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给我一个不掉泪的权利
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轻拂的微风摇曳树叶。
公园的凉亭里三五个老大爷在下棋，时不时传出争吵声。
人工湖波光粼粼，岸边有几对太阳伞遮挡的情侣们在耳鬓厮磨。
林殊躺在树荫下的草地上满脸的懒散和惬意，呼吸大自然的清新空气，爽啊。
“啊呀呀，这次留多少好呢，上次全被搜刮干净了。”
“3000……哦不，5000好了，一个男人身上没有5000块会让人瞧不起的。”
“要不要再出去开十几个账户呢……”
“啧啧，有钱人的烦恼真是酸酸甜甜呐，啧啧……”
林殊双手高举着手机，看着微信钱包里的款额数字，喜上眉梢地躺在那里美滋滋。
钱啊钱啊，真是好东西。
他眼睛忽然一亮。
这钱赚得很容易啊，要不要再联系一下黛丝姐姐，问她还有没有猫狗啥的需要需要训练呢？
那两条狗不错。
阿拉斯加雪橇犬个头够大，威猛，训练它打个拳击啥的。
吉娃娃娇小可爱，卖相够萌，当个歌手啥的多有前途。
嘿嘿，哈哈……
小白猫屁股下面垫着手帕，看着仰面朝天躺在旁边的那个傻笑男人。
眼神若有所思。
沉默了许久，忽然喵喵地问他。
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雪宝贝，说什么呢，我装啥了？”
林殊微楞下，然后随口说道，继续沉浸在乍富起来的有钱人的精神状态里面。微信钱包里的大数目余额，七万五千八百元，啧啧，真是看着香，闻起来更香啊……
黛丝姐姐真是好人，讲信用，守信誉，转账时候利索的想让人抱着她狠狠的嘬几口。
小白猫又喵了两声。
我在问你还想把这场戏演到什么时候？
林殊哈哈笑，把手机扔到旁边，伸手把小白猫举高高。
“雪宝贝，早上布丁吃多了吧？我就说那东西不能多吃，会闹肚子的……”
小白猫不耐的喵叫。
闭嘴，我烦了，看烦了。
林殊坐起来，把小白猫举到眼前。一人一猫脸对脸。
林殊小心翼翼道：“战友，我今天没惹你吧……”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小白猫叫声尖细，浑身白毛都炸了起来，金瞳睁大。
我说了，烦了烦了烦了，你耳朵聋了还是人傻了？
本小姐看腻了你演的狗血剧！
林殊表情顿时僵在那里，手都在颤。
随即，表情慢慢变得阴沉，目光复杂。
把小白猫慢慢放下，他仰头遥望碧蓝如洗的天空，看了好久。
嘴角微微抽搐，叹口气，呢喃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小白猫很人性化的叹息。
很早就有感觉了，你大概不知道，猫睡觉都很轻，有细微的动静都能惊醒，要不然那些猫怎么去抓到处乱窜的老鼠。
你每天晚上半夜醒来的时候我都知道。
你有时候像个疯子似的狰狞表情我也知道。
林殊，跟那个姓白的女人把话说开吧。
你这么做，不仅是在报复她，也是伤害自己。
而且这么继续下去，你想过以后怎么收场吗？
林殊无言。
原以为藏在心底的大秘密没人知道。
没想到今天突然被小白猫道破了。
戳破了他一直以来的伪装。
……
让白小羽包养。
每天享受白小羽的照顾。
答应白小羽住进他的出租屋。
在所有人的眼里，他都已经跟白小羽复合了。
其实这一切都是假象。
自从当日自杀未遂之后。
林殊彻底变了。
以前那个单纯的大二男生已经死了。
他不恨白小羽。
只怨自己的无知和愚蠢。
他以前不懂感情，只觉得全部付出就是对一个女人好。没考虑到对方是否接受这种付出，没考虑到有些行为是否幼稚。
白小羽的出发点没错。
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是个没长大的男生。
她们要的是一个成熟的可以倚靠的男人。
但是白小羽的做法错了。
她忽略了林殊以前性格当中的脆弱一面和细腻的情感。
那种脆弱的细腻经不起任何磕碰。
一碰就崩。
崩碎了就再也难以复原了。
大庭广众之下提出分手，这件事情对林殊的打击非常大。
大到世界崩碎，前路无方向。
所以才绝望。
彻底击溃一个人生命堡垒的打击还不是绝望。
而是无情的否认。
那种否认没有一点颜色，冰冷无情，凄寒彻骨。
六年的付出，一朝崩塌。
世界碎裂了，也就没必要再没有意义的浪费粮食了。
从八楼掉下去的那一刻，林殊脑袋里一片空白。
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全部清空。
单手吊顶自救，与其说是他反悔鲁莽而萌发的贪生意识，不如说是一种无意识的反应。
就跟人死之后的须臾间，尸体还会抽搐一下差不多。
真正让他想活下来的是小白猫。
那个时候小白猫就在他身上。
那对金灿灿的眼睛让他重新发现了染在无色世界里的一抹艳丽的色彩。
接下来的一切，一直到今天。
他其实都过得浑浑噩噩，每天嘻嘻哈哈。
但心是死的。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带给他安慰的不是亲人，而是一只猫。
有时候一副贱兮兮的贪婪表情，说要把小白猫卖掉还多少多少钱。
其实如果有道选择题放到他面前。
神说，他和小白猫只能活一个。
那么林殊会选择死亡。
他觉得自己欠小白猫一条命。
当日就是那对金灿灿的眼睛让他重新想活下去的。
灰白的世界里出现一缕细微的火苗。
小白猫就是那一缕摇曳的火苗。
林殊和白小羽“和好”之后，从未亲吻过她。
拥抱，拉手，动作亲昵。
情感如平湖，没有任何波动。
对象可以是任何一个女人。
对什么都不在意了，随波逐流。
日子不是用来过的，而是混。
除了小白猫，他自从那天之后没有对任何人付出过真挚情感。
一个铁箱子，一把铁锁。把他真正的感情和心锁在了里面。
他的情感世界，没有爱情。
他的情感世界，只有一只几个月大的小白猫。
只是没想到，这只雪宝贝是真的聪明，真的真的好聪明啊！
……
炎热的街道上。
林苗苗和白小羽各自打着遮阳伞。
手上拎着不少东西。
她们不久前刚逛完超市。
林苗苗忽然神秘兮兮的小声道：“嫂子，问你个事儿呗。”
“嗯。”
“我哥亲过你吗，就是你们Kiss过没？”
白小羽白嫩面颊飞上两抹绯红，“私密问题，拒绝回答你这个未成年少女。”
“切。”林苗苗撇嘴。
白小羽羞红的脸颊挂着微笑，但眼底深处却浮现一抹难名意味。
我和他之间，或许永远都不会发生Kiss这种事情了。
都不傻。
都聪明。
都是好演员。
如果人生是最悲伤的喜剧。
请允许我不哭。
给我一个不掉泪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