北侯府的冤屈已解，冷陌寒已经官复原职。”
“这负心汉，就你还管他死活。”
“娘，我不是管他死活，而是潇潇与一笑不能一辈子背负着这个名头过日子。”
“即便我现在已经有了归隐避世之心，但是潇潇与一笑以后若是想出来，这就是他们的绊脚石。”
“成，成，成，你总是有理。”
“她醒了吗？”
毛小花朝里努了努嘴：“醒是醒了，就是还想着寻死，我在这看半天了。”
“娘，你先去照管一下一笑与潇潇，这两个小家伙还没吃晚饭呢，我怕爹一个人管不过来。”
“这边让我与阿翠守一会。”
“你们也没吃吧？”
“娘，我不饿。”
“这都折腾一天了，还能不饿，得，娘亲自下厨去做几个好吃的，待会给你们送过来。”
“阿翠有什么想吃的，告诉娘。”
毛小花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让阿翠受宠若惊：“娘，我，我都行。”
“你这孩子，你的口味娘现在还不甚清楚，有什么想吃的随时告诉娘。”
“好，娘，阿翠知道了，阿翠不会客气的。”
“这才像话，以后再叫干娘，娘可要与你急的。”
“娘，阿翠记下了。”
毛小花脚下生风似的走了。
床上，双环早已泪如雨下。
她早就醒了，外头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入了她的耳中。
明明都是丫鬟，人家越过越好，而自己呢，还有什么未来。
叶凉墨坐到床边，轻轻拭去双环脸上的泪水，“可觉得好些了？小产也是产，你再哭，眼睛可要瞎的。”
双环强忍着的那根弦彻底绷断。
她将整个脸都埋进被子里。
身体剧烈抽动。
慢慢从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叶凉墨好脾气地坐着，想等她缓过劲来再说话。
阿翠听着这哭声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要被掀开了一般。
她伸手将埋在被窝里的双环整个掰过脸来：“双环，你看着我，你再哭，信不信我给你重新丢回大街上去。”
“不，不要，不要。”双环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眼中满是惧色。
“不要就她娘的给我闭嘴，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这一吼，吼得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叶凉墨没有立刻问话，待双环情绪稍缓，她才温声道：“双环，你为什么还在京中，阿离出事后 ，我记得你说过要回老家。”
回答她的是一阵死寂。
阿翠怒喝：“夫人问你话，你还不说，还要藏到什么时候！”
叶凉墨见双环双唇紧紧抿着，显然不太肯说：“那我再问你，你腹中的孩子是谁的，昨晚那么晚了你为何会独自一人在大街上？”
“告诉我，不要怕，双环，我总会帮你的。”
双环看看温声细语的叶凉墨，又看看眼前几乎脱胎换骨的阿翠，眼里满是羡慕之色。
同样是奴婢，她如今一跃已经与侯夫人成了姐妹。
不仅成了姐妹，还有了疼她的娘。
而她呢，有什么，背主不说，还落得如此下场。
一切都是她活该。
早知如此，当初她就该站出来。
她怎么可以助纣为虐，睁眼说瞎话呢。
“一切都是报应，一切都是因果报应。”说罢，双环又是泪如雨下。
“双环，万事皆有报，你得到了报应，那欺负你的人呢，他们的报应，应该你来给。”
“别哭了，有我在呢，告诉我，只要力所能及的，我一定会帮你的。”
“帮我？”双环怔怔看着叶凉墨。
叶凉墨笑着点点头。
“我要报仇，我要欺负我的人全都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双环的面目因为大声嘶吼，渐渐扭曲狰狞起来。
叶凉墨也不说话，只静静坐着。
待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双环抬头看着叶凉墨，缓缓开口道：“夫人，我对不起你。”
“当初我说了谎。”
叶凉墨眼神一厉：“所以你果真是杀害阿离的凶手？”
“夫人，那真的不是奴婢做的。”
“奴婢从小服侍郡主，郡主待奴婢也好，从来不随意打骂奴婢，奴婢宁愿自己死也不会杀害郡主的。”
“既然如此，你如何说自己当初说了谎？”
“你究竟在哪里说了谎？”
“奴婢在好几处说了谎。”
“奴婢以为这样自己就能过上好日子了，是奴婢想茬了，早知道会是如此，奴婢宁可身死，也要说出真相。”
“快说！”阿翠喝道。
双环身子一抖，“郡主出事那晚，奴婢，奴婢确实去了大厨房。”
“但是后来奴婢并没有回到翠竹苑。”
“也不知道郡主究竟是何时出得事？”
叶凉墨一脸震惊，“双环，阿离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撒谎？那日你究竟去了何处？”
双环脸颊一红，紧咬着唇，欲言又止。
“双环，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咱们做奴婢的，主子才是咱们的天。”
“背了主的人还有什么好下场。”
“你说出来，夫人或许还会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说，那你就回大街上自生自灭吧。”
“过了今晚，你想找夫人是说也说不到了。”
“为什么？”
阿翠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双环，“为什么，因为夫人明日就要离开京城，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听到夫人要走，双环一下就急了：“夫人，双环什么都说，双环若是说出来了，夫人您能不能带着双环，双环什么都肯干，什么都能干。”
“双环做什么都愿意，只求夫人带着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地方可去了。”
“双环，我答应你，只要你没有涉及我的底线，看在阿离的面子上，我愿意带着你。”
双环不知道叶凉墨的底线是什么，心中一喜的同时又有些担忧，但是想到这是最后的机会，还是决定一试。
“那日，奴婢并非有意不回翠竹苑，拿了柴火回来的路上，突觉后脑勺一疼，人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