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合作伙伴
陆新月和陈宇还有十分钟到。
「杜先生，外面有个叫叶嘉的人找您。」侍应生礼貌地敲了敲门。
杜皓云转过身，目光从手中的资料中缓缓抬起：「请他进来。」
「不用了，请他进来吧。」赵星辰优雅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精致的脸上带着浅笑。
「……好的。」
只过了两分钟，叶嘉被带了进来。
「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儿。」叶嘉看上去气喘吁吁。
「找我？」杜皓云挑眉。
「嗯，你让我们查的高盛集团的资料有眉目了，刚好赵总也在，我就一起来了。」
「高盛集团不是 c 市的新兴企业吗？怎么，杜先生对它有兴趣？」赵星辰蹙着眉。
「兴许能成为合作伙伴。」
「哦？」赵星辰挑了挑眉，显然不是很相信。
叶嘉已经把 u 盘递给了杜皓云：「这是我花重金才撬开那张嘴的资料。」
杜皓云看了一眼，随即收进上衣内口袋。
赵星辰看着杜皓云如此自然地将 u 盘收进自己口袋，挑眉问：「怎么，你是想自己接高盛的单子，赚这单？」
「自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场面上的事不一定是真相。」
「这倒也是，天底下可没有真正干净的人。」赵星辰漫不经心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金色的勺子在棕褐色的咖啡上泛起圈圈涟漪。
杜皓云刚想找借口开溜，身后响起了清脆的女声。
「各位好，我叫章新月，是这家饭店合伙人，也是乐蒙娱乐的老板。」
女人长相干练大方，是个美人胚子，但不知为何，就是这张美丽却刻薄的脸，让杜皓云下意识地，想起了林雨泽。
女人瞥了一眼不愿让座而站到一旁的叶嘉，忽略杜皓云，对赵星辰伸出了手：「赵总，幸好我赶上了。」
显然，她早已知道叶嘉身旁的男人是赵星辰。
赵星辰温润地同她握手后，对身后的杜皓云修长的手指勾了勾，语气柔和：「杜先生，一起？」
杜皓云不愿意和林雨泽的脸坐到一起，拒绝了。
起身时，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章新月微微用力握着叶嘉的手，隐约猜到了她的意图——乐蒙娱乐的生意大都依靠关系网维护，这次邀请赵星辰明显是想拓宽人脉。
自然，叶嘉只是配角。
然而这场蹙着眉想暂时摆脱却又甩不掉的宴会，杜皓云注定要参与其中。
「小叶，来坐我边上。」
刚刚还坐在最边缘位置的叶嘉被叫到了章新月的身边，而原本坐在章新月另一边的杜皓云毅然而然地站在章新月的正对面，成了下一位腹背受敌的人。下意识的，他眼中漫上一缕冷意。
章新月「不好意思」地说着，便和叶嘉聊起天来，无非是一些有关生意上的问题。这些对话虽然礼貌，但叶嘉似乎没有那么开心，时不时地，向他这边瞟一眼。
对视目光时，叶嘉勉强挤出了笑脸，耸耸肩，比了个爱莫能助的手势。
他看着对面带笑的脸褪去色彩，最后重归冰冷，失神地望着不断倒影着光线的红酒杯。
察觉到这种目光，对面的几人都抬头看向他。
「杜先生小心。」
伴随倒酒动作而来的提醒声，他低头看向衣服上的酒渍，而后抬眸看着对面一脸歉意的章新月。
「抱歉啊，我说话时你就一直发愣，不小心把酒倒上了你的衣服。」
「没事，我去楼上换件衣服就好。」他扯了扯唇角，依旧面无表情。
「你难不成要这副模样去见未来亲家？这很明显会没面子啊，我带你去我房间换，反正我衣服挺多的。」章新月狡黠地眨了下眼。
「抱歉，赵总那边的合约也挺重要的。」
在章新月讶异的目光中，他垂着眼眸下了逐客令：「在你准备开始对话之前我先说，免得你误会我有什么想法。赵星辰是这场宴会的主角之一，抱歉占用了你们谈话的时间，接下来我会带着他和高盛集团的那边的负责人详谈。」
「可是——」
「星辰。」他唇角微扬，已经笑着吐出了五个字。
赵星辰爽朗一笑：「那商谈时间就拜托你了。」
杜皓云突然开口：「好巧，这支小提琴似乎也是拜托你的，要不要也还给我。」
小叶一愣，一股厚重的大提琴声就从门外传来，随即而来的，是叶嘉温柔的声音。
「各位好，这是绮朤为此次饭局独奏的歌曲。」
自然，这次，没有人再会忽略他了。
后记
天边泛红，赵星辰似乎一直在门外站着看晚霞。
