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外号猴子名孙工
本以为工地生活很轻松的王升，很快就被上了一课。因为他们干的是市政墙，修的是市政道路，质检部门需要负责现场检测，进行灌沙实验，所谓灌沙实验就是在在沥青下面的水泥稳定层取样，测试水稳强度，按照国家规范应该达到96就算合格，但是王升他们项目经理对水泥用量控制极严，水泥稳定层取样经常在92左右徘徊，有时候甚至要跌倒90以下。项目经理给质检部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数据合格，让监理认可。
经过反复摸索王升和林凡夫倒是摸出了门道，往取样的里面扔一两块小石头就行，这样有时候强度居然爆表达到了105，搞得王升都不好意思。负责实验的监理也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平时和王升接触多，比较喜欢王升这种有点幽默的类型，对王升颇有好感，就这都看不下去了对王升说：“王升，差不多得了，你们天天这样100多强度，那我明天申请钻芯取样了啊！”王升一听钻芯，知道那玩意很难动手脚，后面扔石子收敛了不少，让强度稳定在了98左右。这让项目经理非常满意。
但是领导的满意不是没有代价的，王升因为刚去工地没有经验，大夏天在无遮无拦的市政道路施工现场没做任何防晒防护，不到一个星期，脖子后面和胳膊都被晒红，随之脱皮，非常疼。王升只好穿上长袖衣服，像日本鬼子一样用毛巾披在脖子后面防晒，这时王升才明白日本鬼子戴着个那么丑的屁帘是为了什么，屁帘确实是防晒好工具。
如果说灌沙只是开胃菜，那下面的无侧限实验则是硬菜。即使多年以后，王升早已脱离了工地，王升对这个实验还是叫做无下限实验，依然对这个实验充满了怨念。
所谓无侧限实验，就是采集水泥稳定层的水泥稳定土，将其放入模具中压实，脱模。养护一段时间以后用液压机将其压到破坏状态测试其强度。听起来是不是很容易，实际上呢？每次采样都要采集100多斤，模具一个十几斤，然后压实脱模。这一切过程非常累，老员工不可能去干的，也没人去干，都需要两个新生林凡夫和王升去干，一干就得两个小时，体能消耗极大。林凡夫本来就瘦，绰号都成“猴子”了这下比猴子都瘦。而王升，则在这极大的体能消耗中瘦了将近四十斤，算是意外收获。
随着“大干三个月”进入尾声，项目进度非常快，超额完成目标。王升和林凡夫的大工作量也快结束了。这天，两个人又照例开着皮卡去取样，林凡夫问王升：“我看那个监理小万可对你挺有意思的，听说在他们监理那边她公开说喜欢你，看不出来王公子还是个西门庆嘞，王大官人牛逼！咦，以后我就喊你王大官人吧，如何啊大官人。”
王升倒是无所谓，只不过没想到“大官人”这个外号后来跟了他那么久。
林凡夫刚为自己给王升取了个“大官人”的外号沾沾自喜时，他没想到回旋镖会来的那么快。到了水稳搅拌站，王升和林凡夫拿出铁锹和麻袋开始取土。开搅拌机的师傅拿着2l的富光大水杯，笑着对二人打招呼：“王工孙工，今天挺早啊！”一开始王升还没觉得不对劲，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反问师傅：“您刚才喊他什么？”
“孙工啊，你们平时不都喊他猴子吗？”
王升一下子就绷不住了，肚子都笑疼了，林凡夫也颇有些尴尬。王升说：“师傅人家姓林，不姓孙。”但是从此，“孙工”也成为了林凡夫在项目部的固定称谓，搞得很多不知情的业主监理都以为他姓孙。而林凡夫也坦然接受了“孙工”这个非正式称呼。
