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离京
谢承回到谢府之后，简单收拾了行装就直奔谢蕴的院子。
“阿兄，这几日你到底在忙什么啊，我都好久没看到你了？”谢蕴一见谢承的身影，忙跑过去拉住谢承的衣角就开始撒娇。
谢承回来之后的这段时间，谢蕴的变化他是看在眼里的，本来有些小心翼翼的小姑娘慢慢变得越来越开朗，还记得回来得第一日见到谢蕴的时候，她缩在门口悄悄偷看自己的样子，像个乖巧懂事的小猫一样，眼中带着不确定和希冀。
现在的谢蕴已经可以大大方方的冲着谢承撒娇，估计在谢蕴的心里除去宫里不能常常见到的姑母，也就谢承这一个亲人了。
谢承看着谢蕴满腹委屈的样子有些不忍说出自己即将要出远门的消息，最终狠了狠心摸了摸谢蕴的头道“阿兄明日就要启程去很远的地方办事，你在家乖乖的，我会把南星留下来保护你，不然你进宫去陪姑母小住一段时间？”
“去很远的地方是哪里啊？要去多久啊？不能带我一起去吗？我很乖的，绝对不给阿兄惹麻烦！”谢蕴整个大眼睛一脸迷茫的问道又像是保证似的点点头。
“去哪里不能告诉你，阿兄也不知道回去多久，总之办完事就会回来的，那里很危险，不能带你一起去。”谢承耐着性子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解答。
谢蕴乖巧的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乖，你在家中等着阿兄回来。明天我就走了，我今日送你进宫好吗？”
“我不想进宫，我也很想陪姑母的，但是在宫里规矩太多了，我总是有些不自在。”
“那就在府里住着，南星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谢蕴还是没忍住，她本来是不想问的，总害怕得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可她还是忍不住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说“阿兄，你这次离开建康真的还会回来吗？”
谢承突然之间就被谢蕴的眼神和语气刺痛了，心像被一双手紧紧的攥住了一样，恍然间，面前的这个谢蕴像是回到了八年前一样，那么小那么脆弱，在大火中被抱出来的时候奄奄一息的，双眼紧闭着。
是不是那时候的谢蕴一睁开眼睛，最疼爱她的母亲不在了，连最亲近的兄长也消失了，那么小的谢蕴就算还不到懂事的年纪，也一定深深的感受到了无助和委屈。
谢承郑重的回答谢蕴“阿兄一定会回来的，今后就算阿兄要永远离开建康也一定会带上你一起，如果你愿意和阿兄一起走的话。”
谢蕴无条件的信任谢承，听到他的承诺心里的大石头落地，回应道“我愿意，阿兄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说你去的那个地方很危险，你会受伤吗？”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放心就好，还没有谁能轻而易举伤的了你阿兄。”
谢蕴追问道“那我无聊的时候可以去找明珠阿姊和阿芒玩吗。”
“当然可以，叫南星随时随地跟着你。不过，你是去找她们两个还是找沈徽鸣那小子啊？”
“都有不可以吗。”谢蕴害羞的低下头。
谢承看破不戳破，用手指头戳了戳谢蕴的脑门，兄妹俩嘻嘻笑笑的打闹了起来。
谢承陪着谢蕴吃了饭，又陪了她整整一下午。
第二日天还不亮，谢承和苏木两人一人一马疾驰着出了城门，向更南边出发了。
一觉醒来的谢蕴就听南星告诉自己，谢承早已出了城门的消息。虽然心中有些担忧，不过她还想相信谢承，既然说了不会受伤就一定不会受伤。
吃了早饭的谢蕴无所事事的在花园里闲逛。
不巧的是拐角遇到了已经好久都没见到的谢桉。
谢桉又长高了不少，不过谢蕴眼中从未改变的是谢桉眸中的阴骘和他看向自己的鄙夷。
谢蕴也不知道为何谢桉面对自己时总是有着那么明显的恨意，她从有记忆以来就知道，谢府没有女主人，她没有母亲，谢桉也没有。
但是她一直记得自己有两个兄长，不知为何府中就只见得到谢桉。她像是失去了关于母亲的所有记忆连同那场大火在她的脑海中全都消失了。
谢蕴只知道父亲忙碌，不常出现她面前，从小到大，她也没什么玩伴，偌大的一个谢府就只有她和谢桉两个小孩子。
当她向靠近谢桉的时候，谢桉总是对她展现出无比的嫌弃，有的时候谢桉看自己的眼神中像是带着刀子，恨不得将自己大卸八块。
谢蕴虽然不知道谢桉为何会这样，但趋利避害是小孩子的本能，慢慢的她也不再努力着尝试去靠近谢桉了。
久而久之，除去家宴，两人在府中的时候根本碰不到一面，两人之间不像兄妹更像陌生人。
今日不知太阳从哪边升起，两人猝不及防在一个转弯处差点撞到一起。
“唔，好疼。”
两人都没想到会有人出现，谢蕴的脑门直直的撞到了谢桉的胸膛之上，没反应过来的谢桉趔趄着倒退两步。
谢桉身侧的小厮见状上前叫骂道“谁啊，走路不长眼睛吗？在花园里走路不知道避让着主子？”
这小厮刚进谢府不久，被安排到谢桉院子里做书童。今日谢桉的书堂休憩，便跟着谢桉来花园走走。
他还没见过谢蕴，只当是府中不省事的下人横冲直撞唐突了谢府的二郎君。
谢蕴倒是无所谓，从小以来，父亲不疼，又没人撑腰，她又是个没脾气的，没几个人真正的将她当作主子来看待。
南星却是个暴脾气的，腰侧的佩剑差点就要抽出的时刻，谢桉率先出声“给女郎赔礼道歉。”
小厮也回过神来，谢蕴穿的并不是下人的装束，他忘记了，府里还有个正儿八经的嫡出小姐。
“女郎恕罪，小的狗眼不识泰山，请女郎责罚。”小厮忙跪下告罪。
谢蕴揉着额头，摆摆手“没事，你起来吧。”
小厮在看到谢桉的示意后才敢起身后退。
“呵”谢桉看着面前的小女郎，两人似乎自除夕夜那日后就没再见过了，还是一如既往那个怯懦的小女孩，受欺负了也不会发脾气只敢躲在角落偷偷的掉眼泪。
谢桉一直都是从心里鄙夷这个爱哭鬼，受欺负了不会欺负回去吗？没人撑腰就不敢回击吗？简直没出息。
今日还是如此，连还嘴都不会，迟早就叫人都骑到脑袋上去。
两人相顾无言，错开的瞬间谢蕴听到一声鄙夷的嗤笑，正是从刚刚那小厮的口中传来。
“站住。”谢蕴喝道。
不只是谢桉，南星也有些吃惊。
那小厮早就听说谢蕴不得宠，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个软柿子，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谢蕴会突然叫住他。
“你刚刚是在嗤笑于我吗？”
那小厮也有些慌张“女郎约莫是听错了，小的刚刚没出声。”
“那你是怀疑我的耳朵有问题喽。我明明没有听错，南星，你也听到了吧？”
南星忙点点头。
“南星，给我教训他。”
南星上前一步便是一脚将那小厮踹翻在地，小厮急忙求饶“郎君救救我，女郎我错了，郎君。”
谢桉未发一言，并没想着阻拦，低头看那小厮的眼神像是看一只低贱的蚂蚁。
“也好，咱们府里的女郎终于威风起来了，今日就让她教教你谢府的规矩。”谢桉说完转身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