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祠堂内的声音
武大将军府。
武嫣然起床后，站在后院桂花树下，小桐、梓琪、冬雨三位宫女远远候在一旁。
后院的门口两边，分别站着手扶刀柄的几个皇家侍卫。
“小姐，喝点热茶，”
红鸢从房内端着一杯热茶走到身边。
自从回到将军府后，红鸢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特别是看的前院的丫鬟，更是不自觉的翘起嘴角。
以前她在后院当丫鬟的时候，可没少受这些人的白眼欺负。
如今摇身一变成为宫里的人，身份自然是将军府的下人不能比的。
“嗯、”武嫣然接过茶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这棵桂花树还是娘亲栽下的。”
红鸢望着桂花树，轻轻点了点头，“奴婢听柳姨提起过。”
“娘娘，奴婢回来了。”
香玉从院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太监，各自怀里抱了一大堆东西，分别都是香烛元宝等祭祀的东西。
“好、”武嫣然将茶杯递还给红鸢，“我先去后面祠堂拜一下娘亲灵位，随后便去陵墓，你们在院中候着就行。”
“是、娘娘。”宫女太监们异口同声应道。
“小姐、奴婢陪你一道吧？”红鸢端着茶杯看向小姐。
武嫣然笑着摇了摇头，从香玉手中接过香烛，“你也在这候着吧，我想单独和娘亲说说话。”说完便抬腿朝府中后面祠堂走去。
出了院门，门口侍卫动了一下。
武嫣然淡淡说了一句：“不用跟来。”侍卫们一脸严肃站回了原位。
走在记忆中熟悉的路上，武嫣然的心情不知不觉有些低落。
这条通往祠堂的路，在曾经的武嫣然记忆深处，不知道走了多少遍。
每当受了委屈不开心或者感到孤独的时候，她都会顺着这条路去祠堂找娘亲聊天。
通往祠堂的路很安静，除了武嫣然没有其他人，连个下人也不曾碰见。
武嫣然心中叹息，将军府若是没了她，怕是很少有人再会去祠堂看娘亲了吧。
祠堂的大门紧闭，武嫣然驻足门口走神了一会，便抬腿上了台阶。
“燕子，然儿已经不用咱担心了，你在那边也放心吧，她嫁给了皇上，昨天回娘家来了，看到她过的很好，咱打心眼里高兴。”
正准备伸手去推门的武嫣然愣住了，祠堂里有人？这声音明显是那个不待见他的父亲声音。
他刚才说的话？燕子？然儿？多么亲昵的称呼，怎么会？
武嫣然手僵在半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屋内的声音还在继续，她犹豫了片刻，将手收了回来。
人也轻轻靠到了门框上面，耳朵贴近了一点。
“唉”只听屋内一声叹气，“你啊，走早了，你说你现在要是还在多好，你是没有见咱闺女现在的模样，那一身宫装衬在身上多好看。”
“嘿嘿，你以前常说闺女随你好看，咱看是随咱，那身段不随咱随谁，燕子，咱可不是说你个不高啊，你可别生气。”
“跟你说啊，咱现在见到咱闺女都要行礼，但闺女好啊，懂事啊，咱一对她见礼，她就急忙闪到一边不受。”
“燕子你说这哪行？可不能因为这个乱了规矩，自家人关起门没事，要是传到宫里了，不就对闺女不好了，所以啊，我就板着脸行礼，嘿嘿，闺女就不躲开了。”
“咱知道，闺女心里多少有点恨咱，恨咱这些年从没有关心过她，咱也想啊，咱也不忍啊，可咱答应过你啊，答应你不能给她好脸色。”
“燕子你知道吗？咱看到闺女一个人住在小院子的时候，咱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咱心里那个难受劲啊”
说到这，屋里男人的声音有点哽咽了起来。
“唉！你说说你，明知道你妹子不是心善的人，干嘛当初还要以死相逼让咱娶她，咱一个人又不是照顾不好自己，还害的然儿受委屈。”
“你说这当爹的真奇怪，闺女在家里吧，盼着她快点长大，好嫁出去，好不再委屈那清冷的后院，可是真嫁出去了，心里头又天天想的慌，生怕她在宫中受委屈被欺负。”
“不跟你说了，咱等下还要去给闺女请安呢，闺女出嫁那天，咱来跟你说了半夜话，你晚上连个梦也不托给咱，走了，回头咱再来看你。”
屋里话音落下，紧接着一阵窸窣声。
愣在外面的武嫣然猛的惊醒过来，胡乱伸手将脸上眼泪抹去，急忙躲到一旁。
“吱呀！”一声，祠堂的门被拉开。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依稀看见眼圈红红的，不是大将军武定山还能是谁。
回手将房门合上，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长袍，便大踏步的离开了此处。
背靠墙的武嫣然听着脚步越来越远，这才探出头瞄了一眼，已经看不到父亲的背影，这才从拐角走了出来。
手里拿着香烛，茫然的站在祠堂门口，脑子里全是刚才父亲的自言自语。
这些话是出自严厉父亲口中？武嫣然此刻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她脸上的泪痕告诉她，她没有听错，那些话的确是出自父亲的口，一个对自己从小到大冷漠至极的父亲口中说出来的。
这些年？父亲都是装出来的？他并不是不疼爱自己，而是故意装出来不疼爱自己？
可是为什么呢？武嫣然晃了晃脑袋，越想越迷糊，越琢磨越懵。
姨娘？对！肯定是因为姨娘，可
武嫣然秀眉紧皱，突然“呀！”的一声跳起来，父亲刚才可是说要给自己请安呢。
看了一眼手中香烛，来不及进去陪娘亲说话，急忙将东西放在门槛前，撩起裙摆就小跑了起来。
可不能让父亲发现自己来祠堂了，要不然父亲肯定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被她听见，那多尴尬。
最重要的是自己现在一肚子疑惑，隐约中感觉现在还不是与父亲相问的时候。
武嫣然一路小跑回到了后院，还好父亲还没有来。
“小姐，怎么了？看你满头汗。”红鸢见武嫣然去而复还，急忙上前关心问道，“与大夫人说完话了？”
“还没呢，”武嫣然收叉着腰喘了几口气，“等下不要说我去祠堂了。”
香玉这时走过来，拿出绣帕擦拭起娘娘额头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