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九号的过往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一场中雨。
他们三小只进入域里时，外面还是一片晴朗，透过云层能看到繁星的影子。
而现在，深渊趴在顾观久腿上，学长自域中掉出来后就没有从顾宁安身上挪窝，裴不弃找了个小板凳，把变回猫形的银杏抱起来。
伴随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大家一同停留在卧室里，听顾观久给他们讲故事：“这个故事的开端发生在很久以前……”
……
顾观久给小猫们讲的故事被他美化过。
顾宁安听着听着，却不由得想起了顾观久的过往。
之前曾经提到过，域里发生的一切，其实都是顾观久亲身经历的。
而现实要远比故事残酷。
顾观久是最早诞生的分身之一。
那时候蓝星还没有毁灭，本体的境界也只是在半神左右。
当时诡异复苏已经进行到大后期了，蓝星上绝大多数的领土都被诡异占领，人类的生存空间被不断压缩。
顾观久域里那个废弃城市，其实就是蓝星某地方人类撤退时留下的遗迹。
为了创造分身，本体需要找到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那片废弃的城就是本体选中之地，也是顾观久的诞生之所。
顾观久刚诞生时等级只有a级，初始性格与当时情绪还很饱满的本体一模一样。因为一些原因，他的境界被压制住，一直没能晋级。
因此哪怕与本体一同经历了最终的决战，也一同经历了蓝星的毁灭，已经被分离出来的顾观久也没有被本体影响，依旧保持着一腔热忱。
直到他遇到了那达族。
那达族所在的世界是一切尘埃落定后，本体亲自挑选出来为顾观久晋升用的。
那达族并不是一个部落族群，而是那个世界里所有人形生物的自称。
选择这个世界有两个原因。
第一点，那达族人的长相与人类较为相似，当时的他或者说他们，对人形生物有着天然的好感。
第二点，这个世界本身等级并不高，只能算是个低维世界，哪怕是a级的顾观久也可以轻松应付，不会出现太大危险。
为顾观久指出那达族所在的五维时空坐标后，本体就把表现的舞台交给他，然后去忙其他事了。
不论是那达族使用的与古代人类相似的技术，还是他们与诡异的战斗，都激起了顾观久的共鸣。于是简单观察这个世界后，顾观久主动投入了那达族阵营，将自己从蓝星所带来的先进科技教给他们，也帮助他们一同与诡异对抗。
最初在这里，那达族与诡异是势均力敌的，甚至那达族还隐隐有一点颓势。
但顾观久的努力取得了成效，得到他帮助的那达族一转攻势，一路高歌猛进，直接把诡异打回世界树的树根之下。
做完这些事，顾观久本来是打算离开这个世界的，但那达族首领发出的长生天庆典邀请把他留住了。
他在那达族待了大概三四年时间，却是第一次听说这所谓的庆典。好奇心被勾起，他改变了主意。
于是在长生天庆典上，一道概念级能力锁定了他，将他的身躯撕成两截。
换成任何其他生灵，或许都会死在这必杀的能力下。
只可惜他们遇到的是顾观久。
哪怕顾观久外表上表现的再像人类，他也知道自己并不是活着的生灵，而只是一只披上人皮隐藏在人群之中的诡异。
已经死过一次，又怎会被这种能力束缚、被再次杀死呢？
……
对这个世界而言，a级之上就可以称为神明。他们所供奉的神明之一，那个有着概念级能力的女士，等级也只有a级而已。
与毫无反抗之力的学长他们不同，反应过来那达族心思的顾观久选择了反杀。
他一路从那达族领地打到树冠之上，把所谓神灵的世界闹了个天翻地覆，也得知了一些与传说不同的真相。
当等级达到a级时，人类的身体会发生质变。其中不仅包括体质的增加，也包括生命的延长。
如今那些所谓神灵，也只不过是活的更久一些的那达。
但是这个世界原先的确有神、或者说有更强级别的能力者，也确实经历过一场神战。
只是神战的原因并不是传说中为了帮助那达族得到生存空间，而仅仅是因为日复一日不断增长的私欲。
他们不满于现在的生活，想要变得更强，想要他人臣服，想要更好的掌握这个世界。
于是长生天发生了内乱，他们打起来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些负面情绪居然会被树根吸收，从而变成诡异的养料。
所以原本的内战，最终变成席卷整棵世界树的战争。
旷日持久的战争在百年后结束，神明陨落殆尽，最强大的那批诡异也纷纷消散。稍强一点的那达趁这个机会爬上了长生天，完成从“人”到“神”的地位转变，与幸存的还有理智的诡异做出一个于他们而言双赢的决定。
——隐瞒下神战的真相，将那达与诡异的斗争彻底圈定在树干处。
这样一来，强大诡异依旧可以得到负面情绪的滋养，而长生天远离战争与死亡，还能获得走投无路那达族的信仰。
一个完美的循环。
因此，破坏了这个循环的顾观久，也成为了长生天神明的眼中钉。
了解到这一切的顾观久只觉得无比恶心。
长生天的私欲让他们只想将顾观久除之后快，那达族的愚信使他们变成助纣为虐的伥鬼。
顾观久被气得想笑。
于是他也确实笑出了声。
“本体，我知道你在看。”
他对着辽阔的天穹开口，似乎在与天外神秘的存在对话：“你看到了吗？有些世界根本就不配被拯救！”
本体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祂仍在沉默，却有毁灭般的神力被源源不断输入顾观久体内，给予他支撑接下来行动的力量。
顾观久勾唇轻笑。
在本体的支持下，他的能力被无限放大。
只是一个低维世界而已，时间与空间的权柄，足以让他做到扭转生死，包括复活所有在战争中消散的诡异。
而在这段时间里诡异诞生的数量与规模，是那达族的成千上万倍。
这个世界的结局基本注定了。
顾观久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触摸到s级的门槛，在那达族人的哀嚎声中成功晋升。
此后他就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兴趣，离开后没有再关注过那里。
时间又流逝了不知几个百年。
似乎是最寻常不过的某一天，他在虚空中偶遇一个刚刚晋升的邪神。
邪神来自那达世界。
于是顾观久知道，他的报复成功了。
——每一位神明的诞生，都必然会伴随着一个世界的毁灭。
无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