某天上班结束，王升寝室几个人准备出去搓一顿，当然这里面不包括强爷。大家商量了一下去哪。徐家汇附近的物价太高，稍微像样的馆子都很贵。最后决定去一家东北菜馆，这里面杨冰是最满意的，东北人吃家乡菜很合胃口。
正准备出门，蒙佳佳打电话来了，王升说：“你们先去，我接个电话马上到。还是虹桥医院后面那家东北菜是哇？”
“嗯对你快点啊，别和嫂子腻味太久了，我们菜吃完了不负责啊！”
林凡夫、杨冰、隋波三人先出了项目的门，往东北菜馆走。
“你们看过大官人老婆照片吗？”杨冰问林凡夫和隋波。
隋波摇了摇头，林凡夫说：“我看过，长得是相当漂亮啊！”
“你们别说啊，大官人这个女朋友是真喜欢她。在美国那么远几乎天天电话，好像很怕大官人出轨一样。大官人真的是御妻有方。”杨冰颇为羡慕地说。
“我倒觉得他们危险，你们没发现大官人他们通话时间越来越短了吗？刚进项目的时候一天一小时，现在就几分钟。”林凡夫有些疑惑地说。
“那倒是，最近好像吵架也多了。我看大官人好像也不是多喜欢这个女朋友，平时挂在嘴边的也是‘肉包子打洋狗’。好像很悲观。”杨冰接着说道。
“是啊！大官人这人人品不错，讲义气。如果真分手了，我倒是有个亲戚还没男朋友，家里条件也好，可以介绍给大官人。”林凡夫原来早就有自己的心思。
“你们管人家那么多干嘛？你们是大官人的亲戚吗？人家分不分手管你们屁事，难不成想做王婆引诱大官人犯错误啊。别瞎逼逼了，这都到东北菜了，进去点菜。”
几个人吹着牛逼，果然不知不觉到了东北菜。几个人坐下，先点了传统的锅包肉、溜肉段、尖椒干豆腐等传统东北菜，杨冰又问隋波：“小波你吃什么？”
“我就要一盘酸辣土豆丝就行了，老板！先上一大盆米饭！”
隋波也是有女朋友的，点完菜就开始和女朋友微信聊天了。留下林凡夫和杨冰继续吹牛逼。
“猴子，你平常和大官人走得近。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女朋友好像姓蒙，是不是蒙氏集团千金？”杨冰发问。
“我也问过大官人，大官人说不是。不过我猜是的。大官人别看现在混的挺惨，人家家里面以前也算是高干，他爷爷好像干到过省级还是副省级。”
杨冰直呼卧槽：“卧槽大官人家里面这么牛逼啊，那现在混的确实倒点，这要是家里面给力，现在和我们也认识不了。”
“是啊！你没发现，大官人对我们很和善，但对领导他可是真刚啊。不是领导家出来的，很难有这种不怕官的性格。”林凡夫用嘴呡了一口茶，随即吐了出来。“妈的什么破茶好难喝。”
菜陆续上来了，王升还没来。两个人继续聊着。很快话题从八卦引到了工作上。
杨冰问林凡夫：“我看你们主任对你和大官人很不爽啊，天天没事吊你们。”
林凡夫苦笑道：“那不然怎么办嘞？官大一级压死人。个p人就是没啥文化，看着王升高材生老是指出他配比计算错误他不开心，就天天搞我们俩。”
“你们主任初中生就去当兵了，也没啥文化估计算术都不利索。”
“老板再来一大盆米饭！”这洪亮的一嗓子把林凡夫和杨冰从聊天中拉了回来，一看隋波已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用一盘酸辣土豆丝，把一盆饭都给干了。
“小波你特么饿死鬼托生的吗？干饭仙人啊！这么能吃也不怕得糖尿病！”林凡夫揶揄道。
“我在家父母管，出去玩女朋友管，这在项目饭又难吃。那出来了还不得吃个舒服吃个爽。”
这时候王升走进了东北菜，走到桌子旁边坐下，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也有一些洒脱。林凡夫问：“又吵架了？”
“分手了，彻底分了，解脱了！来吃菜吧，我也饿了。妈的傻逼主任今天让我累惨了，我得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