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养活自己都难
秦肖辰刚才喝过一轮。
本来就有点大，又跟赵扬明喝了一杯，大脑晕晕乎乎，脑子里闪过什么说什么。
根本没仔细思考。
这话说出来了，他也意识到了什么。
只能往桌子上一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沈惜妍知道自己对梁靳言做过什么。
此刻面色惨白，坐在晚风里，仿佛一朵即将凋零的小花。
梁靳言刚才给客人结账去了，刚回来就听见秦肖辰这片话。
脸黑如铁。
一时竟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赵扬明喝了半醉，这会吓得比没喝酒之前还清醒。
楚真真恨不得把秦肖辰的嘴堵上。
她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对方两脚。
这么大人连什么话该说都不知道。
“妍妍，秦肖辰喝多了，你别介意。”
沈惜妍勉强挤出一丝笑：“我没那么小气，和一个醉鬼计较。
天色不早了，不如让司机早点把他送回去。”
赵扬明如坐针毡，正好得到解脱，“我去找杨哥。”
杨哥是秦肖辰的司机，一直等在旁边。
赵扬明很快把人找过来，扶着秦肖辰去上了车。
秦肖辰刚才被楚真真踢了两脚，心里记恨，抓着她不肯松开。
楚真真使劲掐了他的胳膊一下。
低声威胁：“不想活了是不是？”
秦肖辰垂着脑袋，凑近楚真真压低声音说：“你不让我送你回去，留在这当电灯泡？”
楚真真看了一眼沈惜妍，又看了一眼梁靳言。
两个人神态都不怎么自然。
她留在这里，确实不怎么合适。
“妍妍，一会儿让梁老板送你回去，我就搭秦肖辰的车子回去了，明天见。”
她溜得太快，都没给沈惜妍拒绝的机会。
赵扬明收拾好餐具也回屋了。
漫漫长夜，彻底留给了梁靳言和沈惜妍。
“我送你回去吧，”两个人相顾无言，还是梁靳言先开的口。
沈惜妍没有拒绝的理由，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往安阳小区里走，中间隔了一个人的位置。
谁都不说话，空气里布满尴尬的味道。
“那个，”沈惜妍决定找点什么话题，“恩近和恩衍都睡了吗？他们有没有找妈妈？”
梁靳言正要和她说这事。
他把手机打开，给沈惜妍发了几段视频和几张照片。
“这是瑶瑶发来的，你看看。”
两个小朋友围着蓝色的浴巾坐在宽敞的大床上。
沈恩近身后站着一位四五十岁，举止温柔神情优雅的妇人。
正在帮他擦头发。
沈恩衍身后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
沈恩近一口一个奶奶的喊着，还回头商量：“奶奶，你晚上跟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赵靳瑶忍不住嘲笑他：“你不会是胆子太小，不敢一个人住吧？”
沈恩近不服气道：“我胆子才不小，再说我还有弟弟陪。”
沈恩近神情骄傲极了。
惹得赵靳瑶捧腹大笑：“就你有弟弟，我没有呗？”
沈恩近骄傲地哼了一声，“你就是没有啊。”
才三岁的他还担心姑姑生气，很快又改了口吻：“不过你有我啊。”
赵靳瑶忍不住把小家伙抱进怀里狠狠亲了一口。
沈恩近使劲推开他，还把小脸擦了擦。
“妈妈说，不能给女孩子亲呢，妈妈还说，男孩子要从小学会保护自己。”
赵靳瑶恨不得用自己的卡姿兰大眼睛夹死他。
“我是你姑姑，亲的。”
沈恩近话多。
赵靳瑶干脆把沈恩衍抱进怀里亲了一口。
沈恩衍有些腼腆的笑了。
陶然馨让赵靳瑶别太过分，两个孩子第一天住奶奶家，不能惹哭了。
……
不知道谁给萨摩耶做了个窝，就在沈恩衍床下。
小小的萨摩耶团成一团， 也就两个拳头大小。
可爱极了。
沈惜妍把视频和照片看完。
指着小白狗问梁靳言：“这是你给恩衍弄的小狗？”
梁靳言可不敢鞠躬：“我妈要的。”
沈惜妍隔着屏幕已经感受到了两个孩子在陶家的受宠程度。
不无感叹道：“有奶奶的孩子真幸福，恩衍跟我要了好久小狗，我都没时间给他弄。”
梁靳言：“你放心就行。”
沈惜妍很自然地说道：“亲奶奶有什么不放心的。”
……
说话间，到了沈惜妍的家门口。
梁靳言停住脚步，目送沈惜妍进门。
陶然馨让他追回孩子妈妈。
说起来简单。
他现在两片嘴唇仿佛粘了胶，连张开都很有难度。
女孩身上的衣服样式简单，可料子和设计都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再说她的妆容虽然很淡，可连他这个糙人都能看出来，哪怕一支简单的口红，都不是他能消费起的。
今天给陶然馨买生日礼物的时候，顺便给她买了一条手链。
预算早超出他的消费能力。
东西也一直装在他兜里。
就是拿不出手。
沈惜妍左手腕上的表，他悄悄用某宝搜过。
竟然价值好几十万。
而他算了一下自己的资产，赵扬明欠他十八万，不知道哪辈子能还上。
烧烤店还算红火，可他借了秦肖辰三十多万，今年能还上就不错了。
所以算下来，他现在还是负债。
别说养一个女人，就算养两个孩子都很困难。
梁靳言狠狠攥了攥手链，最终还是松开了。
四年前他认不清现实，可以说他年幼无知。
四年后还抱有这种幻想，就是他不懂事了。
“晚安，”梁靳言单手抄兜，用那只刚松开手链的大手和沈惜妍摆了摆。
转身下楼。
沈惜妍站在门里，眼看着他要走，问道：“明天我们一起去接孩子吗？”
梁靳言没转身，回了她一个：“嗯，”字。
沈惜妍嘱咐道：“那你晚点来，多睡一会儿。”
梁靳言又回了一个字，“嗯，”电梯门打开，他走了进去。
电梯门合上，他拿出手链看了一眼。
片刻后又被他装了回去。
做人不能贪心，他已经有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儿子了，怎么还能奢求那么漂亮又高贵的女孩儿跟他。
他穷得连养活自己都困难。
就那个烧烤摊子，日夜不眠一年干满365天，都不够人家一套化妆品钱。
他有什么资格肖想。
梁靳言自嘲一笑。
孤独的身影彻底没入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