红彤彤的云彩在空中浮动，映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分外妖娆，让极为挑剔的杜皓云都半天说不出什么话来。
「请问赵总有什么事吗？」他故作凶神恶煞地说，这次身体全然放松，习惯性地倚在了奢华透明的大门上。
「自然是为了我儿子做铺垫。」
「你非要阴谋论不可？」他轻轻 卷起了袖子，金色表盘随着露出来的胳膊一晃一晃。
怀里翻出一个小玩具。
他想起刚回国时，小林几乎天天堵他，不是问问问他叫什么，就是烦着问他为什么做这个活动，而就在回国两天后，他听到了林雨泽回国的消息。
自从知道这个人，眼前的小林便不怎么出现了。虽然他是林启超的孩子，和林雨泽没有任何关系，但这上的顾虑远远超过他想要得知真相的欲望。
他拦住他玩玩具的手：「这小玩意儿够好吗？」
「何止够好，简直是太好了。」赵星辰优雅地整理着西装，假笑对他摆摆手，「来日方长。」
杜皓云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眼前这扇精致的雕花门上，微微抬头，眼前的天空被密密麻麻的高楼所遮，只留下一小块湛蓝。他站在这座城市繁华的中心，亿万财富的门槛前，脚步却异常沉重。
一阵手机的振动打断了他的沉思，是林雨晴的来电，简短的显示「新消息」几个字。他知道，这个电话，将是他人生的一个新起点，或者可能是一个无底深渊。
「杜皓云，你到了吗？」林雨晴的声音清澈而焦急，背后嘈杂的声音显示她并不是在安静的环境中。
「到了，雨晴，有什么事？还是在公司吗？」杜皓云沉稳回答，却心里已有数，公司近期上演的一出出闹剧，让他不得不随时准备应对新的风波。
「你知道的，这段时间公司那边有些人忽然对你的身份提出质疑，市场那边的动荡也影响到了资金链。今天董事会有些急，需要你回来处理。」林雨晴话语快速而紧张。
他一步步走近公司大门，一丝微笑划过唇角，但眼底却透露出一种深不可测的意味。「确实是时候解决，雨晴，我很快就到，先挂了。」
挂断电话，他步伐加快，一手推开那扇雕花的古铜大门，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会议室内汇聚了公司最有权势的人物，他们的目光金碧辉煌而锋利，像是刀锋一般试图剖析他。
赵星辰，作为公司的大股东之一，她坐在会议室末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孔，就像是盘根错节的黑暗丛林，深不见底。而这丛林的最深处，隐藏着她那些难以触及的计划。
「哟，杜先生，终于愿意露面了啊？」有人讥讽地揶揄，但话语中的尖锐却像是暗夜中闪烁的刀光。
杜皓云径直走向会议桌的另一端，对上那所有似笑非笑的脸，他清晰的嗓音中仿佛蕴含着夜色的凉意，干净利落。「既然大家这么关心我的身份，那我今天就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在此之前，我有份文件，想请大家过目。」
他的手轻轻拍上桌面，一份厚重的文件夹被他优雅的手指拨动，滑向会场正中央。这一刻，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所有的目光都在那份文件上徘徊，仿佛预感到了风暴前的宁静。
就在文件快要传到赵星辰手上时，杜皓云的手机再次响起，他一把抓起电话，匆忙的离开了会场。电话那端传来的另一个女声，充满紧迫感：「皓云，出事了，赶紧回来看看！」
门随着杜皓云的匆忙离开而轻轻合上，会议室内的人尚未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赵星辰终于伸出手，接过文件。她唇角勾起，如同玷污了夜色的一抹冷艳血红。
文档的第一页被缓缓翻开，突然——
「看见了吗？」 赵星辰的声音在文件第一页翻动时轻佻讥诮。她的手指颤抖，黑色的封印仿佛一只无形的怪兽，在她的眼前张牙舞爪，将周遭所有希望狰狞地吞没。
文档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开始晃动、扭曲，一如她心中纷乱的思绪，那些宣誓、承诺和誓言犹如镜中水月，触不可及，砰然粉碎。赵星辰感到了一股强烈的眩晕，整个会议室都开始旋转，而她的世界，也跟着颠覆。
她不确定，这是否是一种预兆——是否她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随之，一股凉意突然席卷整个空间，她能意识到某种不祥的存在靠近。寒风如同带刺的鞭子，穿行于整个会议室，吹开了高高的天窗，天空中乌云密布，像是天神的怨愤即将倾泻而下。
