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功德一件
彭晓欧碰了一鼻子灰，丧丧的瞅了那祖孙俩一眼就回了厂里头。
“小雪，你真不管他们啊？”
乔丽霞一边刷碗一边往外瞄着动静。
“他们活该。”
“先冷着吧。”
樊璐闷闷道。
她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等等看她们俩能不能自己熬不住滚回去。
要是实在不行，大不了她也上演一出苦肉计。
此时徐老太带着万金阳就那么蜷缩在拐角不挡路的地方。
别提有多可怜了。
“阳阳，是奶奶不好，奶奶连累你了。”
徐老太一边摸着万金阳的脑袋一边哭着说。
“奶奶你别怕，我已经长大了，我能赚钱养你。”
大不了就去要饭，反正在学校时同学们也总骂他，他都习惯了。
“好，好，我大孙子真是好样的！”
临近中午，两人找了个阴凉地地方继续等着。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当赌一赌姜艳雪的廉耻心了。
大儿子那她是回不去了。
今天要不是大儿子拦着，只怕她跟阳阳都要挨了大儿媳妇的打，更别说让他们养老了。
只是可怜了阳阳，让他跟着自己受苦。
现如今更是连口吃的也没有，她那点钱都让大儿媳妇给搜出去了。
听着孙子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徐老太忍不住又掉了眼泪下来。
“哎，瞧见吗？那就是姜艳雪的婆婆。”
刚吃了午饭回来的女工稍稍指着徐老太给工友看，恰巧被路过的郑月听见。
今天在早点铺的事儿她听说了，出于好奇，她不禁放下了脚步听了起来。
“我跟你说，我表姐就是他们南北村的，她跟我说过，那个徐老太可不是什么好人，姜艳雪在他们家时可没少挨她欺负，整天儿不是打就是骂的，我表姐说她经常看见她身上挂着彩。”
“真的假的？那她男人呢？”
“还男人呢，领证当天就喝酒喝死了，那老太太非说是她克的，把人埋了就赖进姜艳雪他们家了。”
“那这姜艳雪也太窝囊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前段时间不知道哪根筋突然搭上了，把她婆婆给打了一顿搬到镇里开早点铺了。”
“我听我表姐说她前天突然回了村里，把她婆婆和继子都撵了出去，还把他们村马神婆家里给砸了，闹得可厉害了。”
“她这么厉害？这看着也不像啊。”
“这就叫做人不可貌相，不过我见过那个马神婆几回，可不是个省油的灯，闹不好她又给人家使什么坏来着。”
两人说着便又回了车间。
郑月在一旁听着直叹气。
想不到这姜艳雪这么惨。
只是经这老太太这么一闹，她这生意怕是又要不好做了。
“奶奶，我们走吧。”
两人在外头枯坐了一天，万金阳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眼瞅着日头就快下了山，招娣忽然从街角走了过来。
她远远的望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敲响了小院的门。
“小雪姨，你在家吗？”
樊璐在院子里头听见招娣儿的声音赶紧去开了门。
“放学啦。”
樊璐换上半张笑脸道。
“小雪姨，这是我姥姥家的苹果，没花钱，给你。”
招娣儿说话间将手里的苹果递了过去。
她从前有想过用零用钱给樊璐买东西，但是樊璐拒绝了。
她不希望她有什么愧疚感。
樊璐接过苹果，视线扫过她眼底。
“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我。”
招娣儿微垂着头，手指不自觉地绕着衣角，“小雪姨，万金阳今天没去上学。”
“我知道啊。”
樊璐了然，不再说话。
她就知道是为了万金阳。
招娣从前就跟自己说过，万金阳有时候会在学校里帮她。
也难怪，两个同样被孤立，被迫陷于深渊的孩子总是会走得近一些。
见她无动于衷，招娣儿显得愈加的局促。
“小雪姨，其实万金阳不是故意讨厌你的。”
“是因为徐奶奶。”
招娣儿说罢偷偷瞄了她一眼才又接着说道：
“是徐奶奶总是说您不好，不让他对您好，所以他才会那样的。”
“真的，我都看见过好几次呢。”
像是怕她不相信，招娣儿又赶紧解释了一遍。
只是这些事儿樊璐当然早就知道。
不只是徐老太，还有万金阳那个亲妈，都是一肚子坏水。
“招娣，你知道徐老太太都干了什么吗？”
樊璐俯下身来，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怎料招娣儿却是点了点头，“我知道，小雪姨。”
“你知道？”樊璐诧异。
“嗯，我知道。”
招娣儿又重复了一遍。
“她跟我奶奶想把你送到二赖子家里。”
此话一出，樊璐彻底惊了。
这事儿她可谁都没说啊！
“那天晚上我拉肚子，去厕所的时候正好听见她们俩在外头说了。”
“我还告诉我妈让她去救你了。”
“你让你妈去救我了？”
这不对啊！丽霞姐可是只字未提啊！
“是呀，你没看到我妈吗？她一晚上都没回来。”
樊璐沉下眸子，“可能是走岔了路，错过了吧。”
“招娣，她都要把我卖了，你说我还能再让她住在我家吗？”
樊璐知道这事儿问她也没用，干脆转回了刚才的话题上。
“小雪姨，徐奶奶是挺讨厌的，可是万金阳要是没地方住就不能再去上学了，他大伯肯定不会让他住在他家里的。”
“您就当是把房子借给他住，等他长大了赚钱了再还钱给您行吗？”
“我替他求求您了，小雪姨。”
招娣儿说话间就要跪下来。
樊璐赶紧把她拽起来。
想不到啊想不到，她穿过来第一次让她感受到道德绑架的竟然是招娣。
“你好好说话，别动不动的就给人下跪，从哪儿学的这套。”
“小雪姨，万金阳真的挺可怜的，他爸死了，他妈又不要他，他在学校挨欺负了都不敢告诉徐奶奶，您就帮帮他吧，行吗？”
瞅着招娣眼泪汪汪的模样的樊璐是又气又恨。
我把你当妹妹，你竟然背刺我？
算了算了，她虽然恨万金阳，但恨的是未来的那个蠢货愚孝万金阳，现在这个顶多算是个被人惯坏了的熊孩子。
她恍惚记得从前遇到过一个老道士给她批了字，说什么前世因，今世果，多行善事自会积德攒福。
本来她都信了，偏生他走之前又来了句什么积德行善可再遇良缘。
当初她不信，是因为她已经遇到离了婚的万金阳了。
如今她不信，是因为她已经换掉恋爱脑了。
不过现在想想，老道士应该是怕当初的她不信才又硬加上这一句的吧。
罢了罢了。
要是真能把万金阳掰正过来说不定以后自己也不用那么早死了。