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对杠
太子正色道：“父皇，这些都是镇北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的事情，儿臣岂敢胡乱编造。”
启明帝眸光深深：“太子，你与岚风不睦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你以为朕瞧不出来吗？”
“岚风虽然未归，但你说他斩杀镇北侯带领回京的一支残兵，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是什么，父皇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真正通敌叛国的人是他顾岚风才对。”
“贼喊捉贼，想必父皇也听说过。”
“胡闹。”启明帝手掌重重拍在桌案上。
顾长兴的眼眸垂下来，盯着自己的鞋尖，突然间他什么都不想说了。
启明帝盯着蔫蔫的顾长兴，往日的那种不顺眼又从心底深处跑了出来。
“太子，凡事要过脑，不要被人带着跑？”
“不要镇北侯说什么，你就是什么！”
顾长兴心中憋屈，但却无法辩驳，只能低头应是。
启明帝见状，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说道：“朕知道你与岚风之间有些过节，但这并不能成为你偏听偏信的理由。”
顾长兴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道：“儿臣明白。”
启明帝微微颔首：“此事暂且不论，岚风如今尚未归来，一切皆无定论。待他归来后，朕自会调查清楚。”
“一切都听父皇的便是，只是儿臣还是要提醒父皇一句，小心皇叔。”
“你小子，今日非要跟朕杠下去是不是，你怀疑谁都不必怀疑你皇叔。”
“父皇，宫中发生那么大的事，皇叔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逍遥王府离皇宫那可是挨着的，皇叔即便不掌管军队，但他府上的护卫少说也有数千人。”
“宫中发生如此大的动静，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没道理皇叔不知道吧？”
“这样的生死关头，皇叔窝着不出面，合理吗？”
合理吗，显然极不合理！
启明帝明知道太子说的有理，但他多年来偏向这个弟弟的天平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偏回来的。
桌案再次被拍的啪啪响，几本奏折一股脑儿被拍落到了地上。
姜海一个头两个大，默默立在边上，当起了隐形人。
神仙打架，他哪里插得上手。
启明帝闷闷地不说话。
姜海已经给太子使了好几次眼色，示意他改日再说。
但今日的太子似乎被难缠鬼附身了一般，又接着道：“父皇，你就清醒清醒吧，今日若不是儿臣与镇北侯及时赶来，宫中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呢！”
此言一出，姜海心中咯噔一下。
果然下一秒，一个砚台直接朝着太子丢了过去。
太子今日也是胆子大，竟然一个闪身直接避开了砚台。
砚台落地，一片乌黑的墨汁散落开来。
顾长兴衣摆上尽是墨汁。
“混账，谁让你躲得？”
“父皇，你没道理的时候儿臣还不能反驳了，忠言逆耳利于行。”
“父皇好好思量一下，儿臣就先告退了，父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找儿臣过来说话。”顾长兴竟是一改往日的唯唯诺诺，自顾自朝着启明帝行了一个大礼后，转身扬长而去。
气得启明帝又将一个茶盅狠狠甩到了地上。
“瞧瞧，翅膀长硬了，敢对着朕叫板了。”
姜海苦哈哈地冲着启明帝笑笑：“皇上，您消消气，太子也就是小孩子心性！”
“都二十了，还小呢？”
姜海咧着嘴不敢接话。
此时与御书房外脚步声又起，启明帝直接抄起奏折往外丢去。
姜海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今日这太子是怎么了，走都走了，做什么又回来。
屏风后头“哎呦”一声，启明帝心里咯噔一下。
赶忙亲自起身跑过去，看到屏风后头弯着腰捂着额头的顾宁萱，心中懊恼。
“萱儿，你没事吧，刚父皇不是有意的，父皇不知道进来的是你。”
“来，让父皇瞧瞧，可有砸疼了？”启明帝捧起顾宁萱的额头，左看看右看看。
额头右边有一处红肿起来。
启明帝不禁埋怨起来：“你来了，怎么也不让外头的小太监通传一声。”
“哎呦，父皇，人家急着来看您，没来得及通传嘛。”
启明帝心中那个心疼，立马拉着女儿转过屏风在太师椅上坐定：“小海子，赶紧宣太医。”
姜海脸上闪过一抹为难，正要解释，顾宁萱道：“父皇，您忘了，宫中的太医都被征调去给受伤的士兵诊治了。”
“哦，朕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
“父皇，今日的事真是太险了，萱儿差点见不到父皇与母后了。”
启明帝拍拍女儿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现在都没事了。”
“父皇，您都不知道，今晨一大早，萱儿本是早早要进宫来的。”
“哦？那后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耽搁了？不过幸好我的萱儿没有进宫来，不然又是一场担心。”
“萱儿，你不知道，你大皇姐今日回来了，就死在了父皇的眼皮子底下。”说着说着启明帝落下泪来。
顾宁萱从袖中抽出帕子，替启明帝轻轻擦了擦。
启明帝抓住顾宁萱的手，颤声道：“萱儿，你是父皇最最疼爱的女儿，父皇决不允许你再出事。”
顾宁萱心中酸涩，但还是忍着痛安慰道：“父皇，萱儿不会有事的，萱儿比大皇姐幸运，父皇与母后将萱儿嫁在了京中。”
说到嫁在京中启明帝心中又是一阵不适。
顾宁萱又岂会不知，但她还是要提，大皇姐的结局父皇其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今日，大皇姐出事时，她就躲在附近的一户人家家里，若不是叶凉墨止住了她，她非得跑去救大皇姐。
叶凉墨告诉她：“七公主，你现在过去不过是白白送给赫连霸一个筹码罢了。
“不论大公主是死是活，你都要躲在暗处，咱们能救则救，救不下也不能勉强。”
当时她的泪水便哗哗的流下来，若不是叶凉墨在，她根本撑不下去。
最后驸马命人趁乱将大皇姐与珠儿给弄了出来，她安置好皇姐的尸身，听到宫中围困已解，便又匆匆入宫来。
顾宁萱吸了吸鼻子，将思绪拉了回来，“父皇，今日是上巳节，天蒙蒙亮，萱儿就从公主府出发准备入皇宫来陪母后说说话，路过逍遥王府时，父皇，你猜我看到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