赵星辰眸光黯淡下来，她的一切——成功的微笑、胜利的欢呼、辉煌的荣耀凝成冰霜，随风飘散，化作斑斑点点的记忆碎片，向着无尽的黑暗坠落。
「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慌，急促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曾一手遮天的她，如今感受着被命运猎杀的惶恐，无力地挣扎在这个即将改写她人生的巨大转折点上。
她可以确定，杜皓云对她而言，藏在黑色封印背后的秘密，是一种不可述说的噩耗——她一直不敢面对的真相。
此时，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被文件的震撼所感染，面面相觑，一时间陷入深深的震惊之中。
他们中有的人眉头紧皱，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有的人双目瞪圆，彷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一幕；有的人双唇紧闭，沉思中显得异常冷静；还有的人轻抚着下巴，似乎在对杜皓云的计谋表示出一丝赞许。
他们清楚，这份文件中的秘密，无论是何种真相，都将彻底改变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和权力的平衡，重新洗牌。
与此同时，杜皓云驾驶着他的车，穿越深夜的街道。寒冷的空气不断流入车窗，但远没有电话另一头女声的声音来得更加刺骨。
他还无法完全理解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有一件事他明白得很：这场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战斗，终必须由他独自面对和解决。
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听不见的风雪中变得越来越远，杜皓云回到了真正的家——远离都市繁华的普通市区。这里并不富丽堂皇，却保留着他最深切的记忆。
这个地方和这个家，其中满载着他对最在意的人的思念，以及对最真实情感的归属感。
当纷扰的大雪纷飞之际，杜皓云拉开了那扇代表他成长的老旧而又熟悉的铁艺大门。眼前的一切，都在提醒他，这些年的变化与成长，即使是在风暴来袭的此刻，他的根依然坚实地扎在这片土地上。
而迎接他的，实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家庭危机。
他的母亲，那个一直用爱与坚韧支撑着这个家的人，如今躺卧在沙发上，脸上尽是不安与虚弱的阴影。头顶上的灯光在闪烁中变得昏暗，而她额前的汗水却在不停地闪耀着求救的光芒。
「皓云…你……你终于回来了!」声音微弱，然而其中的欣慰与期待却是如此地强烈，哪怕是在她力量汹涌而出时的虚弱中。
她那略带颤抖的右手，虚弱而坚定地抬起，似乎想要紧紧抓住他。杜皓云走上前，双眼湿润，心中涌动着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感：痛楚、恐惧、悔恨，以及对于未来的不安与坚定。
所有关乎他生命的一切，此刻这位慈祥而坚强的老人家，才是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护的至宝。他凑近了些，声音尽可能温柔，却无法抑制住那颤抖的音调：「妈，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轻柔而坚定，仿佛要用这简单的几个字，给予母亲最大的安慰与支持。
冰冻的夜晚，窗外寒风怒吼，风雪如同逃离囚笼的野兽，并行着推动着时间前行。身处两个世界的杜皓云，耳畔回响着母亲虚弱的呼唤声，伴随着会议室那场关于权力纷争的寂静和颤栗。
是的，他知道，这可能正是新起风暴的序幕，也可能仅仅是过往风波的余波。
一切过往的痕迹，在这个被寒冷包围的夜里，都似乎成了强风中的尘埃，随风飘散，在无尽寒冬中慢慢消逝，最终无人知晓，成为了埋藏在时间深处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