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麻将
谭寻纳罕地看了他一眼。
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文珣一直社恐，怕生至极。
就连见他们这群老友也没个好脸色，阴沉沉得像别人欠他百八十万似的。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乔漾身边，吊儿郎当地揶揄道：“去去去，让伤患单手搓麻将，你是什么变态嗜好？”
更何况刚才谭寻玩了半局才出去的，他牌有多烂自己心里清楚。
乔漾看过画展。
她认得文珣。
“会是会。”她扫了眼牌桌上的麻将。
“就是怕你们……输不起。”
何清欢轻笑了一声，还是觉得乔漾过于狂妄。
但是刚遭遇了那样的事情，她还有心情搓麻将，他也奉陪了。
二人又看向谢砚凛。
男人没有说话，矜贵的手上戴着个玉扳指，缄默着触碰了麻将。
“乔漾，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新签下的演员。”谭寻介绍着何清欢。
从前他听信谣言，以为乔漾是个下三滥的女人。
然而谢宸身边有谢砚凛的眼线。
也是刚刚，眼线汇报的时候，他才知道乔漾是怎样在病房中被欺辱，怎样靠着满身魄力和渣男断得干干净净。
又想起那个可怖的雨夜，乔漾根本不可能打到车。
很难想象她在山上是怎么度过了一晚上，又怎么抵抗网上那些难听的谩骂。
那简直是他活了二十四年，最没有风度的一次！
因着愧疚，他一张脸羞红，假借开玩笑问：“之前我们谈的合作，还做不做数了？”
何清欢偶然在吐槽视频里看见过乔漾之前浮夸的演技。
听见谭寻想签她，眉头很轻地皱了一下，倒没有说话。
方圆也睁大了眼睛，忍不住替乔漾高兴。
之前乔漾提出来要以谭寻做出泥沼的跳板，简直像是异想天开。
哪知道现在谭寻竟然把这样的好事巴巴地送了上来。
还跟何影帝在一块儿，简直是抬咖抬到天上去了！
乔漾没抬眼，单手打了一张白板出去。
“不作数了。”
方圆手上又小心了几分，不敢去看谭寻当众被落面子，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明明乔漾现在的处境惨极了。
哪怕谭寻不给她任何谭家的资源，也比她单枪匹马闯要好得多。
可她居然拒绝了！
这下换谭寻不甘心，飞快地追问：“为什么？”
“谭导是个商人，跟我合作没有利润的。”乔漾专注于牌桌，好看的手慢吞吞地碰了下牌，“吃。”
何清欢直接输了二十四个子，不再听他们的对话，打起精神应对。
她还挺记仇。
谭寻咬了咬舌尖，羞愧至极。
他蓦地有些紧张，又真诚地问了一次：“那如果不是谈生意，是要和谭寻做知己呢？”
包厢里的气氛诡异至极。
良久，一直阴沉着脸的文珣忍不住低低地笑起来了。
他还从没有见过谭寻这么低声下气的样子，巴巴地求着要给人送资源，对象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
像舔狗。
谭寻也不怕他笑话，目光灼灼地盯着乔漾。
他拒绝的时候就后悔了，急急地逼自己驱车离开，生怕一个忍不住就签下了乔漾。
回去后反复看剪好的片子，每看一次都是因为惜才而冒出来的心如刀割。
然而乔漾决计要将那天受的磋磨尽数奉还了，眼皮子也没有抬一下。
“知己哪里有那么好做。”
“我看谭导一场戏，就信你为知己。可是明明有眼睛，你却要用听信谣言的耳朵判断我。”她声音依旧温好。
“错过一次，已经没有必要了。”
她心气高，从来不怕得罪人，用右手轻轻将一排麻将摊在桌上。
谭寻眼中的光渐渐黯淡了下去，动了动嘴唇，还想再说些什么。
乔漾已经靠在软椅上，桃花眼微微挑起：“和了。”
局势已定，亲眼见证乔漾怎么把一副烂牌打好的三人神色各异。
“这样一副烂牌居然赢了七十二个子。”谭寻一边计数，一边抽了抽嘴角，更加诧异地盯着乔漾。
乔漾等着方圆包扎好她残破的左手心，抬眼冲他笑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手机里，正在播放着刚才拍摄的在金笼子里被折磨的视频。
修长的手一点点攥紧。
痛么？
恨啊……
可是她现在太弱太弱了，比一只蝼蚁还要不如。
只能借刀杀人。
要不是需要选择一把好刀，她不会选择跟着谭寻进包厢，浪费时间和一群对她来说牌技极烂的人搓麻将。
一位侍从用托盘呈着一杯清酒过来。
“先生，这是您刚才点的酒。”
乔漾打量了一眼那个侍从，冷凝的眉眼轻轻化开了。
【叮——狗血buff“意外中药419”已成功执行，夺回气运值20点！】
这样重量级的剧情，果然比较值气运。
谢砚凛发现乔漾又在注视他，看得太明目张胆，一点掩藏的意思都没有，总能被他发现。
心中升起点嫌恶的情绪，他厌恶那样有所图的目光。
和一开始冷冽得能破开人的肌肤的神情不同。
许是赢了麻将使她愉悦，乔漾挑着笑，桃花眼里带着点温润的光泽。
“渴了。”乔漾很轻地说了一句。
谢砚凛指腹摩挲了一下杯壁。
看她的眼神，不难揣测出，这酒有问题。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
等到回神时，他好像被什么未知的力量控制住了，已经主动递过了酒杯。
谭寻一点也没有不爽，甚至有些震惊。
——原来这麻将桌上，不止他是舔狗！
谢砚凛也太听话了！
高秘书有些紧张地攥紧了衣角，他作为秘书，难道失职了吗？
谢先生怎么像是和乔小姐认识，而他之前从没有发现端倪。
送衣服尚且可以认为是绅士行为，可是先生什么时候会管别人渴不渴了？
乔漾对这件事情并不意外。
她一向不太记得人的脸，但是因为难以压制的恨意，她把丁暄身边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刚才那个侍从，是丁暄身边的人，本来是没资格进包厢送酒的，很有些蹊跷。
而在系统的作用下，她一定会阴差阳错中药。
她赌那酒里有药。
乔漾面无表情地喝了半杯酒，牵起方圆：“我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