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李德
送上门来的员工，还不用他发工资，不要白不要。
于是第二天营业前，顾宁安单独找了一趟海棠：“海棠，白浮说渝海公安局那边有个人被诡异污染了，你愿意给他治疗一下吗？”
“喵？”
（公安？那个人是一名警察吗？）
得到肯定回答的海棠点点头，她认为把能力用在这样的人身上是很有价值的。
顾宁安把答复转述给白浮。
白浮效率极高，第二天中午，那位名叫李德的新员工就站在了一家猫咖里。
这位警察先生大概四十多岁，浑身上下显露出憔悴和疲惫的气息，眼睛中遍布的血丝似乎在表明他度过了一个并不怎么友好的夜晚。额头上的皱纹勾勒出岁月的痕迹，脸庞显得有些消瘦，皮肤黝黑，似是多年坚守和奔波留下的痕迹。
尽管遭受到来自诡异的巨大惊吓，他仍然保持着一种训练有素的风度。哪怕有些颤抖，他的身姿从始至终也依旧挺拔。
李德也没想到，那位特安局局长口中能治好他的地方居然是一家不起眼的猫咖。不过从踏进猫咖的那一刻起，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的确感觉放松了不少。那整日围绕在他耳边噩梦般的呓语和眼前同事惨死的面孔终于不再浮现出来。
顾宁安与他握了握手，向他简单介绍了一下猫咖的布局：“一楼是客人用餐区、猫咪活动区、后厨；员工办公室和休息区、以及小猫们的宿舍在二楼。目前前台后厨服务员清洁全部缺人，你可以看看有没有比较擅长的。”
李德这下反应过来了，这家猫咖恐怕是刚开业不久。他犹豫着说：“要不……让我试试后厨吧？”
顾宁安有点惊讶：“你确定吗？这边的后厨需要做的大都是些甜点饮品。”
“我知道，”说到这里，李德有些害羞：“我平时……对那些也挺感兴趣的。”
顾宁安脑海中不自觉冒出一个长着李德的脸，身着警服烤小蛋糕的形象，不得不说视觉冲击挺大的，有种诡异的反差萌。
趁着中午人少，变成人形偷懒的银杏悄悄靠近顾宁安，小声说：“店长，让他试试吧？裴先生的纸人总是掌握不好用量。”
“喵~”
趴在桌子上小憩的白枝也睁开了眼，点头投出赞成票，昨天它爹硬塞给它的那杯杨梅荔枝饮实在是给它甜出阴影来了。
学长站起身来，踱步到李德腿边蹭了蹭，表达了对李德的友好。托以往经历所赐，学长对警察军人这些一身正气的人类格外喜爱。
李德蹲下身，有点受宠若惊：“好漂……灵动的橘猫。”
“漂亮”这个词在他看到学长的体型后被紧急替换掉。
学长倒也不介意，冲他喵喵了两声，一边往前走一边频频回头看他几眼。
顾宁安对上李德求助的眼神，说：“它想带你去看看后厨。”
“这么通人性，”李德有点惊讶，眼中却微微流露出一点怀念：“以前我家也养过一只橘猫。”
银杏好奇问道：“后来呢？”
“后来……也没啥，就寿终正寝了呗。”
那只猫是李德的母亲养的，年纪比李德还要大，可以说是李德童年中最主要的一位玩伴。
一直到李德十来岁的某天，橘猫突然变得特别粘人，在陪伴家人一整天后，它在傍晚头也不回的奔向了月色。
李德想去追它，却被他母亲制止了。
母亲说，那是猫给自己选择的归宿。
当时的李德不太明白，他还没有长大，却已经经历了人生中第一场无声的离别。
而那之后，他们家再也没养过猫。
……
事实上，李德仅仅是在后厨待了一个小时，就让顾宁安明白过来，他还是太过于谦虚了。
海棠捧着李德刚刚做出来的冰淇淋蛋糕，吃得一脸满足，并且给出了极高的评价：“现在我们店里的客人几乎都是为了撸猫而来，但以后肯定会有人就是为了这口吃的来。”
几个此时还留在店里，有幸成为李德甜点第一批品尝者的客人也赞不绝口，甚至还有几个老熟客凑过来，问顾宁安是不是新请了甜点师。
顾宁安：不，是他自己送上来的，我纯白嫖。
当然，这种话心里想想就得了，顾宁安还没缺心眼到直接把话说出来的程度。
……
李德自己有房子，而且离渝海公安局、离一家猫咖都不算远。不过鉴于他进过域里，身上污染太过严重，海棠又还比较弱小，没法一次性把污染全部去除，所以顾宁安还是强制要求李德前一周先住在猫咖里。
李德对此倒是无所谓，反正他把大半辈子都奉献给了事业，至今没有娶妻生子，住在哪里都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当他通过楼梯进入顾宁安的神域、看到屹立于黑暗中的五层小楼时，依旧像前两位住客一样，惊叹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裴不弃与他一同进来。这少年虽然是一心沉浸于考公，但一日三餐仍然需要解决。大部分时候他的晚餐都是由纸人送上来，不过偶尔他也会自己下楼去觅食。
于是今晚，主动包揽了做饭一职的李德轻易用一顿饭捕获了裴不弃的心，并且成功收获一个（暂时的）小跟班。顾宁安见状干脆就顺水推舟，把给李德安排住宿的活直接扔给了裴不弃。
而在此之前，顾宁安已经让人形的海棠与李德见了一面，并为他安排了第一次治疗。
李德毕竟只是一个暂时的过客，修养好后肯定会回到他原本的岗位，顾宁安考虑再三，还是没有打算把猫咖的特殊之处全展露在他面前。
一路上李德与裴不弃都在聊天，聊着聊着就谈到了今晚的经历，海棠给李德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海棠小姐是我见过最温柔的医生了。”
“其实我总觉得海棠小姐有些眼熟，”裴不弃有点小苦恼：“但是具体在哪里见过，我又说不上来。”
“大概真的见过吧，海棠小姐那么漂亮，应该不会记错。”
裴不弃摇摇头，把没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可是他觉得眼熟的，其实是海棠的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