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密召夏荷
“陛下，您若是想查毒的事，奴才倒是想到个人。”
“有话就说，别给朕捏着拿着。”
“夏荷姑娘”
“她 ”
“夏荷姑娘不是御医，不在御医院当值，自不会惊动了太后。她的医术那么了得，想来毒理应当也能通一些。奴才觉得不如秘密将夏荷姑娘传来一问，兴许能帮上陛下。”
“倒是个法子，你赶紧去传人。”
“是，奴才这就去办。”
没过多久，你就见到了夏荷，仍旧是一袭白衣，轻纱覆面。常安将宫人们都遣了下去，自己也退了出去，轻轻关好了殿门。
“民女叩见陛下，陛下万福。”
“起来说话。你可知朕传你前来，所为何事”
“民女在路上已经听福公公说了个大概。但福公公毕竟不是当事人，民女有些细节还想问问陛下。”
“你问。”
“陛下是人到了未央宫之后，才感觉到身体有异的”
“是。四方殿所有的饮食均会提前试毒，不可能有任何带毒之物能混进去。再者，四方殿众人饮食大体一致，只有朕一人身体有异常。”
“所以陛下觉得是在未央宫中的毒”
“没错。而且朕觉得极有可能与安阳焚烧的祭拜之物产生的烟雾有关。”
“不知焚烧的纸钱可还有吗？”
“没了，都给扔进了莲花池。”
“等等, 我有。”
说着，琳琅从腰带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布包，再打开布包来，里面竟然是半张白色的钱纸。
“方才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衣服里夹了这个，本想着烧了。但又怕会有什么用处，就藏好留了下来。”
“夏荷姑娘，你看看，这个就是当时长公主焚烧的钱纸。大概是我当时匆忙间夹在了衣服里，只有这么半张了。”
“这么多足够了。”
“可否允民女使烛台一用”
“可是可以，可是夏荷姑娘不怕万一真是这东西……”
“殿下勿忧，民女心中有数。”
看夏荷心有定数的模样，若非真才实学，成竹在胸，便是妄自尊大，自食恶果罢了。
只见夏荷将纸钱靠近了烛火，很快便是燃烧了起来，而火苗中似乎还零星闪烁着一些怪异的磷光。
夏荷轻扇了几下焚烧而成的烟雾，轻嗅了几下。又将燃尽的纸灰以指尖捻开，舌尖轻尝。便似有判断，转向了你。
“民女还有一问，想问问琳琅姑娘，请陛下应允。”
“你问。”
“当时姑娘是与陛下一同进的未央宫内殿是吗
“是。我在未央宫外见到陛下后，跟随陛下进入的内殿。”
“姑娘在未央宫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嗯，我并未觉得身体有什么不对的。我后面也询问过长公主，长公主也未觉得身体有什么异常。”
“所以在未央宫中的三人，中毒的只有陛下一人。”
“这也是朕不思其解之处。”
“烦请陛下稍候，待福公公将所需之物取来，一切便都能明了了。”
“来福”
“民女请福公公去取些今晚宴会的吃食酒水来，一验便知。”
你虽不知夏荷此举何意，但夏荷此时的模样似乎心中已然有了答案，面纱虽然遮盖了她大半部分面部，然而她的目光却是坚定而自信。
果然不多久，来福便从御膳房带着东西回来了。来福将你入口过的吃食品类一样取了一小块，酒水也带了一壶。
“夏荷姑娘，东西我都取来了。这些是御膳房中剩下的，从御膳房到四方殿，中间会试毒多次。不管是烹制还是运送的过程，若是有人掺入有毒的东西，是一定能查出来的。你要这些真的有用”
夏荷并未多言，而是一一取来吃食与酒水，亲自嗅闻后品尝。她每次取的量极少，不到一个指甲盖的份量。而御酒也只是以指尖轻蘸了一滴。过后，她取出了随身的一个小瓷瓶，服用了其中的丹丸。
“启禀陛下，民女已经有了答案。问题就出在这酒水与纸钱上”
“姑娘慎言。”
“这酒乃是西凉贡酒，得陛下赏赐，四方殿宴会在席众人均有饮用。若是有问题，岂不是……”
“福公公莫急，待我细细道来。”
“方才福公公也说过了，这酒水一路上经过数次试毒，没有一次验出异常。所以其实这酒水确实是没毒的。因而四方殿众人均无异常。
“夏荷姑娘刚才不还说这酒水有问题吗陛下面前，姑娘可万不能信口胡言。”
“不仅这酒水没有毒，就连那纸钱也没有毒，若是以验毒的法子，必然是什么都无法验出的。”
“若是民女没有记错，刚才民女说的是‘问题出在酒水与纸钱上’，而从未说过酒水与纸钱有毒。福公公，可是如此”
“这倒是”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相信陛下应该也听闻过有些食物是不能同食的，否则原本没毒的食物也会变成有毒之物，甚至可以害人性命。”
半夏此言，一句惊醒梦中人。
“姑娘是说，这酒与纸钱单独都没有问题。但是若饮过这酒，又吸入了纸钱焚烧的烟雾，就会中毒”
“正是。寻常的食物之间相克，想来应是瞒不过御厨与验毒宫人的眼睛。可一些稀奇罕有的东西，却不是所有人都能知晓的。”
“这酒乃是西凉国传统佳酿，酿酒过程中添加了少许西凉才有的秘制香料。故而此酒仅西凉一国可得。”
“而这纸钱中则被人动过了手脚，添加了一种药性极烈的媚药，名为‘相思’。只不过这纸钱中的‘相思’却并不完整，缺少了其中一味。或许，这也正是制毒之人的有意为之。”
“莫非夏荷姑娘所言缺的那一味原料就在西凉贡酒之中”
“琳琅姑娘说的不错。酒在其中又加大了其烈性。陛下在四方殿饮过了贡酒，随后又在未央宫吸入了烟雾，两者结合，故而陛下毒发。
听完了夏荷的解答，对于自己的中毒之谜你终于有了答案。幕后之人为了算计你，当真也是煞费苦心。然而一个谜题的解开却给你带来了新的谜题。西凉贡酒竟然是此中重要的一环，西凉国一方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是参与了此番设计的合谋之人还是毫不知情被人利用的无辜一方
“那姑娘刚才服用的丹丸是”
“寻常的解毒丸罢了。我刚才试尝的分量极少，本身药性极微，故而解毒的丹丸便能化解。”
“如果没有琳琅，朕会如何这‘相思’之毒是否有药可解”
“请陛下恕民女大不敬之罪。”
“姑娘直言便是，朕恕你无罪。”
“若没有琳琅姑娘，无需一刻钟必将血爆而亡。酒其实更加剧了药效，若非陛下有武艺傍身，身体康健，发作将更迅速。”
“所以若朕当时选择强撑，一刻钟时间都撑不过去。”
殿内的几人都沉默了，答案已经显而易见，而你不过也是明知故问罢了。
“辛苦夏荷姑娘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民女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